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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长路漫漫,归途如虹

第六章:长路漫漫,归途如虹

夏天总是过得很快,还没下几场大雨就快要结束了。

“走啦!”伊爸在车里摁喇叭。

“马上!马上!”伊正杋在翻寻那本厚厚的录取通知书。距离上一次通话已经过了二十多天,这二十天来这位假期从来不碰书本的小伙子竟抱着两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但也就这短短二十几天不见,他却找不到那本录取通知书了。

伊正杋继续尝试呼唤:“小书书?”他多么希望那本书能突然唰的一下像那天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哪怕再扇他几个耳光。

额...一时口嗨,耳光还是算了。

“喵~”一声猫叫吸引了他的注意。“伊瞳?伊瞳你不是在车上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伊瞳没有理会伊正杋,自顾自的朝床底钻去。这时,楼下再次传来一声吐槽:“你这马上简直比四川的改天还长!”

几番搜寻无果后伊正杋打算放弃,找不到应该也无所谓,反正回去也就几天,离开学还有那么几天呢。伊正杋安慰着自己,他决定先把伊瞳给赶出来。

可恶的伊瞳趴在床下稳如老狗,挑衅地发出一声:“喵~”。

“靠!这年头猫都这么皮?!”他趴下伸手试探却手短够不着。“你喵个屁啊,快出来伊瞳,我们走啦!”

伊正杋继续努力向前摸去,时不时瞟一眼观察方向。一点!再来一点!伊瞳的尾巴灵活地一收,他一手抓了个空。伊正杋气的猛地一抽,手臂的麻筋撞在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上,“嘶。这是啥?咋还这么硬?”。

他用袖子把那东西扫出来,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碍事!俗话说,有失必有得。扫出来的正是那本通知书!二十天不见上面已经有些落灰。

伊正杋恍然大悟:“原来在这儿!伊瞳你在帮我找书?诶,不对,这傻玩意应该没那么聪明。”

伊瞳没有理会,趁他搁那儿揩灰的时机从床下跑出,一溜烟跑到楼下去了。

楼下的伊妈把头伸出车窗,朝二楼窗户练气功:“伊正杋!你搁楼上偷牛啊!还不下来!”

伊正杋听后连忙把书塞进背包然后朝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回话:“来了!来了!”

坐到后座上,他随手把背包扔到了后备箱。

伊妈看伊正杋上车后继续补刀:“全家都在等你,你好意思吗你。”

“就是,你不急这车还急着烧油呢。”,伊爸熟练地挂起倒档,缓缓倒出小区的同时随声附和。

趴在伊妈怀里的伊瞳享受着伊妈的抚摸也发出一声喵叫表示赞同。

伊正杋无语地白了伊瞳一眼,不过看在它帮忙找书的份上也就不和这小玩意儿过多计较。

伊正杋一家这是要回老家,也就是他爷爷奶奶家。不知道为啥,伊家老一辈人都比较守旧,他们都不愿意来城里居住,宁愿每天在乡下养养鸡养养鸭。而每次伊正杋回去,除了要去喂乡下的蚊子,还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拉家常。他小时候还觉得没啥,只用跟着爷爷叫这个姑姑,叫那个大伯就行了。直到过去两年,他才明白亲戚对年轻人源于血脉的克制关系。没办法,谁叫他长大了呢?虽然伊妈每次都说他人长大了,心没长......也许...就是俗称的巨婴???

管他的,巨婴就巨婴吧,至少不啃老。伊正杋很擅长自我安慰。

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高速护栏,望着天上偶尔飞过的麻雀你追我赶,他记忆里的乡下是另一个世界。那里的天空夜晚漫天繁星,那里的河道风平浪静,夜里是“布谷~布谷~布谷~~”的布谷鸟叫和稻花香里说丰年的蛙声一片,偶尔还能看见几点亮光在草丛里飞舞。总而言之,都是大城市里没有的就是了。

伊正杋把头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回想着他小时候和爷爷呆着一起的时光,每到夏天夜里,他和爷爷会在院子里铺上一层凉席,爷俩就躺上面,然后爷爷拿着一把蒲扇教他看天上的星星,蚊子来了就扇扇,热了也扇扇。爷爷用蒲扇指着北斗七星说它的上方有一颗永远不变的星星,叫北极星,北极星指引迷路的人回家的方向。爷爷还叫他以后看着星星就要知道回家的路,再远的地方都不叫家,家才是归途。而现在,他马上要回家了。

“They told him don't you ever come around here

Don't wanna see your face, you better disappear.......”

车载音乐突然响起,声音不大,但足以打破伊正杋的回忆,恍惚中他想起这首歌叫《beat it》,那可是老爸的青春啊,听老爸讲,当年迈克尔杰克逊举办音乐会时还有人晕倒来着。

“...So beat it, but you wanna be bad Just beat it, beat it, beat it, beat it...”

伊正杋环顾四周,伊妈正靠着一旁的车窗睡觉,她怀里的伊瞳也缩成一个小黑团,身体有规律的上下起伏。后视镜里可以看出,伊爸在这几个小时的行程中有些疲惫。

伊爸发现伊正杋醒了,便想和他聊聊天:“马上要到咯。”

周边的景色变为了树林,已经下高速了啊。伊正杋看着泥泞小路把车窗玻璃放下,不平的里面让车身有些摇晃,天上的云也随着摇晃,抖动进来的空气隔绝了城市的喧嚣,清新自然又美好,美中不足的是车子总能碾到一块石头,像坐碰碰车。

“哎哟!”伊妈捂着头有些吃痛,“嘶~,这路真不平。”

伊爸刻意放缓了车速,他顺手摁下了车窗,然后对着窗子外猛吸了一口气,“嗯~~,这乡下空气就是好哈,真新鲜。”

“那可不,这儿好歹也是没开发的地方。”伊正杋很喜欢这里的空气。

这时,伊爸突然兴奋地说到:“哟!儿子!你看那是啥!”他有些激动地用头朝那个方向探了探。

不远处,没有人烟的树林里居然出现了一只鹞鹰,伊正杋也有点稀罕:“鸭虎子?这玩意儿现在不是二级保护动物吗?”

伊爸有些得意地撅了撅屁股,他专门从旁边绕了绕路,没有去打扰那只鹞鹰。随后便骄傲地拍了拍肚子:“看到没?这就叫人与自然和谐共处!”

伊妈看了看他那一抖一抖的啤酒肚有些不屑:“就你这还和谐共处,你这顶天叫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伊正杋懒得听他们讲没营养的话,他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那只鹞鹰。这种鸟现在真少见。

看着那只鹞鹰,伊正杋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奇怪,那只鹞鹰的头很机械地在随车子的移动而转动,就像是也在看着他。但它的眼里,没有光。

一股凉气莫名地从背后升起,他被盯得有些发毛。突然!那只“鹞鹰”的头就像被刀切过一般,非常平滑地掉了下来,上面粘连着黑色的血液,身体开始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摆动起来,仿佛一个诡异的提线木偶,而这个黑色的怪物径直朝着伊正杋快速移动。

“我去!你们快看!”伊正杋连忙用手指向那只“鹞鹰”。

伊爸听到后猛地踩下刹车,“咋了?”

伊正杋转过头朝他们大声喊到:“那只鸭虎子!它的头掉下来了!还在动!”

伊爸和伊妈顺着伊正杋的手指看去。然而,看得出来,他们的眼里满是疑惑。

不可能!他瞪大眼睛立马回头看向刚刚的那片树林,树林里哪有什么鸭虎子,有的只是正在摇动的树叶。

“嘻嘻嘻,不见了哟。”诡异的女声在伊正杋耳边响起。

交错的树缝中只剩下远方的红日。

太阳,要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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