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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法阵

第八章 法阵

身体猛地一颤,是惊醒,在深夜之中。

身上冷汗淋漓,却已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是那股后怕和恐惧仍然残存,心悸与沉闷透过空气,鼓动着视野。

我揉了揉眼睛,擦掉了满脸的眼泪和轻汗。

唉?

我怎么……会哭呢?

我又抹了抹眼泪,感到手上都湿了一点。

奇怪……我之前很少哭过啊……

我甩了甩头,感到自己的情绪在控制之中。

此时的四周如无人般寂静,储物间的小窗照进来月光,黯淡而又模糊。

……身子发冷,好饿,就像是被饿醒的一样。

打了一个寒颤,全身酸软无力。

自己……睡着了?

娜瑞卡她们此时会不会正在找我?

我只感到自己腿脚发软,衣服下的冷汗只是透湿了一点,更多的是黏在皮肤上,难受得紧。

摸了摸额头,温度大概还算正常。尽管不知道精灵的体温,但也能推断精灵是恒温动物,自然界的恒温动物体温都在37度左右,那是身体内部保持正常机能的酶的最适作用温度。

我眨了眨眼,甩甩头,尝试着在铁笼里冰冷的铁板上躺下来。

好在项圈上的链子足够长,我能正常地躺着。

人类幼崽每天需要至少十六个小时的睡眠,精灵的幼崽虽说不至于这么长,但我觉得也是需要很多睡眠的。

我蜷缩着身子睡了一觉,从晚上凌晨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那时太阳光还未能从小窗投进来,整个小房间显得很黑很黑。

我醒来之后,剩下的时间一边跟饥饿抗争,一边看着阳光逐渐显现在地上,看着那块光亮处逐渐向门的那一边移动。

中午,他们给我找了一张毛毯。

那可能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条毛巾,但是对我来说那就是一张足够让我躺下去的毯子。

这毯子闻起来是刚用水洗过的味道,没有什么异味。

我应该感谢他们吗?

不,不对。是他们剥夺了我的自由和我的娜瑞卡,依此,即便现在他们再如何对我相好那也是可憎恶的。

第二天下午我就支撑不住饥饿了,一个才刚刚出生的小精灵怎么可能会忍得住不吃东西?我曾无数次看着那个果子,最后还是拿起了一个那个状似苹果的果子,看着它那仍然红润的光泽,伸出舌头——

舔了一口。

我舔了一口外表皮,光滑而涩。

轻轻咬上一口,果肉处于软和脆之间,漫溢着的酸甜在那一瞬充盈了味觉,入口时水分滋润着口腔……

平生从未吃过这样的水果。

心脏忽然很疼,自从昨天被抓到后,一直感觉自己全身心都仿佛被恐惧和害怕压满了,但是此时此刻我竟能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压抑的小房间和小笼子里,体味到如此的美味。

此时的我整整两天未摄入食物,他们送来的果子我全部吃光了,却仍然感到有些不够。

娜瑞卡她们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在我在原初之地昏迷之前,娜瑞卡对我那么执着的样子,想来近几天她多半是非常坚定地想要来救我的。

但是我不敢保证,即便是娜瑞卡想来,或许那些年长一些的精灵也会死劝着不让她出去。

毕竟一个黑袍都有够好受的了,更何况他们居然还有那么多人?

第三天。

这两天我都暗自期待着,能在某一次梦醒时分可以看到娜瑞卡那张娇小的脸庞,可以解下我的项圈,抱着我再用一次传送。

然而中午时分当那黑袍再次走进来这个房间时,这么一点小小的侥幸也破灭了。

我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进门,带了一个果子塞到我的手里,说:

*e:“该走了。”

他那只受伤的手几乎快好了,按照我对地球人的了解,两天时间把一个手上较深的刀伤几乎痊愈,这基本上不太可能。

只能归结于魔法了。

笼子被他提起来,我感到一阵颠簸,恍惚的颠簸,使我状态不太好,我的身体此时早已经麻木了,长时间蜷缩着身子毕竟不好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愿意这么一直缩着的。

他如同提着一个篮子一样提着我所在的笼子,走出了这个被我观察过很多次的小房间。

整整两天时间被锁着,此时此刻被带到外面便忽然觉得豁然开朗,不出我所料,房间外是一道走廊,排排列着少许门扉。

我思忖着,黑袍带着我拐过几个弯被我记得清清楚楚,路上有着什么同样被我悄悄记下来。

看下来总觉得有一种怪异不和谐感,但也基本上跟我的猜测相差无几。那些魔法器具似乎都是非常富于不可思议的科技感,像来自未来,但是这里的建筑又是那么普通朴素,像中世纪的材质。

一路上很少有人来往,但是也有那么几个人路过,都无一不带着某种复杂的眼光盯着我。

我没有时间去细看他们眼神里带着什么难以探明的情绪,我现在的工作主要是收集信息以便于日后的推理。

黑袍带着我来到了……一个魔法阵前。

附近是空地,是那种草地的空地,没有树,草长得稀疏矮小。站着另一些黑袍的人,他们高举着两只手,他们围成一个圈,刚好都站在阵法的外缘。

那魔法阵的半径足足有三米多,围成一个非常大的圆,熠熠散发着蓝色的光辉。

这蓝色的光,跟当初黑袍在原初之地出现时的蓝光很像,甚至于我有理由怀疑那就是同一种光,只是我现在的眼睛曾适应了两天的黑暗,使得现在看来那蓝光与我的印象中出现了色差。

那些黑袍围在一起,看起来活活像一个邪教祭祀现场。

而在魔法阵内站着的是几个穿着白袍的和布衣的人。

看起来他们似乎等得稍微有些不耐烦了,站姿随意得看起来有些乱。

再远一点,是壁垒,高墙。然后是建筑,零星的几个建筑。

黑袍来了之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那些如同狼盯着羊羔,大叔盯着少女,或者说是饿了三天没吃饭时盯着满汉全席的眼神,都齐刷刷地盯着我。

*h:“这就是那只精灵?比想象中的还要小啊。”

“刚刚出生的能有多大?也就跟小婴儿一样吧。”

“嘿嘿,说不定有贵族就喜欢这么小的呢。”

“长成这样,是我我也喜……”

我不再去听他们说的什么话,反正不管听不听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语言的障碍使得我与人类的隔阂加深。

我低下头,不再去关注他们的目光,黑袍又向前走了几步,走进魔法阵的范围,走到中间圆心处。

眼前是一阵蓝色的光亮,那是魔法阵的光,使我下意识眯起眼睛,微微抬起头,透过铁栏,我仔细看着魔法阵的纹路。

很繁复,非常复杂。

至少,这些纹路让我觉得地球上的那些芯片也不过是这样了。

因为我基本上看不清画的是什么,密密麻麻的纹路,整齐而又繁妙地排列在地上。

如果硬要描述,那就是像在用头发丝编织,用头发丝微雕。

看不到三秒我的头就开始晕了,我不知道原因,只能先闭上眼,感受到阵阵蓝光透过眼皮。

*h:“空间的罅隙横亘于我们的时间,灵法在一切中井然。”

随着那个抓我走的黑袍念着一些似乎很厉害的话,这个整个巨大的魔法阵似乎开始逐渐不安定起来。

先是感受到空气中的流向逐渐改变了,气流开始围绕这一带旋转,尔后魔法阵开始转动,一层一层都按照自己的规律转动起来。

站在法阵外围的那些黑袍们,他们的手上逐渐浮现出带着蓝色的蠕动着的球状光块,仿佛是在施法一样。

这动静没有声音,却让人感到震撼。

“我祈愿灵为我违逆秩序,于现世,在当下,连接另一端之灵的通道。”

下一刻,随着那个黑袍继续说着些什么,魔法阵便忽地升起来一部分,都有着同一个圆心的部分在不同的高度悬浮起来转动。

我抬头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全身仿佛沐浴在这一片蓝色之中。

下一个瞬间,也就是当魔法阵那些部分都抬升到了静止的时候,我便感受到了熟悉的色彩变换,像是刚刚生下来倾泻,仿佛自己全身都受到了冲力,全身上下都是施力点。

那股力只是拉扯了一瞬,眼前虽说未曾睁开眼,但是仍然可以一阵色彩的变幻……

快得连风都没能吹起来。

而我连闭上眼仔细感受的时间都没有,下一个瞬间,我就处在了另一个地方。

我稍稍睁开眼看向四周,但是这里的景象,却让人……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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