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利亚和贞娜离开了别苑,罗林家和雪松家的侍女和护卫也跟了上来。
贞娜却特意让众人走得远一点,然后挽禁阿梅利亚的胳膊,靠到她肩上,说道:“今天的你怎么感觉怪怪的?”
“有吗?你是觉得和以前不一样?”阿梅利亚柔和地笑了笑,用空出的一只手摸了摸贞娜的刘海。
“那可太不一样了!”贞娜加重语气。
“很正常吧?理想化地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另一半的样子,不应是独特的么?”
“怎么就一生一世一双人了?”贞娜忍不住了,赶紧摇晃起阿梅利亚的肩膀撒起娇来,神色更是又怀疑又不满,“你们才认识多久啊?甚至你的婚约,傀儡城的少爷之前都不知道!你真的确定他在意你吗?而且……他是个傀儡师啊!那可是整个亚顿最阴间的超凡贵族!”
“你说得对,可是反过来想,他之前都不知道我,可仅仅只是第一面,人群中我和他却都移不开眼睛,这不是正确的证明么?就想神的旨意,无法理解,却绝对公正。”
“你上头了!你是不是被心灵法师或者梦境行者之类的坏蛋控制了!”贞娜的脸沮丧了起来,伸出左手托着阿梅利亚的右脸颊,把她的笑颜转了过来,朝向自己,“女孩子要矜持!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要记得我们常说的真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啊,对对对,好啦好啦,我会注意的,放慢一点。”阿梅利亚笑着劝慰贞娜。
“我实在不知道他好在哪里了……论长相,也就一般吧,反正肯定不如他好兄弟;论家世,非夜确实贵重,但毕竟是傀儡师,风评极差;论做人,我听说他动辄和人舞刀弄剑,和自家人关系都很僵。哎!我可看不得我的阿梅利亚受委屈!”
说着说着,贞娜突然有一股敏锐的预感。该不会阿梅利亚心里觉得,她能接受对方的缺陷以及因而承受的痛苦,是真爱的证明吧?
不会吧?不会吧?大家一起骂男人骂得那么开心,你怎么就突然恋爱脑了?
最关键的是,太快了吧!
“非要说个好处,我觉得他是傀儡师,应该也能体会女孩子的感受;他厌恶家族的傀儡术,也是他追求大义的证明;而非夜家毕竟是非夜家,又是父辈缔结的婚约,也算为家族着想了;而且,他很像个出色的骑士不是么?他打败了洛德骑士朗格·乌列,还杀死了许多洛德人。”说着,阿梅利亚咬了咬嘴唇,“真要论长相,我也不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好的……”
贞娜差点憋不出喊一声,傀儡师能体会什么女孩子的感受?一帮**和受虐狂罢了!但她又不好直说。
“女孩子不能说自己不美!”贞娜用手指一抬阿梅利亚的下把,故作气冲冲的样子,“阿梅利亚!你就是我眼里最好看的!”
就好像贞娜随时准备重拳出击,把敢说阿梅利亚坏话的人轰杀至渣。
“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看他的,总感觉你对他有点意见。”
“我感觉劳伦斯一脸阴鸷,让人害怕。”贞娜说着,居然露出了些许后怕的神色,“我总觉得,他和善的外表都是伪装出来的,他的内心一定很暴戾,他背后一杆杆大旗上的人头就是证明。他不觉得那些是人和生命,而是功绩和战利品!”
“毕竟是敌人……”
“那女人呢?他会不会也把女人当战利品和炫耀的资本?”
……
白狼城,公爵府。
整个白狼领的沙盘矗立在图桌厅的中央,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把整片领地的乡野与城池从大化小,以水流与沙石构筑,看上去不仅昂贵,而且不实用。
一位遒劲坚毅的中年男子,负手站立在沙盘的一边,他的面前,是敞开窗外灯火散落的白狼城夜景。
晚风,吹拂着厚重的深蓝色天鹅绒窗帘,中年男子转过身,海蓝色的军礼服笔直、挺括,一尘不染,整齐到看不到一丝褶皱。
他的面容冷峻、严肃,端正的五官不偏不倚,静默不动。若说他的儿子波洛貌似优雅却极度生命力的古希腊雕像,那么他的样子就好似山石镌刻的英雄与先贤。
劳伦斯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肃然起敬。
泽默·冬里克。
王朝定鼎如许年之后,冬里克家居然还有此等人物?
若洛意丝是个慕强的大叔控少女,他可以说是完美的梦中情人了。
不过以劳伦斯的经验来看,想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比较喜欢成熟丰腴的少妇?
不是……你在想什么?
“见过公爵!”驱逐异样的思绪,劳伦斯向白狼公泽默·冬里克郑重地行礼。
白狼公上下端详了劳伦斯一阵,说道:“你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
“多谢公爵夸奖,我是为了对抗洛德人的渗透而来。”
“今日不谈公事,先吃饭吧!”说着,泽默便要离开图桌厅,往餐厅去,“私宴,都是自家人,咱们正好拉拉家常。”
“好。”劳伦斯的目光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大沙盘。
“你很喜欢那个沙盘么?”泽默问。
“是的,看上去非常精致,傀儡城和明尘堡都没有能与之相比的,但是应该不灵活吧?”
泽默突然停下了脚步,旁边的波洛也笑了笑。
接着,泽默转过身去,拍了拍手。
沙盘一旁放置着亚顿王国全景地图的墙下,立刻开了一扇小门,从中走出一个穿着兜帽黄袍的年轻人,还拿着根木杖,一脸刚睡醒的表情。
“在白狼城增加三千步兵和五百骑兵,于城北扎营。”泽默说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把木杖往地上敲了一下,小门后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尖利急促的念咒声,快到不像人。
随即,沙盘桌之下,石料无风自动,碎化为灰,飞旋若缕,至沙盘上凝结,竟捏合为三个大的长矛步兵棋,和五个非常小的长枪骑兵棋,以及一个四方栅栏、中间方帐篷的营地。
“是土木法师?”劳伦斯颇为惊讶,“专门养一个土木法师运作沙盘?太奢侈了。”
“北方军事重地,这点投入的必要的。”说完,泽默接着往餐厅走去。
……
白狼公的私宴餐厅很温馨,橘红的蜡烛摆在四墙的长柜上,中央的长桌不大,一共也只能坐十个人,摆满了美酒佳肴。
参与私宴的仅仅有五个人,除了劳伦斯和白狼公父子外,还有泽默的妻子与女儿。桌子上方很满,周围却显得空落落的,还好波洛坐在了劳伦斯的旁边。
众人一边进餐,一边闲谈,却主要都是泽默在说话,其他冬里克家的人都保持着安静,看上去不但有教养,讲规矩,还很压抑。
“听说你订婚了?”在闲聊完劳伦斯和波洛最近两年的变化后,泽默突然问,“波洛告诉我,你和罗林家的大女儿见过面了。”
“还没有吧?应该只是算在交往。”劳伦斯不假思索地说道,“还缺一个求婚仪式。”
“单膝下跪,送戒指吗?”白狼公的女儿忽然兴奋,笑嘻嘻地问道。
“你们本来就有婚约,还需要再求婚吗?”波洛有些意外。
“那只是大人安排我们见面,给了个机会罢了,就当相亲了。求婚还是得有的,不然少了仪式,总觉得缺点什么,求完婚以后,就算订婚了。”劳伦斯表示。
“会缺什么吗?”波洛眯了眯眼睛。
“会的。”他爹面无表情地说,“很多贵族联姻之前,都不认识,婚期又紧,按部就班地进行每一个仪式,不仅是了解,也是共同的回忆。”
“哦哦哦!”波洛点着头。
“我哥这辈子怕是和浪漫绝缘了。”他妹叹息着摇了摇扇子。
“吃饭不要摇扇子。”她妈白了眼说,小妹赶紧放下了白绒扇。
“说到结婚这回事,哈哈哈,当初也是在这个房间里,你的父亲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你的母亲坐在波洛的位置。”他妈接着笑得说。
然后波洛和劳伦斯谜一样地对视了一下,两人的眼神都又神秘又阴沉。
波洛觉得自己的母亲好像是在阴阳怪气自己,而联想到他和众朋友的赌局,一种禁忌和抗拒的感觉涌了上来。
而劳伦斯,他在想自己的母亲,玛利亚,一个完全没有映像,仅仅存在于他人言语中的形象。
不仅是穿越者抵达的时候,他母亲已经去世很久了。哪怕是在劳伦斯的童年记忆里,都完全没有母亲的存在。
听说玛利亚在他出生后不久便病死了,小时候劳伦斯曾经好奇于傀儡城里流传的黑童话,背插十六把刀的黑孔雀,后来他才知道,这暗示的是他母亲死去的事件。
傀儡城的大多数人,都对此事讳莫如深,而剩下的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劳伦斯曾经做过一场噩梦,一个身穿华服长裙的女人扑倒在台阶上,背插着十六把兵器,格尔曼面目模糊地站在台阶上的阴影里,鲜血如瀑流淌,女人的裙子也被染黑。
在梦中,劳伦斯不可抑制地对女人的死亡感到恐惧与绝望,仿佛失去了最亲近的人。
一场发生在傀儡城的领主宫廷事变,在梦境之后,劳伦斯自发地想象着。
他也去问过父亲,不过格尔曼却把解释母亲的死作为条件,要求他顺从傀儡师的传统。
现在想想,都还觉得离谱。
泽默咳嗽了两声,他的妻子也突然安静了。
“也许我的父亲不希望你告诉我母亲的死法,但我还是很想听听她以前的故事,我很渴望……想象一下她是怎样的人。”劳伦斯情真意切地说。
泽默看了一眼妻子,没有多说什么。
“当时你的母亲和我是闺蜜呢!”白狼公的妻子慈爱地笑着:“我们还有一个好姐妹,是你父亲的生傀儡。”
劳伦斯大脑当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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