拉斯蒂娅看着床上醒来的涅朵拉,打了个哈欠,神色显得有些疲乏:“醒了?”
“你?”涅朵拉皱眉,带着失望和嫌弃的情绪,开口说出自己苏醒后的第一句话。
拉斯蒂娅已经习惯了,倒了杯水递了过去:“你还指望是谁?”
“反正不是你。”
涅朵拉喃喃自语道,随即沉默地盯着洁白的床单,不知道在想什么。
“呵。”拉斯蒂娅撇撇嘴,懒得继续和涅朵拉争辩,挥手向她告别,“那我走了。”
患者都醒了,她这个治疗师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人偶的材料我放客厅桌子上了,材料费和治疗费我自己拿过了。”
远去的步伐在空旷的房子里回彻,她关上了门,影子也随着门后一尺阳光的消失而消失不见了。
这栋房子,又回到了平日的孤寂。
“谢谢……”
涅朵拉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她赌赢了,但没完全赢。
那件密藏品的能力是向三个人发送灵性牵引,使他们向自己的位置赶来。
她发给了拉斯蒂娅一份,发给了那天的吸血鬼一份,目的是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而更主要的目的,是发给了自己失踪的养父的那一份……
“还是失败了。”她轻叹道。
……
“咚咚咚。”
“拉斯蒂娅小姐?”伊琳娜打开门看见来客,扭头呼唤道,“维芙尼,拉斯蒂娅小姐来找你了。”
“拉斯蒂娅?她来找我干嘛?”维芙尼昨晚并没有睡好,伸了个懒腰,让伊琳娜把拉斯蒂娅放了进来。
拉斯蒂娅接过伊琳娜递上的泡好的茶,微笑示意后看着伊琳娜兴高采烈地离开,随即疑惑地对维芙尼问道:“你居然舍得用茶叶?”
“可能是难得来客人伊琳娜想表现一下?”维芙尼嘟囔道,“下次让伊琳娜别准备给你好了。”
“所以你来找我干嘛?”维芙尼警惕地盯着拉斯蒂娅,声明道,“我这几天不接委托。”
拉斯蒂娅轻啜一口茶:“聊天。”
“伊琳娜,送客!”
“诶诶诶?”
伊琳娜从厨房探出头:“拉斯蒂娅小姐这么快就走了吗?”
为什么感觉你挺高兴的……拉斯蒂娅腹诽了一句,说道:“没有没有,维芙尼刚刚情绪有点激动。”
“是这样的吗?”伊琳娜求证的目光转向维芙尼。
拉斯蒂娅一记眼刀瞟了过去,用脚踢了踢维芙尼,让她再好好想想。
为了未来的委托,还是陪拉斯蒂娅在这里坐牢比较好。
“啊,对,是这样的。”维芙尼权衡利弊下点点头,她还不知道,接下来她将面临的,是极致的长达半天的坐牢般的体验。
“那天那个人醒了。”
醒了?维芙尼颔首道:“那是好事啊。”
“我不觉得是好事。”
嗯?那你救她干啥?维芙尼皱眉顺着拉斯蒂娅道:“那,是坏事?”
拉斯蒂娅摇摇头:“也不是坏事。”
“那是什么事?”
拉斯蒂娅没有继续说下去,自顾自地闷了口茶。
嘶,真麻烦……好气哦,但是要保持微笑。维芙尼抽了抽嘴角,恨不得把这个在她家蹭吃蹭喝的人给一脚踹走。
“她的养父跟我父母认识,经常拿我和她比,所以她对我意见很大。”拉斯蒂娅转而开始介绍起她和涅朵拉的情况。
维芙尼翕动着嘴,每每想要插几句活跃活跃气氛,拉斯蒂娅就像是故意和她过不去似的猛得一转话题,从家长里短、童年回忆转到教会薪水和当今社会现状,好似要把所有不顺发泄个爽。
这可把维芙尼吓了一跳,她咽了口口水,慌张地用余光打量周围的窗户,姐啊,你可少说两句吧,现在只是我觉得在坐牢,我可不想真去蹲牢啊。
眼看着话题偏向危险的一端,伊琳娜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响起。
“维芙尼,午饭好了。”
“太好了!”维芙尼拍桌“腾”地解脱站起,随即意识到拉斯蒂娅还在,有些尴尬不自然地说道,“你看……”
你确实还要来我家蹭一顿饭?
“都这个时候了啊。”拉斯蒂娅也起身向两人告别,再待下去她也看得出来,维芙尼快崩溃了,“和你聊天很高兴。”
“是啊。”给人以一种龙场悟道的快感。
……
拉斯蒂娅买了两份午饭,走回了南区的涅朵拉家。
“我回来了。”
迎接拉斯蒂娅的只有空空如也的房间和一片静寂。
拉斯蒂娅默默环视着空荡荡的房间许久,手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坐在了客厅里一个人吃了起来。
走了就记得锁门啊,怪不得会被普契卡找上。她在心里抱怨道。
该说果然走了吗?再去她的另一个家找她?不,还是算了吧。
一个人吃午饭总感觉有些可怜,尤其是这种买了两份饭的情况下,心里空落落的。
……
“吱呀——”大门被悄悄地打开了。
涅朵拉回来时,拉斯蒂娅正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
没走?!她故意在新家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防止遇到拉斯蒂娅,避免和拉斯蒂娅有过多交流。
除生意和任务外,她不想看到拉斯蒂娅。
涅朵拉走上前去,想把拉斯蒂娅叫醒赶走,却瞥见了桌上的两份空空如也的午饭盒。
她去拍拉斯蒂娅的手滞在半空,最后握成了拳收了回去。
罢了,看在她救了自己的份上,暂且先原谅她吧。
“吃那么多,也不怕胃疼。”她低声嘲讽道。
随手找了件厚衣服披在拉斯蒂娅身上,涅朵拉把午餐盒收拾收拾,拎起装着人偶材料的袋子,轻轻关门走了。
“这只是生意,等价交换。”她自我催眠道。
只是盖了一件衣服,没有允许她在床上睡,已经算是报恩了,至于隐瞒真相,欺骗她之类的仇,回头慢慢让拉斯蒂娅偿还吧。
晚上再来看一眼,她想着,她可不希望教会的神职人员在她的房子里生病,晦气。
……
拉斯蒂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受到了背后的温度,她怔了片刻,看着身上的衣服,嘴角上扬了一丝弧度,那是她今天最真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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