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没错,大力出奇迹!不停向地面猛斩,直到地轴尽头!让敌人根本没办法接住你第一刀,砍爆他们的枪和头盖骨!”
【注:原话「地軸の底まで叩っ斬る」是剑术家伊藤政夫对药丸自显流剑风的描述。】
在剑术老师的指挥下,源治像猿猴般长啸一声,向横木发动最后的进攻。
“好了,太阳也快下山了,解散!祝你今晚愉快哦~”
还没等源治反应过来,老师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奇怪,老师的声音怎么慌张中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狂喜?算了,先到树底下喘口气儿吧。
于是,源治搓了搓震得生疼的手掌,依次揉捏发酸的手臂、肩膀和双腿。待身体缓过来之后,他才坐下来靠着粗壮的大树休息。
“源治君……”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耳畔。
慢着,有人在叫我?源治怔了怔,立马屏住呼吸东张西望,可四下里唯余野风吹草木。
怪哉怪哉,莫非是累得出现幻听了?算了,先打会儿盹吧。
没想到,他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那个声音再度传来:
“辛苦你了,这两年来。”
“……爱理?”
源治猛地立起身,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可能是她?我已经和野坂学长说过 不再需要恋爱型仿生人和AI语音助手了,学长应该不会捉弄我吧?难道他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往耳道里塞米粒耳机?
想着想着,源治皱起了眉头。
“好笨啊,我在树后面。”
此时,草叶窸窣。少女款步而出,从身后静静环住源治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
被那双纤柔的手触碰后,源治心弦一颤,眼眶开始发热,可却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
“唔……好冷漠,源治君没有想念我吗?”
想,怎么可能不想?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有点搞不清状况……
“我现在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耳机里的语音助手。要是源治君不说话,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哦,只能默认你没空搭理我啦。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罢,她松开了双臂。
听见少女准备离开,源治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要再离开我了,爱理……”
源治不由分说,将少女拦腰抱起,径直往住所的方向走去。
而少女却满脸通红,挣扎着恳求道:
“唔唔……怎么了?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就好了。”
“不要走。”
源治依然稳稳地抱住她,不肯轻易松手。这时他已经高大壮实了不少,控制这种小挣扎根本不在话下。
终于,爱理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抵抗,轻叹一声:
“我不走,可是公主抱什么的,总感觉好羞耻……”
“怕什么?以后在婚礼上,我还是会这么抱你。好了,我们到家了。”
2.
源治抱紧许久未见的未婚妻,一进屋便直奔卧室而去。
见他风风火火,爱理惊呼一声,再度挣扎着要下来:“等、等一下!源治君想做什么?”
这次,她终于成功“下来”了。只不过,是被顺势摁倒在榻榻米的褥垫上。
源治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压低嗓子恐吓道:“听着,我现在非常生气,准备好好惩罚你。谁叫你刚才躲在树后面捉弄我了,嗯?”
“惩……惩罚?”少女不由得缩起身子,声音微微发抖。
诶不对,好像过火了!
源治第一次见到如此局促不安的爱理,不由得松开了手。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练了太久剑术,早已没有以前那么温和软弱,可能会令她短期内无法适应。尽管刚才的气势汹汹只是装腔作势。
可是,爱理这样子好可爱啊,我还是有点想逗她玩。
源治这么想着,轻轻把受惊的恋人扶了起来:
“嘛,开玩笑的,不是真的要惩罚你哦。可我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生气,想听爱理读《古事记》静静心,可以吗?”
“诶,静心?《古事记》又不是心经……而且,源治君什么时候开始对神话感兴趣了?”
爱理颇感诧异。在她的认知里,作为无神论者的源治应该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甚至嗤之以鼻。
“啊,这个嘛……”源治赶紧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怎么说我也曾经为神社打过工吧?工作过程中就慢慢觉得有意思了。不过我还是不信神哦,只是图个新鲜。再说了,爱理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安静啊。”
“好吧,虽然感觉这个理由怪怪的……”
3.
当爱理翻到《古事记》的某一页时,却垂下眼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伊耶那岐命问其妹伊耶那美命道:‘你的身子是如何长成的?’她回答道:‘我的身子都已长成,但有一处未合。’ ”
读到这里,她脸上微泛红晕,迟疑片刻才继续读下去:
“伊耶那岐命道:‘我的身子都已长成,但有一处多余。想以我所余处填塞你的未合处,产生国土,如何?’ ”
源治竭力敛住嘴角的笑意。其实他早就读过《古事记》了,现在只是出于恶趣味才怂恿恋人念出声来,不料爱理竟比想象中还要羞涩扭捏。
真是的,我们早就坦诚相见了啊,怎么脸还这么红?
于是,源治将《日本神祇完全图解事典》翻开,指着某一行问:
“染崎老师,不如我们换一本书吧!这里有个问题我不太懂:为什么神话要把河神设成男性,海神设成女性?”
“我看看……”
爱理接过书本仔细阅读。可没多久,她的表情就凝住了。
【书中解释:速秋津比古神、速秋津比卖神是伊邪那岐神与伊邪那美神所生下的男女成对神祇,别名为水户神。水户代表水的出入口,也就是河口;古代的船会拴在河口一带,所以又可视为“港口”。换言之,水户神就是掌管港口与河口的神祇。
有一说主张男神速秋津比古神寄宿河中,女神速秋津比卖神寄宿海中,因为很自然就能将猛烈的河水注入大海的形态想象成男性、把孕育广大生命的海洋视为女性,这种解读也让人更容易理解衪们为何会是男女一对的神祇。】
“这里已经讲了哦,源治君看书不太仔细呢。”
爱理用指尖点了点那段文字,悄悄撇过视线不去看它。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站了起来,假装要去倒水喝。
源治也一同起身,从身后抱住她,双手上下游移:“那么,爱理喜欢这一段吗?”
爱理顿时明白他根本就不想要“静心”,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恶作剧。
“那个……源治君真的很想要吗?”
“爱理,我已经忍了两年了,你觉得呢?”源治抱得更紧了,原本平稳的呼吸开始紊乱起来。
这时,爱理感觉身后被一个滚烫的硬物抵住了。她不再挣扎,任由恋人将自己摁倒。
眼见少女抖得厉害,源治的身体愈发燥热。
“害怕吗?那就算了吧?”
虽是这么问,他还是满怀期待,喉结不可避免地滚动了一下。
爱理摇摇头。她并不抗拒和心爱的人做这种事。
“我……我这具身体还是第一次,请你温柔点……”
得到应允后,源治弯下腰,深深亲吻着未婚妻。宛如在剥一簇柔嫩的笋,他小心翼翼地褪下那层薄衣。
当温润如玉的笋白彻底显露时,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少女红着脸,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
4.
凝固了一冬的隐川冰雪始解,但仍未彻底化作暖流。
薄冰之下,鱼儿缓缓游动。渔人举起钢叉,看准时机刺了下去。
咔嚓一声,冰膜破裂。被戳中的鱼儿无力挣扎,只能放任血液缓缓流失。
爱理咬着牙,双手紧紧勾住源治的背部。床单渐渐晕开一抹嫣红。
伊耶那岐命用多余之处,完美地补全了伊耶那美命的未合之处。
“痛吗?要不要停下?”
见少女眼泛泪光,源治不再动作,安抚小猫似的轻揉她的秀发。
卸下冷漠的面具,眉头轻蹙、默不作声的爱理看上去更加娇柔可爱了。虽然她痛得脸色苍白,但还是尽力展开笑颜。
“没关系的……源治君已经……很温柔了……”
“痛得厉害就哭出来吧。”
“唔,没事……”
“你抖得好厉害,脸色也好差,要不还是算了吧?”
“没事,真的……”
“那我们继续?”
“嗯,不要在意我。”
挣脱薄冰最后的束缚,河水开始活跃起来,朝海湾的方向流淌。它摩挲着河床的沃土,撩拨着沿岸的小草,直直地撞击中流的岩石,奋力挤过狭窄的河道。
“唔嗯……哈啊……”
撕裂的痛楚被更强烈的愉悦感掩盖了。爱理的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咽。
听见那宛如受伤小猫般惹人怜惜的悲鸣,源治的攻势愈发猛烈。
没有岩石的阻挠,河道瞬间豁然开朗。隐川之水一往无前地奔涌着,终于冲出海湾。气势汹汹的浪头前赴后继,一波又一波地拍打海礁。一向傲然屹立的礁石不再沉默,回应以一声高过一声的激响。
理智的防线已被淹没,轰然溃堤。
爱理完全迷失了自我。她不自觉地抬起腰迎合着,发出了时而柔弱绵长、时而高亢短促的喘息。
一阵抖擞,河之男神将湍急的秋津注入了海之女神的水户中。二人相拥良久,才从彼此的禁域中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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