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特作为贸易量最大的国家,人流量同样在大陆上首屈一指。可此时蕾娜丽丝所见到的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路人。
商铺虽然都开着,但走进去后会发现商品成幻影状,若是伸出手拿取,会发现无论怎么样都没法精准的抓住,好像这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
但如果要说哪里是最不同寻常的,那当然还是那破碎的、坑坑洼洼的天空。
饶是蕾娜丽丝,都无法直视好像镶嵌入天空裂缝中的无数眼球。
那些眼球的眼神还算灵动,眼珠子也滚着扫视大地,可若尝试直视它们的时候,整片“天空”都会看过来,与你互相对视。
仅仅只是看向了天空片刻,蕾娜丽丝就被盯的头皮发麻,自觉的收回目光,但即使是这样也心有余悸,不停换气。
“真是骇人的天。”纳尔雷克看来一会儿也不得不把仰起的头低下来,“而且……”
好想去西边…
“产生了去西边的强烈冲动。”
“西边?可那里只有一片大海啊。”
面对女儿的疑惑,纳尔雷克也无法答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他一生都在帝国境内流窜,也没读过什么书,哪里知道外国有什么东西呢?
“那陪你去走一趟吧。”蕾娜丽丝笑着往着西边走过去。
纳尔雷克眼睛一亮,刚欲动腿,但却狠狠地一脚踩回去,连地面都裂出几条裂缝。
“父亲你咋了?”蕾娜丽丝不解,“又不想去那边了?”
“不是,想还是很想,非常的想。”纳尔雷克的声音有点颤抖,额头冒出的冷汗粘在脸上,皱纹挤在一块看起来似乎用上了全部的力量在抵抗着什么。
“就连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往那走。”纳尔雷克凝火成刃插进地面,然后双手按在刀柄上站直了身子。
“真是恶心的感觉。”
对父亲影响这么大,但对我却这么弱,莫非又是这小世界的规则吗?
“蕾娜,你之前说拉特是几乎只有商业的国家对吧?”
蕾娜丽丝还没回过神,就下意识就肯定道,“是啊,甚至连卫兵都没几个。”
纳尔雷克抬起手臂,手指指向前方,“那么那座都能压帝国一头的军事堡垒是怎么回事?”
“啊?”蕾娜丽丝定睛一看,不远处还真有一座漆黑的巨大堡垒,仅仅是矗立在那里就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明明那里之前没有啊……话说,这堡垒有点眼熟?
蕾娜丽丝把眼睛微微咪起,堡垒的形象随着她的观察越来越完善,脑海里的某个画面也越发的清晰。
“这不是赫兹默尔的王城吗!”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完全一致。
“父亲,那个堡垒,看起来好像赫兹默尔那个,也可以说是我现在的……据点。”
“哦?”纳尔雷克轻松地抬腿迈向那个堡垒,饶是向西行的强烈冲动也无法动摇他坚定的脚步。
沉稳的男人越发加快的脚步彰显着他内心对那堡垒的好奇,不一会儿功夫就跑到了堡垒的大门前。
“你急什么啊。”蕾娜丽丝略显匆忙地追上,这时她注意到了这堡垒在一些细节上与记忆里的不同,比如大门左右两边恶鬼的小雕像。
“急着看看你居住环境。”然后一脚踹开了坚固的铁门,扬起一阵风,把里边走廊两侧墙壁上挂着的明亮火烛吹的有些摇曳,光亮错乱变得不均匀。
怎么会有火烛?
这堡垒所有照明点都用上了照明术,也就为了好像也就摩卡奈把自己房间换成了火烛的。
纳尔雷克一路直走,他感觉得到两侧小路很多,也有通向地下与更高楼层的阶梯。
“这扇门,作为要塞的而言,未免太过华丽了。”
此时他正站在走廊的尽头,面对着一面大门。如果说堡垒的大门是古朴坚实的,那堡垒内这房间的门则是雄伟华丽的。
蕾娜丽丝也凝视着这扇王庭的大门,明明和记忆力那扇确实一模一样,可现在却有一种别样的压迫感。
这时纳尔雷克双手都到了身体左侧,身子压低,一腿踏出,呈拔刀状。血红色的长刀上烈火奔腾着,空气的温度缓缓攀升。
没有风,没有人推,大门却自己缓缓向外打开,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纳尔雷克一刀斩出一大片火海,与扑来的气息纠缠在一块。
烈火啃食着骇人的威势,在一片火焰中,恍惚间蕾娜丽丝看到了那没有魔族敢踏足的冰冷王座上,却坐着一个紫发少女的身影,微微抬着头望着远方。
魔王。
这个词汇诞生在蕾娜丽丝的脑海。
雪莉?
又一个词汇闯入她的思考。
“雪莉!”
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让王座上少女的冰冷神情灵动了片刻,那妖艳的紫色长发也有一瞬变得像幻影一样,隐隐约约地透露出银白色的光泽。
“那到底是你朋友还是你上司?”拦下压迫过来的威势就废了纳尔雷克不少力气,但他还是很想问一句。
“朋友。”蕾娜丽丝回答,接着抽出赤红色的长刀。“魔王早就死了。”
接着怒吼:“只能活在【维特涅斯】记忆里的东西,给我从雪莉身上滚出去!”一刀刨开王的威势,王的魔力波动,斩了过去。
少女微微抬手,身后浮现出一个又一个魔法阵,闪耀出诡异的光芒。随着小轻轻按下,法术倾泻而出,烈火与寒冰轮番袭来,雷霆与飓风久久不息。
而蕾娜丽丝的回击,永远都是最简单粗暴的滚滚烈火。
恐怖的魔法被斩开,被蕾娜丽丝怪物般的身躯硬扛住,鲜血顺着身体留下,斩开魔法把自己的虎口震的发麻,但是她的气势却在节节攀升。
凡是无法杀死“复仇者”的,一切都会化为复仇火焰的燃料。
“嗬!”
迎着潮水一样用来的魔法狂奔,刀光四射,烈火熊熊,在魔法爆炸产生的厚厚烟尘中跳出,带着连蕾娜丽丝自己都要反噬的狂暴烈火劈向王座上的少女。
少女伸出手,徒手抓住劈过来的复仇红刀,那总望着不知何方的眼睛瞥向蕾娜丽丝,魔王的威势顺着眼神砸了过来,轰击在蕾娜丽丝的心头。
“就……这!”在少女惊疑的眼神中,怒吼着把刀从她的小手中抽出,烈火随着刀擦过整个手掌。一抹鲜红的液体溅出来,渗进了蕾娜丽丝烈火凝结的刀中。
接着蕾娜丽丝果断一个后跳,可被她弄伤的少女却并没有追击,其存在本身变得如同幻影一样忽明忽暗。身影在魔王与雪莉间反复横跳。
魔王很强,但再强大也违抗不了世界的规则,更不用说这个只是活在【维特涅斯】记忆中的幻影。
她停止了做“与【维特涅斯】对视”这件事,因此在这方小世界中她的存在本身发生了崩坏。
魔王的幻影崩坏后,剩下来的当然是雪莉了。
蕾娜丽丝走上前去观察,虽然还晕着,而且样子也有点奇怪,比如头上顶着只小章鱼,怎么都扯不下来,不过呼吸平稳,于是扛起来带出了堡垒。
“把你上司打一顿就变成你朋友了?”纳尔雷克总感觉那里怪怪的,而且看着自己女儿扛着另一个女孩子的样子,这个老父亲总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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