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见到妈妈了。”
“嗯。”
“但我却碰不到她。”
“嗯。”
“她让我活下去,不要哭……呜呜……这我怎么能……怎么能做得到啊……”
……
依依继承了钥匙项链里的智慧,如同经历了“开智”的过程。但得到知识传承的她,仍然还是儿童心性,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些知识。
记忆决定一个人,决定“自我”的认识,决定对“世界”、“人生”、“价值”的认识,决定观念、理念甚至是偏见、执念或觉悟。失去记忆,就相当变得残缺,而相反,得到记忆,就相当于得到成长。
一个人变得成熟,往往不是自愿的,而是被环境所迫,生活所迫的。因为不成熟便会被周围的事物淘汰,不适应只会被让自己承受更多的痛,所以不得不做出选择。
虽只隔一日,依依却再也难以露出昨晚看夕阳般那样纯真而无知的笑容了。
钥匙项链解开了封印智慧的枷锁,却在依依的心中挂上了另一把没有钥匙的枷锁,名为“成长”的因果的束缚终将把依依的过去焚毁得灰飞烟灭。
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便不会放弃尝试去打开这把锁,让依依再一次露出那个笑容。
我的情绪有无已经无所谓了,但我不想让其他人也体会这样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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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的本质是调动与引导元素。分为魔法师和阵法师两个类型。”
“前者凭借咒语调动自身魔力直接释放魔法,后者则是将魔力注入阵法媒介牵引外界元素间接释放魔法。”
依依试着用我能听懂的语言,耐心地向我阐释魔法的本质。
“魔力储存于体内的魔法核心里。通常而言魔法师的核心更加凝实与内蕴,魔法威力大且释放速度快。”
“阵法师的核心略显淡薄,但胜在技巧高超,且外界魔力近乎无穷无尽,蓄力威力不容小觑,只是所需时间较长。”
这倒是不难理解,一个爆发一个持久,各有利弊相互制衡吧。
“魔法除了分为‘金木水火土、风电光暗’这基本的九大属性外,还有一种‘无’属性,也称为‘纯粹的魔力’。一般阵法涉及这类的比较多,例如传送阵法和空间系魔法。前九种属性无法解释的都可以归类在无属性之内。”
无属性似乎适用面很广泛,也有很多奇特性呢。不过相对应的,难度也会很高吧。
“魔法师与阵法师按照魔法核心的魔力储存量、压缩程度和可以掌控的外界魔法量分为‘赤橙黄绿蓝靛紫’分为彩色七阶,排行实力与等级,我的母亲便是一位靛色魔法师。”
“当然魔法核心比较罕见,并非人人皆有。不同人的法核对元素的亲和度与天赋也有区别,天资聪慧者修行速度与技能效果都更加显著。”
“没有法核或天赋差者,往往会选择修武——枪法、剑意、箭术甚至是肉身等,也分为彩色七阶。修炼的仅是对魔力的运用而非积蓄,很大程度依赖于魔法武器的辅助,对自身魔力的要求不高。我的父亲便是一位靛色骑士,与母亲实力相近。”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那句“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拳快”。
“那依依你现在会用魔法吗?”
“会的,哥哥。精灵族天生便是黄级魔法师,传承魔法种类也是最多的。魔法的咒语我都已经学会了,只是我的魔力还不足以支撑使用太多魔法。”
跪了,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吗?这还没几个小时就黄级了吗?
虽然我也很想学魔法,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样吗,那你把你能使用的所有魔法都简单地列出来,我们想个办法去救你的姐姐。敌人既然能击杀两个靛色级别的人,实力一定非凡,不可掉以轻心。”
“好的。”言罢,依依口中呢喃着什么,手上便出现了一本两厘米厚的纸质书册。
该不会,这些都是魔法的名字吧?
看来我还是因为依依是妹妹,过分低估了她的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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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依依列出的魔法“菜单”,我构思了几个方案,分别是声东击西、无声潜入和围魏救赵。具体选择哪个则要到现场观察后再作判断。
“再回顾一遍计划,用索物魔法搜索你姐姐后,使用传送魔法传送至其位置的百米之外,然后见机行事选取计划。此外需随时戒备黑色面具男子的出现。”
“好的!”
依依的左手紧紧地牵着我的右手,右手前指,引导魔力在地上涂涂画画了将近五分钟后,布置下了传送的阵法。
光芒一闪,已是不知何处。
左右警惕,感受不到人的声息,我们应该没有惊动敌人。但不能排除对方有探测的阵法或者布置下其他陷阱。
“哥哥,这里就是老爷的家。我探测过了,他们都没有魔力,黑色面具也不在。姐姐的气息出现在远一侧的库房里,此外的老爷等共有三个人在正房。”
我轻轻点点头,只能说运气不错。
不知道黑色面具是否会回来,营救行动要尽快。
“使用计划二。你在这帮我指挥,等我们回来,就用魔法阵接引我们。”
“嗯。千万小心。”
我戴上蓝牙耳机,依依使用手机,借用阵法作信号媒介,以此保持通讯。虽说使用魔法直接通讯也可以,但太耗费魔力了,反而有些浪费。
手持村庄里捡来的银白铁剑,我步步接近着强盗的院子。大概一千平方米的大院只有着寥寥几个人,冷清压抑的空气让我有些透不过气,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我“保持冷静”的被动技能依旧令人安稳地发动着。
靠近正房,隔着木板我能听见里面的叫喊声音,他们大概是在喝酒谈笑,玩着不知道叫什么的娱乐游戏,应该不是斗地主吧……
透过缝隙小心观察,居然真的是扑克,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
制止自己不去多想无关紧要之事,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语言上。
“哈哈哈,老二你又输了,再罚一杯!”
“别啊,大哥……我真的喝不下了!”
“诶,二哥你这就不对了。愿赌服输,喝完这一杯等会我们玩其他的。来,这一杯我帮你分一半……”
看来他们一时半会是不会脱开身了。尽管如此,营救行动还是要尽快。
蹑手蹑脚,放轻脚步从房侧走过,接着又越过一间十米宽的木屋才来到了库房——重重的石块与结实的木料分别垒砌在门的左右侧,厚实的大锁与铁链缠绕数圈把门封印得密不透风。
如果从正面进就要想办法取到钥匙,这样的话就很可能和强盗相遇,风险太大了。
但并没人规定进屋一定要从正门进——如此思考的话,可得到的选项就只有房侧高处的透光窗口了!
破窗并不算难,但窗台在近乎一米八的高处,对于十二岁的我来说着实有些过高。我需要一些可供垫脚的物品。
思索片刻,我走到库房门口的石块处,手环一闪,将石块尽数收纳进去,再回到窗台将石块放下,尽量地垒砌成阶梯状。无奈石头大小不一,最终的成品倒更像一个金字塔,并不如何雅致。
这样的话,营救路线就已经确定了——堆砌石梯前我已拿出了一根绳子,将其一端绑在较大块的石头上,掩埋在石堆最深处,此后再把绳索的另一侧丢到窗内,沿绳索爬行就可以确保落地和返回了。
但破窗之时,无法避免的巨大声响必定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危险性会高度提升,甚至可能导致营救计划失败。
那么就要更改为计划一,声东击西了。
“依依,改为计划一。帮我盯着他们的动向。”我一只手按着蓝牙,低声地向通讯的另一头发出指示。
“好,他们现在还都在屋内。”
把绳索的另一端放在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侧着身又返回了正房的外边。透过缝隙可清楚地看到他们还在大声吆喝喝酒吃肉,并没有发现了我的反应。
那么接下了论到你出场了——黑熊君!
我潜行到正房的大门口,微微拉开一条足够把手塞进的缝隙,心中语句默念,一阵灼热的白光闪烁,黑熊出现在了屋内门边,然后我用力地关上门,发出剧烈的响声吸引三人的注意。
由于门到正厅还有一条拐道,手环的光他们是看不见的,所以能营造出黑熊误入的假象。黑熊在手环里饿了一天,受酒肉味道的吸引,应该会寻到屋内与三人对峙,此时我便能开展营救行动了。
在门口又放置了石头堵住出路,以防黑熊直接破门而出使计划作废,稍微检查准备完善后我便来到库房的窗前等待机会。
“依依,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
“放心,我一直盯着。”
未过多久,正房那方传来了巨大的咆哮声,趁着这个时机,我用石头砸碎了窗户,令声音受到掩盖。丢下绳索,顺着它快速地滑下去,如此行动不禁让我想起《肖申克的救赎》里边的片段。
自由,往往是需要争取的。
真正自由的灵魂,也不是物理枷锁所能简单地束缚住的。
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我从绳索上一跃而落,双脚稳稳地落在地板上,月光下可清晰地看见卷起的阵阵烟尘。
“咳……咳……”
除却这个唯一窗台的光芒所照,整个房间漆黑无光,深处传来了几声女子的咳嗽声,略微颤抖,稍带急喘。应该就是叶思思了。
我向深处走去,探寻声音的来源——一个衣衫上布满针线手工痕迹的女子坐在老旧的木质轮椅上,平放在双腿上的双手显得无力脆弱,右腿脚踝处绑着铁环由铁链连在身后的柱子上,不整的长裙下鞭子抽打的疤痕清晰可见,有几处甚至还有新鲜的血液渗出。
“惨不忍睹”四字已不够用于形容此景了。
“你是……叶思思吗?我叫祈兰轩,是来救你的。”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两肩与脸前,遮住了她的面容。但她面部与手部皮肤的苍白憔悴却是连黑暗也无法隐藏的那般显眼。我的牙齿轻轻地咬了一口嘴唇,心中本该有的愤怒的高度情绪无法展现,大脑如同停止过载熄火般停止了思考。
无论是关于这个女孩还是关于我的情绪,这两件事越想越只会觉得令人不爽快。
但当叶思思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我的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我忘不了的那段回忆,我忘不了的那个女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个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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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故事提前到穿越前的正常世界。
同样是在我十二岁时,我的邻居住着一个叫凌筱雨的女孩。
黑色长发,比我早出生半年,是我的儿时玩伴。一起笑,一起疯,一起傻,无论是在公园里抓螃蟹,在花园里种花,在生日时吃蛋糕,在上学时听课,我们都一直陪伴着对方,甚至还在同一张床上睡过觉,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曾以为,我们两人会一直这样下去,
但就正是在我十二岁时,我却永远地失去了这个女孩。
一起在前去公园玩滑板时,我推着站在滑板上的凌筱雨前进,来来回回地一推一拉戏弄她,却不小心松开了拉着她衣服的手,失手将凌筱雨推到了街道上。
迎面而来的轿车未能刹住车,之后我所记得的就只有一地的血染还有周围的尖叫声了……
可以说,是我杀死了凌筱雨。
可以说,是我杀死了我的挚友。
可以说,是我杀死了我们二人的未来。
半个月后,凌筱雨的父母搬家去了别处。
再半个月,我们家也搬家了远离了那片区域。
在那天事故以后,我再没听到过任何关于凌筱雨本人的消息。
在那天事故之后,我常常做一个被迎面而来的轿车撞死的梦。
醒来时,常是泪眼朦胧——我多么想回到那一天,制止自己的失误;我多么想再见凌筱雨一次,向她说一声对不起;我多么想再听一次她的笑声,拥抱她,向她说出那句不曾说出的话,向她吐露我真实的心意……
时间的河流冲击着我们向前涌动,不容溯回。
凌筱雨永远停留在她生命的那一刻,作为罪人的我却得以继续向前,生命与偶然大概就是如此吧,谁也说不准,谁也没有评论公平与否的资格。
哪怕是失去情绪的现在,这块心中的阴影,也仍然挥散不去,停滞在我的内心深处,飘荡飘荡,警戒我对生命的敬畏……
以及,对我是个罪人这一觉悟的深刻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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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这个名为“叶思思”的女孩,那个眼睛,那个黑发,那熟悉的微笑,无疑就是凌筱雨,我所认识的凌筱雨。
不知觉间,泪珠夺眶而出。
叶思思的笑容,如同一颗陨石,闯入了我的现在,让我本以为已经埋没了的记忆,像击破了堤坝的水库里的水一般奔腾着涌了出来。
向前迈进一步,我们的视线正面相汇了。
“凌……凌筱雨,你知道凌筱雨吗?”
“祈兰轩吗,你还保留着原来的记忆啊,那就太好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便已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双手搂着她的头,拥入怀中。苍白的皮肤在寒夜里显得有些冰冷,但皮肤下血液涌动的温度与我的双手交汇,和那一模一样的语音语调,证实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是我的错觉。
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不知觉间,我发现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凌筱雨单薄的浅色衣肩因此湿了大半——
……
“呐,兰轩,我请你吃雪糕。张嘴,啊……”
“搞什么啊,怪害羞的,我自己吃啦。”
“不不不,我早就想这样试试了,这种雪糕就是要这样吃的喔,不这样吃就是违背了美食规则与美味伦理的错误行为。”
“……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少女漫画还是偶像剧啊?你妈妈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看那些吗?她说对你而言太早了啦。”
“你别乱说,我没看,我没看!就是,偷偷瞄到了而已……”
“还想狡辩是吧。嘛,看在你请我吃雪糕的份上就绕过你吧。把勺子给我,我自己来。”
“不行……你张嘴,这是我唯一的倔强!”
“我自己来,这是我唯一的尊严!”
“给我张嘴!”
“给我勺子!”
……
凌筱雨也抬起手搂住我的腰部,额头轻轻地倚靠在我的胸膛前。
“那个,兰轩。你,没事吧……你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对不起……我好想你……”
“哈哈,我也很想你呢……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呢……”
“对不起,筱雨,对不起……”
“……”
或许是我的错觉,刹那间凌筱雨的手臂稍微一紧,接着又更加用力地抱着我,拉扯着我身上的衣服。
一语不发,时间仿佛就此停止了——我多么想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
多么想,就这样一直拥抱彼此,依偎相靠,紧紧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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