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受到的是溺在水中的漂浮感,包覆在无孔不入的挤压下,却不会感到窒息,令人想委身在这封闭的世界中浑然忘我。
(忘我?对了,似乎忘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呢?) 意识还是一片混沌。接着睁开眼睛,感受到一片灰色的天空。
凛冽的寒风从靠床一侧的窗子吹进狭小空间,纱质的窗帘轻抚过眼睫,刺激着肌肤。
(窗户…什么时候开的?)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只是下意识这么想到便不再多想。
“喵。”
视线突然黑了下来,借着脸上传来软糯的触感。
有着雪白毛发毛茸茸的猫咪正踩在我脸的一侧,毛茸茸的尾巴不自在的来回扫过我的耳朵,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经。
“啊哈哈哈,别…哈哈别闹了“千早”…”
踩在我脑袋上猫的名字叫“千早”,我和它的相遇是在一个染红的阁楼里。
绯红的夕阳照到它身上,它却好像笼罩在一片青色的琉璃中。
如果把我和“千早”的相遇比作一幅画作的话,在四周都是红为主题的背景里,“千早”的存在毫无疑问就是这幅画构图的中心。
若有既视,也可能只是不想错过它,之后我便擅作主张把它领养回家了。
呆在它身边就会感到莫名的安心,“千早”,我开始自顾自的用这个熟悉的名字来叫他它。
老实说很心虚,但让我欣喜的是,“千早”很聪明,他很快就明白“千早”是在喊他,没多久就接受了这个名字。
每次喊道“千早”它都会偏过头来看你,露出慵懒可爱的神情仿佛在询问“有事吗?”从而让我欲罢不能。
当然同住的阿白在一段时间别扭过后也也慢慢接受了。
(毕竟我下了最后通牒,不同意的话大概只能睡大街了。)
这时候“千早”发现我已经醒了,很自觉的从床上跳开,迈着慵懒的步伐从不知怎么被打开一条缝隙的卧室门离开了。
“是去叫醒阿白了吗…”
顶着寒风从床上坐起,将厚实的被子当做披风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坐在床边慢悠慢悠的摸索拖鞋(光脚)。
(阿白快要起床了吧…得快点起来给阿白做饭才行…)
光线还不是很强,可眼婕还不能很好的撑开。
凛冬的清晨意识总是沉甸甸的,再怎么擅长早起的人也有赖床的时候。
人的大脑从当机重启的时候都会想些奇怪的事再逐渐从中开始的活跃起来,这里补充一下,就算是我(兽人)也是如此。
(这么说来冬天也会活动的动物还真了不起,可惜“千早”是正儿八经的“夜猫子”,白天睡觉晚上活动,一年全勤的话真像给它颁一个全勤奖呢……欸…有了!)
脚底感觉到熟悉的触感,脚尖稍微用力“唰”地将毛绒的拖鞋拖到脚下。
一面想着莫名其妙的事,一面走到窗前,感受着着粗制布料的触感一把拉过窗帘,冷冽的气压吹打着面庞,好不容易睁开眼——
——超现实的绝景在眼前铺开,超乎认知的巨大的树干耸入天际,与云层相接,树干脚下拱卫着一圈又一圈的类似斗兽场一般的环状建筑,欧洲中世纪一般的建筑空开街道向外发散开来,最后延伸出视野的边界,歪歪扭扭排列的建筑与中央巨大树干行成一幅城市被卷入巨树漩涡的荒诞景象。
远处隔着云雾可以隐约看到若隐若现的城墙伫立在那,无声的将这座巨大的城市包围起来,到底是在对外保护这座城市还是对内隔离这座城市又非人可揣测。
因为这里是——世界第一的由众神打造联通天(神),地(地下城),人的迷宫都市,奥林匹修斯。
季节逐渐入冬了,清晨的奥林匹修斯已经陆陆续续有冒险者出现在街道,朝着城市中心走去。
(降温了呢,这个时间,晚上运气好下起雪也说不定。)
呼出一口浊气,白雾在空中打旋儿迅速逸散开来。
“雪吗……”心情莫名空虚,就算努力去想也找不到痕迹,不由得在窗前发起呆来。
“绯碳,发什么呆呢!”
“!”
楼下传来刺耳的女性声音打破了宁静。
“该上班了绯碳,床上慢悠悠的可不是好男孩。”
“前辈?”稍微回过神,打量起楼下穿着冒险者顾问职业装的小个子红发女孩。
爱莉像平常一样梳着红色的双马尾,内衬的的白衬衫上歪歪扭扭的打着一个网格领带,同时穿着一双很适合冬天的过膝白丝,搭配着冒险者公会的特有的褐色制服,一副初入职场的邻家小妹模样。
从穿着可以看出爱莉已经很努力了,但娇小的身材和精致的娃娃脸怎么看都顶多是想要装成熟的叛逆小孩,没有一点大人的模样。
此刻在那幼稚青涩的脸庞下呈现一双像是当了几十年社畜才会有的一双没干劲的眼神。
“还是说绯碳要请假吗,如果绯碳请假的话我也就不去了哦,早上好多要做的事,没有绯碳人家可活不下去,要累死了的说。”
“前辈早上好,顾问小姐想开摆罢工可别带上做事认真勤快后辈,我不去的话,会有很多冒险者伤心的。”
撑在窗沿挥手和同在冒险者公会的前辈不忘互呛了一句,是我的小习惯。
没错,虽然爱莉是一个乖宝宝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比我年龄大七八岁的同一个公司的职场前辈。
“切,仗着有点姿色就对前辈不尊敬,哼!白操心了,不理绯碳了!”
鼓着未发育的胸脯,爱莉气鼓鼓的往公会跑去。
(跑挺快,今天前辈也能准时上班呢。)
对于年龄(个子)还小不懂我良苦用心的前辈我只能默默为他悲哀。
打发走了矮个子前辈,结束了我老父亲的角色扮演后,我也开始为今天一天的生活开始做准备。
(...5点,刚刚好。)
在找出叠好的干净制服的的同时,还是扭头确认了一下墙上的挂钟。
利用魔石技术发明的“魔石灯”在床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使得不太亮的房间,还是能凭肉眼看清周围的情况。
虽然没有魔石灯,我也能看清就是了。
来到洗漱池用冷水好好的洗了把脸,清澈的水从面前的龙头中流出,冰冷的触感在手中流淌。
擦掉眼前的水珠,镜子中映照出白皙青涩的姣好中性的面容,未经打理的头发耷拉在眼前,粉色中挑染的一缕白毛下是一对仿佛滴出血来的深红眼眸。
我的名字叫绯袴,两年前为了所在孤儿院的生计以及一些个人原因随着我的青梅竹马白衣来到这座充满欲望的魔都。
和大多数人一样,年轻气盛的我也幻想过成为英雄,通过不断攻略地下城,受到无数人的敬仰和爱戴,与各种各样的人邂逅,每天过着精彩又刺激的冒险生活。
内心在渴望着冒险。
所以我们到这里的第一份不知算不算工作的工作就是成为一名冒险者,就连在城市外流传着一句很出名的话就有“到奥林匹修斯不成为冒险者那不如早点回家种田!”
拜这句话所赐,来到奥林匹修斯的人大多都是怀着成为冒险家扬名立万的想法,在这片浮躁的浊浪里随波逐流。
在我和阿白分别加入了不同的冒险眷族过后,我在短短3个月内体验了身为冒险家该体验的一切,并心生疲惫,几经辗转来到了冒险者公会被当时老是想着偷懒,同时也是我的冒险顾问的爱莉,拉到了和她一个岗位的前台这个职务,可谓是一波三折。
但是说到底,我是来为生我养我地方赚钱补贴生计的,成为冒险者确实能赚到意想不到的金额,可那是对于中下阶级以上的冒险者而言,但那样的冒险者而他们的钱也大多用在了保养武器和防具上面。
说白了,大多数冒险者除了吃饭也没几个闲钱,没有背景和财力的低级冒险者在升级前想当然就只能维持长期吃土的状态了,我和阿白当时可没少吃这些苦。
总而言之,成为冒险者这项工作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南辕北撤,现在公会看板娘这种公职人员才是奥林匹修斯最稳定的高收入工作。
(要是阿白也能早点明白这点就好了。)
可跟我一起背井离乡的阿白可不这么认为,天天嚷嚷着要成为世界屈指可数的英雄,毫不犹豫拒绝了我利用公会关系苦口婆心为他找来的几份还不错的体面工作,在冒险者和迷宫道路上两个意义上的越走越深。
在我看来冒险者就是把脑袋挂在腰间的,成天在刀尖上行走的疯子,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一个先来。
虽然很担心阿白,可心里却明白白衣像这样就好了。
每天在清晨穿上轻便皮甲向我招手的少年模样,在我眼中一直都有沐浴在阳光中,他一定是能成为英雄的那种人,只是时间没有到罢了,我打心底相信着白衣。
“两年了啊…”
洗脸的水渍溅上镜子,由于光在不同介质中的折射,让我在镜子里脸看起来变得扭曲。
空气变得沉默。
在气氛开始粘稠前,我放开水龙头捧了一捧凉水拍在脸上,寒冷季节的气息浸透入脑袋的同时,我也不在多想。
我快速洗漱完用干毛巾把镜子擦干,拖着边角有点湿润的拖鞋回到了卧室。
来到窗边左右望了望便轻轻关上了窗户,仔细检查了窗帘有好好拉上。
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人。
确认做好准备后,我深呼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抓上了扶手,好像有看到有一束强烈的光从我打开衣柜门的缝隙里面射出——
公会制服,秋装私服,宴会服,泳衣……
都是很正常的衣服,但我却煞有其事地把警铃拉到了最高。
拜狐人(兽人)的基因所赐,我天生有着夜视的技能,就算是再漆黑的地方我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将身上的睡衣脱在一旁,将挂在衣柜的制服轻轻取下。
贴身的衣服和爱莉一样的白色衬衫,熟练地在衣领下系出工整的领结,接下来把套在制服马甲和外套下的灰褐色百褶裙慢慢取出。
轻车熟路地穿上了百褶裙,裙子背后很贴心的有一个供尾巴钻出来的小洞,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这是公会很贴心的为我量身定制的制服。
毕竟在这个奇幻的世界下,种族种类层出不穷,作为大企业的公会也需要有海纳百川的应变能力。
但像我这样和人类种只是多了一对尾巴和耳朵的种族公会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穿裙子?
还不是因为爱莉前辈那个黑心萝莉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诱骗我填下了公会前台的入职表,后来才被告知公会前台小姐只收长相出众的年轻女性,并且签下入职表一旦通过2年内就不允许离职,违约将会面对天价的违约金。
(真想把当时负责我入职的人事大叔眼睛扣下来看看我到底哪里像个女性了!)
一边赌气把衬衣边角扎进衬衫,一边想到了在公会人事门口头顶大包的爱莉。
总觉得当时打轻了。
我并没有对爱莉过多怪罪的的意思,只是“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的些许抱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说起来我本身在当时也有丢掉过去是冒险者的事实,开始新生活的意思,所以女装入公职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毕竟这样就能避免被某些认识的冒险者调侃。
爱莉这算是曲线救国了吧。
在半推半就间我作为公会看板娘的时间已经快2年了,在过几天就2年期满了,期间也收获了大量冒险者的人气和爱戴,甚至被其中的狂热者冠与了奇怪的称号,因为很羞耻所以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
对此我只能敬谢不敏。
衣柜在床的侧面,转身从床头柜拿出叠放整齐黑色丝袜,隐约能闻到衣物散发着蔷薇的香气。
香气是赫尔墨斯商会新研究的一种把花蒸馏出花香的**混合洗衣液的产品,因为成本极高目前还没有得到大面积的推广,只在一小部分人群中试点使用,当然冒险者公会作为也是其中试用点之一。
据说赫尔墨斯商会研究出了各种类型的花香,像百合香,牡丹香等等,但跟我同一岗位被分配到了试用品的职员都只选择了其中一种香气。
毕竟前台职员也是一个需要塑造自己形象的职位,给冒险者的映像越深越能受到追捧。
而作为我的代名词似乎就是蔷薇,代表思念之巅的坚毅之花。
把丝袜摊开,甚至连丝袜上都有蔷薇花开的刺绣。
把过膝丝袜拉到过腿的位置,大腿与丝袜的位置被勒出嘟出来的肉感。
当然只有这样是不够的,成天面对成千上百的冒险者,不做好保护措施是不行的。
虽然我有很谨慎的对待我的言行举止,在过去的时间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走光的事件,可有句话不是叫做“越到最后就越不能松懈”吗?
而且照现在情况看来,我大概率还是会和公会继续续约工作,毕竟这种好差事在哪都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所以为了防止不可抗力事件的发生,一些必要的应对方案还是有的。
这就要说到安全裤了,被个别群体称作世纪最可恶发明,令无数少男在楼梯间中含恨而终的毒药,在我这却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毕竟在裙底再穿其他裤子会让裙子从外面看变得奇怪,不得不说老祖宗的东西确实管用。
嘛,老祖宗多半也没想到自己的东西会被这么用吧。
公会制服的马甲是比较中性的灰褐色,上面有网格的痕迹,比较偏向冷清干练的款式。
算是我比较喜欢的英式学院风格。
穿上马甲后从收纳箱翻找了一会,不久手上就多出一个黑色的毛刷。
毛刷在粉红毛发上轻轻划过,绒长的尾巴像是艺术品一样丝滑。
这都要多亏了平时细心地打理和不要钱的砸各种名贵的药水,毕竟俗话说得好,尾巴就是人的第二张脸。
当我还陶醉在绒长细腻的触感中时,“那个”也如期而至——
“哇咔咔!“千早!”别吃我头发啊——”
“喵——”
不用紧张,这是在“千早”来到这个家没多久后的,蔷薇园的惯例节目。
隔壁房间传来奇怪的动静,我抬头望了眼挂在头顶的依旧发出“嘚,嘚,嘚”声音的老旧钟表。
有好好确认时间过后,打理好尾巴的我抱起床上的制服外套来到了走廊,对着斜侧方挂有“白衣”门牌的卧门轻轻敲击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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