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王并没有对江山的话有什么反应，他脸色不变，对于鼠王来说，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是极为重要的。
混地下的很多时候面子和里子是二位一体的，有了里子就会有面子，没有面子也就没有里子。
他不可能因为江山寥寥数语就大惊失色，哪怕现在江山告诉他林雨霞已经在他手上了也将会是一样面不改色。
大半辈子沉浸在尔虞我诈的老人，不会因为一个小年轻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但他也必须承认，这个乌萨斯来的年轻贵族，不是那些色厉内茬的草包。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攻击性和暗示，以及非常丰满的自信。
或许还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林舸瑞先生，”江山没有看鼠王，背过身子用手肘撑着柜台，他看着还在挑糖果的九，表情颇为无趣地说道，“我是来做交易的。”
鼠王则是在他背后皮笑肉不笑地问，“哦？不知道做的是什么生意？”
“莱万略卡先生？”
江山摆了摆手，“这大概和你没太大关系，当然，如果黑蓑能借我用用那另当别论。”
“黑蓑可不归我管。”鼠王平淡地回复，“那既然你要做的生意与我无关，来找我干什么？”
“直接接触魏彦吾太惹眼了，我来找你，让他来找我，低调点对大家都好。”江山不紧不慢道。
“哦？你有把握让他来找你？”
“如果他不想龙门和乌萨斯开战的话。”
鼠王依然平静，“你能让龙乌开战吗？”
“如果发生了什么，会的。”
“凭你一个男爵？”
“事实上，我没有爵位。”
江山点到即止，没有继续多说背后原因。
很多时候说话留白也是一种语言的艺术，起码江山告诉了林舸瑞实情，至于他会怎么想可不关江山的事。
“给你个名字，如果你的情报网络够强的话。”江山继续淡淡地说。
“整合运动。”江山毫不在意把整合运动此时就曝光在龙门官方视野下，还是那句话，龙门的体量太小了，小到后来的整合运动都能险些冲破。
别扯那些什么黑蛇的阴谋云云，你看黑蛇为什么不选择维多利亚？为什么不选择哥伦比亚或者卡兹戴尔？
还不是因为龙门好欺负，首先是好欺负，其次才是别的因素。
林舸瑞听到整合运动这个名字，皱起了眉，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整合运动并不算多大的秘密，只是一个抱团取暖的感染者组织罢了。
由于他们为伊丽莎白工作，其实性质上和在冻原上挖矿并无分别。
不仅在舆论上没有任何波澜，就连官方都不如何重视。
所以即使它本身的性质极为敏感，但目前还没进入各国的眼线范围。
哪怕是卡兹戴尔的巴别塔，一国当中地位和权力最高的组织，其头部人物也只是知道乌萨斯北部有感染者组织正在崛起。
但对‘整合运动’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也无怪林舸瑞对这个名字一时间没什么反应，但又很奇怪，因为魏彦吾给九的任务是卧底整合运动。
掌控阴影面的鼠王怎么会对此一无所知？
“看来，我确实对你一无所知。”鼠王淡淡地陈述道，“但来到龙门这片土地，就收起你那贵族的倨傲。”
“我看是你该收起你那无谓的骄傲吧，”江山侧过头，脸上摆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都说了我是来和你们谈合作的，也别怪我不友善……”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要怪就怪魏彦吾吧。”
“龙门还是太小了，”江山喟叹道，“或者说不够大，不过也正是这种微妙的体量，才让龙门有如此超然的地位。”
“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鼠王有些阴沉道。
“轮不到我吗？那谁有资格？魏彦吾？还是你林舸瑞？还是其他龙门高层？”江山无所谓地瘫了摊手。
“既然魏彦吾对龙门城的情况一筹莫展，那何妨听听我这个外人提供的一种可能性？”江山洒然一笑，“毕竟，我有充分的理由让他找我。”
鼠王皱着眉头，那个挑着糖果的大姑娘真的是龙门近卫局的人？
魏彦吾的眼光这么糟糕了吗。
一个活着的，可能已经被策反了的间谍，对于龙门来说，确实是一个极大的不安定因素，在这个节点上，操作不慎确实可能导致龙门的覆灭。
和它的邻居不同，龙门弱小可怜又无助，就像是蛇蛇在面对江山的时候那样。
如果这个莱万略卡说的是真的，这个斐迪亚确实是老魏派出去的间谍，那么眼下正主找上门来了，魏彦吾确实有理由见上一面。
不过如果直接见面，那可就落了下乘了……
鼠王心中不断酝酿，面上依然平淡。
“他会知道的的。”鼠王说。
不过，在此之前，有些事情可做可不做，就看老魏是什么意思了。
“非常好，看来我们在这件事上初步达成了一致，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江山很不着调地说着。
“哦对了，你这里的糖果，全包起来，回头邮到伯利亚城去。”江山突然想起组织里面还有不少小孩子，反正眼下又不缺钱，这些糖果就是全买了又能花几个钱？
“好。”鼠王点了点头，“过一阵子会着手邮过去的。”
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了，突然就好像真的一个大方的顾客和一个普通的店主那样交谈。
小孩子的童年怎么能没有糖果呢？
虽然江山从小就不爱吃糖，但他毕竟是个例。
君不见这糖不仅小孩爱吃，就连大人也爱吃吗？
比如现在弯着腰的听到江山的话有些僵硬的九，和远在乌萨斯的叶莲娜。
看到九僵住，江山这才补充了一句，“你先挑你喜欢的吃的，小朋友的和大朋友的分开来买。”
虽然言语中带着一点调笑，但好歹还是给了九一个台阶下，不然她还以为江山是故意给她难堪。
“嗯——然后，你这里接定制吗？”
鼠王有点摸不清楚他的路数了，现在江山就好像真的只是一个买糖的客户。
但鼠王还是点了点头，“有具体要求的话，可以，但是价格会贵一些。”
“没问题，做点辣味糖吧，外形……外形就要白色的小兔子，夹心的、软的、硬的都来点，一起要十斤吧。”江山撑着下巴寻思着。
“收货地址就写整合运动，收货人就写伊丽莎白，发货人嘛，写江山就好。”江山说到这里，呲着大门牙灿烂一笑。
鼠王点了点头，他好像觉得伊丽莎白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伯利亚也是……
在哪听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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