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小蛇吐着舌头诉说它的计划,而洛意丝越听越是眉头紧皱。
“你一条小蛇,居然还会梦境行者的能力?”洛意丝疑问。
“哈哈哈,那是自然,我们教派,对于欢愉的艺术是非常精通的,而梦境的暗示同样具有催情的功效。再丑陋讨厌的人,我也能通过植入梦境的方式,让他或者她变成一些人的梦中情人。”粉红小蛇说得相当得意,摇头晃脑。
“好离谱的手段,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但也要看目标的精神力量。对于一个无力阻挡的普通人,反复在旖旎的梦境中遇到同一个人,对巧合的疑惑与对欢愉的回味,甚至会让其觉得,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这几乎都和催眠没区别了吧?”洛意丝心里犯嘀咕。
“可以那么理解,但是更高端。当然,由于我主的喜好,祂的力量引导的梦境必然与欢愉相关,不像梦境行者那么自由,但也可以用来夹带私货,顺便达成其他的目的。”粉红小蛇表示,“我也知道潜藏在人群中的少数风狼崇拜者,可以从他们入手,刺探情报!”
洛意丝若有所思,凝眉肃目,陷入沉思之中。
“你怎么会知道隐秘的风狼崇拜者?”洛意丝怀疑地说道。
“哎呀,大家都崇拜着隐秘的神灵,多少是有点共同利益的,所以有来往,很正常。”
“那你还把他们暴露给我?”
粉红小蛇狡黠一笑:“异教神就是用来背叛的!”
……
第二天的一大早,劳伦斯已经坐在了白之大教堂里,四周全都是正教会的信徒。
他正在参加礼拜,应得是阿梅利亚·罗林的邀请。
事实上,非夜家的傀儡师一向和无形之主的正教没有任何关系,毕竟非夜家傀儡师的行事风格和正教朴素的道德观念几乎完全对立。
试问,当正教会的传道人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忠贞和诚信的重要时,非夜家的傀儡师们应该是什么表情?
也仅仅是出于王权的调停,互相看不顺眼的两方才勉强为了同一个国家共事罢了。
正因此,劳伦斯·非夜的拜访,让白之大教堂方面非常惊讶。
要知道,劳伦斯的父亲格尔曼可还发出过诸如“我一靠近教堂就咳嗽”之类的言论,一时成为了贵族间离经叛道者的玩笑话。
于是,教堂方面迅速反应,为劳伦斯空出了一片位置,还安排宗教骑士守候在旁,以表示对非夜家的敬重,雷恩·海拉尔也在其中。
劳伦斯受宠若惊,安坐于位子上等待。没一会儿,阿梅利亚也到了,依旧是一袭黑色裙衣,只是更加朴素,她明媚地笑着扬了扬手,便要在劳伦斯身边坐下。
然后贞娜·雪松却气呼呼地窜了出来,握着阿梅利亚的手,让她坐到另外一边,自己却像一堵墙挡在两人中间,把对电灯胆的扮演进行到底。
阿梅利亚无奈地苦笑,而劳伦斯却突然有点忍不住了。
虽然他那么想有点普信的嫌疑,但是贞娜把好闺蜜拦在一边,自己坐过来是不是有点怪?
贞娜本来还硬着雪白的脖颈坐着,但很快,她也意识到了劳伦斯表情的古怪,突然想起了什么一遍,脸颊一抽,还是起身和阿梅利亚换了过来。
劳伦斯终于有机会凑上去搭话了,只不过正在此时,传道人突然上了台,他也只好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传道人是一位高大俊郎的年轻男子,披着宽大的教袍,却支撑得充实挺拔,瘦削的脸颊颇有点忧郁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人气很高的样子,和劳伦斯印象中的教会人士相差极大。
“你知道那是谁吗?”阿梅利亚笑着低声道。
“不知道,但看上去似乎是个需要在意的人?”劳伦斯摇了摇头。
“他也是雪松家的人,是贞娜的表哥,名叫英诺森。有传言说,他会是下一任的白狼城大主教。”
“居然不是鲍里斯?”劳伦斯有点意外,以当下家族垄断教职的惯例而言,鲍里斯才是现任大主教的私生子,更有名分才对。
“鲍里斯行事对于教会而言还是过于乖戾了,相比之下,英诺森却是杰出的神职人员。”阿梅利亚解释道。
说话间,英诺森已经开始了讲道,劳伦斯侧耳倾听,表情却微微变化。
“在座各位也有许多不是无形之主的信徒,而是出于兴趣亦或冥冥之中的感召前来聆听福音,对于信仰的选择尚有犹豫。而作为一个传道人,我其实并不希望大家仓促地做出决定,我们信仰的起源,首先是承认自己的脆弱,承认自己需要这位神。”
英诺森侃侃而谈,劳伦斯却有点懵,他第一时间还没完全搞清这位杰出年轻的神棍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们活在一个崇拜力量的时代,我们之中既有农民、手工业者、士兵、家庭妇女,也有军官、公务人员以及商人,还有贵族、法师与异能者,社会事实上区别对待着每一个人,每个人都被迫伪装强大,在窒息中前进,恐惧着失去一切。”
“然而,无形之主是全知全能的存在,祂的力量比宇宙还要伟大、奥妙。祂的爱是满溢而充盈的,你无需向祂证明自己的强大、富有、健康,祂都平等地爱着你。我们的信仰,并非源于对财富与权力的追求,也并非对其延续的追求,而是我们深知自己的脆弱,以及祂绝不偏私的恩典。”
“要知道,我们中,即使是最为优秀的强者,也曾在深渊的边缘直视过可怖的黑暗。也正因此,骄傲才是不让我们在天上的君主喜悦的。让我们互相谦和地问安吧!我们之间互相的友善和关心,正是无形之主的慈爱流淌于我们之间的证明,也是他所喜悦的。”
劳伦斯越听越是诧异,以他的理解,教会多少还是需要讨好社会中的实力派,即贵族、实权官僚、财阀和异能者,以获取现实利益的。
教会不应该训诫百姓艰苦奋斗,变得更富裕、强大,然后把金钱和武力贡献出来么?
而此时此刻,英诺森·雪松却在昂首挺胸地对台下众人进行着非常不主流的宗教演说。
大家都是废物,大家一起躺平,大家都来摆烂!
没关系,神爱你!
因为在神面前,大家本来就都是废物,都可以躺平,都应该摆烂!
劳伦斯又一次绷不住了。
你也算教会?
你是反贼吧!
假如不是雪松家根正苗红,劳伦斯可能会觉得英诺森是境外势力,有种把他老窝捣了,本人当场逮捕的冲动。
“怎么样,很有意思吧?”阿梅利亚笑着在劳伦斯耳边说道。
劳伦斯一时无言,瞥了眼不远处的雷恩·海拉尔,见他一脸心悦诚服的虔诚表情,更是心有疑惑。
这套价值观,显然不应该是靠武力吃饭的骑士应该有的。
“确实很有意思。”劳伦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本以为世人之间,无论家人、恋人、同僚、好友,都会互以优秀相敦促。可没想到,竟有人以神之名,告诉众人,你可以没那么强大,你可以承认自己的脆弱与无能。”
“大家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监工和税吏的训斥的,在风雪雷电之下,炉火温暖的小木屋才是最让人眷恋的选择。”阿梅利亚笑道。
劳伦斯不禁有些许出神,他可是穿越者,见识过现代乃至后现代的意识形态和组织的。
其中有的告诉你强者为尊,有的告诉你要买赎罪券,还有的告诉你行为艺术等于觉醒。
而如今劳伦斯受到了一点小小的前现代震撼,也从他记忆的深处找了些许蛛丝马迹。
他开始疑惑一个问题,先进地让人在证明自己价值的路上累死,和落后地让人在对牧师的临终告解中死去,究竟哪个更能让人接受?
也许念叨着神神鬼鬼很魔怔也很原始,但这种对弱小的宽容,却事实上具有着极大的感染力。
那么想着,劳伦斯叹了一口气,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叹息些什么。
“看来你还挺喜欢教会的。”他说。
“大多数家族都是无形之主的忠实信徒吧?我也一样,随家里人么。”阿梅利亚笑道。
“那么,你觉得你是个好信徒吗?”劳伦斯说。
话音刚落,传道人英诺森·雪松却突然开始讲起“贞洁”、“**”之类的话题。
劳伦斯还没来得及表情变化,他却看到阿梅利亚脸色一僵,搞得他心里也一紧。
“我觉得我是。”阿梅利亚说。
劳伦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阿梅利亚的头发。
“那我以后会经常陪你来教会。”他说。
“好!”阿梅利亚笑着点了点头。
“愿主让我们免于试探和猜忌,保守我们的内心!”讲台之上,英诺森·雪松已经开始带领众人祈祷。
然而正在此刻,却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众人扭头看去,竟见一个身披麻布长袍的硬朗男人大踏步地走在了教堂中央的道路上。
祈祷被打断了。
“懦夫的信仰!”男人撩开兜帽,正对着英诺森,不屑地骂了起来,“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南方人,和南方的软弱伪神,才让这片土地变成今天这幅鬼样子!”
“这位信众,你在发什么疯,我们雪松家一直是白狼领本地人啊!”英诺森正色道,“还要,请不要侮辱我们的信仰!”
“你们白狼领也是南方人啊?我们白崖领才是北方吧?”雷恩·海拉尔也严肃地出了声,“还要,不想参加礼拜可以出去,别捣乱!”
劳伦斯欲言又止,他一直觉得烬墟谷也算亚顿的北方人,不过白狼领和白崖领都那么说了,他还能怎么说呢?
“小心!那个人的脖子后面有白毛!”人群中,突然有人惊恐地喊道。
话音才落,一阵风雪以布袍男人为中心爆开,瞬间把两边的长椅连同上面的人掀翻了出去。
风雪漩涡平息一瞬间,众人所见,竟是一头三米高的直立白狼,破布袍挂在它的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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