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女轻巧的落地，脚下的长靴敲击地面，发出“叩”的一声。
谢屿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监察科的人都这么狂吗？他看向身旁的女仆小姐，白发少女依然面不改色，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艾达没有说话，所以谢屿也没有说话。
一身黑的少女走到二人面前，她的脸上戴着一副宽宽的黑色战斗护目镜，将眼部完全遮住了。看上去像是打了一条很有科技感的马赛克，谢屿在心里恶意吐槽。
女仆小姐终于开口了，“林氏集团执行部主任，艾达·贝娅，代表林小姐向您问好。”
这是谢屿第一次知道艾达的职位，也是第一次知道艾达的姓。夜城人的名字多种多样，他一直以为艾达就叫艾达来着。
黑衣少女不说话时没有什么表情，或者说她的墨镜让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她的表情。谢屿又观察起她的护目镜，长度直至少女双耳上方，一片漆黑，像是某种潜入式网络设备，感觉不简单。
“夜城中央管理局下属监察科，一级专员梅，叫我梅就可以。”相比她的开场白，这个自我介绍已经温和多了。
“监察科指定与我接洽的应该是你们的副总林昭歌，她人呢？”梅开始兴师问罪。
“抱歉，梅小姐，最近有一批第五帝国的战斗人员未经允许进入约克郡内，我们判断这威胁到了林小姐的安全，所以将她转移了。在您抵达前，我们刚刚完成了清剿，明天您就可以见到她。”艾达不失礼数地回答。
“惜命的大人物。”一级专员发出一声嗤笑，回头向战斗机驾驶舱打了一串手势，又开口说：“别是你们这群蛀虫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忙着毁灭证据呢。”
“梅专员，请你谨慎发言。”女仆不再使用敬称，“作为管理局的眼睛，未经考察便下此结论，我方可以专员不公正为由向管理局提出抗议。”
“扣帽子的水平咱们半斤八两。”黑衣少女不再言语，只是一味向前进，使谢屿二人不得不后退，离开了跑道。障碍消失后，战斗机迅速起飞了，下次它降落时，就是梅任务结束的时候。
“这位是什么人？”黑衣少女转向他，谢屿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却有一种明显的被注视的感觉。
“他是特级专员要你见的人。”艾达没有多做介绍，他感觉莫名其妙的，原来他不只是跟着做任务来的？
“哦，不死人啊？我的‘眼睛’竟然什么都没看出来。”梅敲了敲漆黑的护目镜。
谢屿忍不住开口了，“怎么回事？不是要隐藏我的事吗？”他问艾达。
“当初那块芯片本来就是迎合央都大人物的需求制作的，自然要给他一个交代。而且没有央都那边的帮助的话，你的事可没法瞒住——林氏内部的商业间谍可不少。”似乎是因为感觉到了谢屿的惊讶，艾达多说了一点。
“你迟早是要来央都走一趟的，叫什么名字？”梅拍了拍他的肩膀，显得亲切了许多。
“谢屿。”他没有多说，感觉自己的未来更加不确定了。
“这几天他跟着你行动，明天林小姐会见你。”白发少女似乎把要跟专员传达的事说完了，转身离开。
临走前，她捏了捏谢屿的手，像是在宽慰某人。
“？”谢屿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发生什么事了？
黑衣少女也向另一边的机场秘密出口走去，谢屿只能跟在他身后。
二人上了一辆通体漆黑的车，车头有supervision（监察）的标识。谢屿跟着梅坐在后座，他继续观察这个神秘的少女，她的头发比较短，刚刚垂至肩膀，一身黑衣显得飒爽利落，看起来冷冷的，应该很受他们学校的女酮欢迎。
“林氏集团Y260D274号实验，2259号实验体，谢屿。最近上面的人在跟林昭歌谈判，想要让你常驻央都。”少女突然开口，“这辆车屏蔽了外部信号，没有人能窃听到我们的谈话，即使是他们在你体内植入的辅助作战芯片也无法向外发送信息。”
“这是什么意思？”谢屿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的顶头上司，第三席特级专员让我向你发出邀请，加入我们监察科。如果央都这边得到了你，一定会先对你进行各种实验。监察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比起你的研究价值，我们更看重你的战斗能力。第三席告诉我，一个不死者最低也可以达到第七席的高度，要知道整个监察科也就只有七位特级专员。”
谢屿沉默了一会，“我觉得你们想太多了，我不可能常驻央都的，林昭歌不会放手。我不了解她，但是我知道在我被她研究透彻，榨干各种价值之前，她肯定不会放我走的。”
“那就好。”少女仿佛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在座椅背上，“刚刚那段话是第三席要我必须说的，我才不想你到监察科来跟我竞争特级专员的位置。”
“说实话，我还蛮同情你的，你挺惨的，我也挺惨的。但这不是你能来抢我位置的理由。”梅冲着他挥挥拳。
“感觉……你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谢屿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是我对你太好了吗？”那股谢屿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那是因为你很清白，背景一目了然。监察科永远不会向平民显露锋芒，我们的敌人是那群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的人。”她指着约克郡最高的建筑，林氏大楼。
“当林昭歌的狗可以，我知道你没得选，就像我现在也只是管理局的刀而已。但不要吃着他们赏赐给你的食物，就真的感恩戴德了。夜城的上位者，从来就没几个真好人。”她的话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又有一种经历诸多的疲惫感。
少女看向窗外，她特意让这辆车的导航系统绕道，经过约克郡的贫民区，看着路上衣不蔽体的人们。当年她也生活在这种地方，连腐烂的人造肉都吃不到，没有选择出卖身体的她为了求生，只能摸进各种废墟，收集幻剂成瘾的人使用过的一次性针筒去卖。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老师、第三席特级专员对夜城的评价。
“高科技，低生活。”
“繁荣之下，皆是虚妄。”
少女轻声念着，下雨了，浑浊的雨滴在车窗上涂抹线条，就像当年溅在她脸上的，所谓‘贱民’的血。
（梅的护目镜参考那种很帅的vr眼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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