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红有些惶恐地抬起头,但看到的仅仅是樱一成不变的微笑。
但这样温和的态度只会让她更加诚惶诚恐。
“那片树叶本来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它究竟怎样了我自然很清楚。”
“您……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樱有些好笑地反问。
“那片叶子最终去往何处对我又没有什么影响,会被它困扰的终究只是你们。”
樱捋了捋头发,继续说。
“你知道为什么我建议你只给你母亲吃一小片,而且之后将它烧毁吗?”
妹红摇了摇头,疑惑地问。
“不是……怀璧其罪吗?”
樱摇了摇头。
“如果完整的吃了它,你的母亲就会得到近乎永生的生命……而这种没有力量的永生,无论接受者是谁……”
樱冷笑了两声。
只能是诅咒吧。
妹红低下了头。
“母亲大人说,她要将这片叶子给父亲大人……”
“在你眼中,你父亲大人什么样的人?”
妹红想了想,沮丧地说。
“不清楚。”
毕竟除了在年会上,其他时候连见都没见过几次。
大致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那就无所谓了,想不想永生是他自己的事……不过如果你想你母亲好的话最好再去劝说她一下。”
尽管自以为是的人多半不会听进去的。
从妹红每天都来为她母亲采药这件事樱看出来妹红是非常重视自己的母亲的,也就稍稍提醒了下。
“啊……我明白了。”
看着准备回去的妹红,樱开口说。
“既然来了,那就歇息一下吧。”
“可如果母亲大人真的将叶子给了父亲……”
妹红有些担忧地说。
“那就看他如何选择了。或许之后确实会对你母亲悄悄关注一些。”
樱无奈的摊开手。
“你看,就是这么简单。估计哪怕是你母亲也不会对你父亲抱有多大希望吧。”
不抱有多大希望……妹红能很容易的听出来,樱的这句话是有双重含义的。
“只要她高兴就好……”
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妹红说了声打扰了就进入了樱的房子。
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并没有什么繁杂的装饰,但四周都是像是依米花这样清新的花朵。
房子在大家之中也不算大,但仅住一人是足够了。
但妹红注意到,每朵花都是生长在花盆里的,没有一朵是像自家一样被采摘下来后插在花盆里。
不禁有些疑惑的问。
“樱大人,您真的很喜欢花啊。”
“嗯。”
很简单的承认了。
“可为什么……您的花都是长在花盆里呢?如果用现成的花插在花瓶里应该会更方便吧……”
“……那么你认为,我应该将花朵从哪里剪断才比较合适呢?”
“……不是在哪里剪都行吗?”
“是这样吗?”
樱反问道。
“这样剪的话获得的仅仅是完整的花,却不是完整的生命……这种为了追求一时的光鲜而破坏了完整的美感的方法真的好吗?”
“而且啊……”
樱低头看着,轻轻抚摸着花瓣。
“每朵花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忍心将她们剪下来呢?”
“……受教了。”
妹红总在感觉樱在暗示着什么,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只好这么回答。
……
总而言之,其实樱将妹红拉进房子里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找妹红,只是单纯的想聊聊天而已。
妹红也从一开始的拘谨到现在能够稍显自如地对话了。
当然了,她们的话题基本上都是人类的生活方式,对于基本没有进去过人类社会的樱来说这倒是一件相当新鲜的事。
大概到了中午,妹红像樱告别。
在妹红走后,樱有些疏懒地躺在席上。
“……”
好像有些无聊。
“没事可做了吗……”
现在自己心态就像许久没见到孩子与世隔绝的老人那样……吗?
人类理所当然地认为像樱这样这样存在了不知道多久的生命,就算每天不做什么依旧能够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但事实上并不完全是这样。
并不是没有事做,而仅仅是每天都在做相同的事罢了。
比如樱,每天必做的事就是赏花。
突然失去了这样的依靠,但现在又不想前往其他地方,不免觉得这样的生活十分地无趣。
但现在确实不知该干什么,樱最终决定还是照旧出去走走。
……
和昨天依旧没有什么区别。
打着纸伞,樱踏在被枯落的竹叶所铺满了的道路上慢慢地走着。
偶尔会有一两只小鸟落在樱的肩头—它们并不害怕樱,偶尔会有一只只没有化形的兔妖跟着她走在她后面,或者干脆地跑上前去在她脚上磨蹭着。这时候樱会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它,直到它再度起身。
就这样不追求效率地漫步着,不知已经到达了下午。
感觉到不远处就是人类的聚落了。
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向前。
以前也并不是不会一时兴起进入人类的聚落,但总是会被当作妖怪惧怕着。有时候甚至会直接遇到阴阳师的讨伐。感到无趣的她自此以后再也没进过人类的部落了。
“……算了,回去吧。”
对她而言前方已经没有路了的樱转过身。
“……嗯?”
不远处传来了年迈的步伐,以及从那年老的步伐处传来的歌声。
并不充伐着生命力,应该是一名老人的脚步。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戴着草帽,背着竹篓的身影。
“……”
看到了樱,歌声戛然而止。
警惕地看着樱,那个身影举起手中的斧头挡在身前,缓缓地后退着。
(果然是这样呢。)
对于这名老人并没有多大兴趣的樱,叹了口气,并没有搭理那名老人,一步步的走远了。
……
走在回家的路上。
思考者是不是那样对自己不带有多少警惕的只有妹红时,樱注意到在这片已经完全暗下去的竹林里有一处正在散发着亮光。
这件事成功吸引了樱的好奇心,樱朝着光源走去。
萤火虫自觉地飞在樱的身边为她照明前方的路,樱很顺利地来到了光源。
那是一棵新长出的竹笋。
樱站在竹笋前,那颗竹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名粉嫩的女婴。
樱并没有马上前去抱住这名孩子,而是蹲在她身边端详着它。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名十分漂亮的女婴,全身每一处都如同最顶级的雕像家用了全部的精力精心雕琢出来一般。
蜷缩着侧躺在在小小的竹子中的女婴睁开了眼,看向樱。
小巧的脸上不禁布满了惊讶。
看着女婴丰富的表情,樱忍不住笑出声来。
樱注意到,女婴脸上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却又有些慌张地打量着她。
不过呢,这样丰富的表情出现在一名刚出生孩童的脸上实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神佛转世吗?)
大致猜出了眼前孩子的身份,樱收起纸伞将她从竹子中抱起放到怀里,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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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辉夜被罚下凡的日子。
虽然不知道地上会是什么样子的,也曾听闻过自己的师匠说过她作为地上的神明时的事情……不过自幼接受的就是正统的“地上一切都是污秽”的教育的辉夜,好奇归好奇,但实在对那种地方提不起任何的好感。
虽然说……辉夜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来自地上,月之民们却要一个劲的强调地面的污秽罢了。
因为实在无聊,于是自己怂恿着自己的师匠用当初她从地面上带来的那些一位大能送她的种子加上自己的永远与虚弥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制作出来一种禁忌之药……结果没想到一不小心玩大了被自己的母亲罚到地面。
这是月之都第二严重的刑罚了……第一严重的死刑在自己身上也不是没有用过,只不过他们发现了服用了禁药的自己哪怕头断了也死不了了……
但事实上,这种刑罚对于月之民来说本应简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要难受。
……
在经历了一番天旋地转之后,辉夜就感觉自己到达了地面。
周围是一种从未闻过的清香的气息。
除了鸟鸣声以外什么都听不到,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也是一片漆黑。
似乎……自己被塞进什么东西里面去了。
使劲地想要挣脱这层束缚,但发现使用这份孱弱的身体除了耗费所剩无几的力气以外自己做不了什么。
任命地叹了口气,只得等待那些被月之民成为污秽的地上人将自己救出去了。
不知等了多久,在辉夜已经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从木屐摩擦着落叶的沙沙声来分辨这应该是名年纪不大的女性。
那个脚步声朝着辉夜的方向不断靠近着,辉夜调整好自己的姿态。哪怕知道了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但身为月之公主的她依旧要将自己最完美的样子展示给他人。
没有任何预兆的,自己所在的竹子裂开了。
睁开双眼,辉夜所看到的,是一名绝美的女子正蹲着微笑着看着自己。
哪怕见惯了那些自认为完美的月之民,辉夜也从未看过如此美丽的人。自己的母亲事多了几分冷酷少了几分淡然,自己又缺了一丝成熟了韵味。
明明外表年纪不大,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但辉夜却从她身上感受到岁月的积淀。
这样的面貌不应出现于地面上的……是月之都来接自己的人吗?
不对,没有那种月人明显的冰冷感。
辉夜不自觉地露出了惊容。看到她的表情,这名女子轻轻笑了两声,将她轻轻抱起。
辉夜感受到女子的动作很轻,也很令她舒服,哪怕心理早已成熟,她也会不自觉地想要在她怀中蹭一蹭……大概是受到了现在小孩子身体的影响吧。
轻轻摇了摇辉夜,女子就缓慢地迈开步子。
感受着平稳的步伐,辉夜闭上了眼睛。
明白自己之后一段时间就要和她度过了,辉夜产生不了一丝月之民队地上人应有的厌恶。
(或许……会有段新奇的体验。)
比头上那个冷冰冰的地方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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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这段有些生硬,不过我也懒得大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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