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鲜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汇成了一条流淌的血河。
堆积如山的尸体倒在璃仙的身旁，她的身上被鲜血浸染，眼神里尽是冷漠与麻木。
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呢？
她不知道，她只是一遍遍地抬手，然后挥剑，血液溅到她的身上也毫不在意，一具具尸体倒在她的两边也未曾迟疑过一瞬。
再次挥出一剑，陈宇的尸体倒向她的左边，压在其他尸体上，发出一声闷响。
斩杀了这人之后，她本能地再度挥出一剑。
这一次，却是挥了个空。
璃仙愣愣地抬起头，麻木的瞳孔中渐渐恢复了焦距。
周围的人已经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远方有两道阴影慢慢地走来。
等那两道身影走近，她看清她们的面貌之后，身体却是忽然颤抖了起来。
“仙儿，不用害怕了哦。”
“姐姐，我们回家吧。”
洛盈霜和璃雪一步步地走上前，伸手抱向璃仙。
熟悉的身体，熟悉的香味，熟悉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般真实。
唯有感觉却是无比的陌生，充斥着虚无与空幻。
在抱住璃仙后，洛盈霜和璃雪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但在下一刻，却又变成了不敢置信，她们看着从自己身上划过的黑色长剑，以及那个不含一丝感情的稚嫩脸蛋，美眸里充满了疑惑。
最终，“砰”的一声，两人倒了下去。
四周恢复了寂静，只余下血液滴落在地的声音。
璃仙默默地走到一旁，坐到地上，用手擦拭被血浸染的长剑，可她的手上也全是鲜血与亡魂，又怎能将其擦拭干净呢？但她依然一遍遍地进行擦拭。
她此时在思考，对于这时的她来说，大脑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眼里的迷茫与恐惧全都化作了虚无，眸子里重新显现出了高光，甚至比起先前还多上了那么几丝异彩。
“我明白了。”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她虽然算是良善之人，但也并非圣母，所以对于陈宇的愧疚并没有那般严重，大部分的迷茫与恐惧无非来自于首次杀戮人类，她害怕，害怕血淋淋的尸体，害怕他人的非议，所以她逃避，她迷茫。
先前的她无法接受，无法面对后果，但是，对于现在已经适应了杀人这一事件的她来说，有什么逃避的必要吗？
且不说这次事件算是陈宇主动送上来的，她无需揽下所有罪责，就算是她真的有意杀了陈宇，那也应该坦然面对一切可能发生的结果。
他人的非议会影响到她，但如果她连自己的是非对错都无法坚持的话，那可就太失败了。
这一次，她觉得她对了一半，陈宇希望解脱，而她满足了他的心愿，所以她算是做对了事。
但同时也错了一半，她本不该失手杀了陈宇，这不是她的本意，也不是洛盈霜等人希望的结果，严格来说，这其实不算她的错，她没法在当时的情况下反应过来。
但是，终究还是算她的错误，陈宇死在她的手上，这是没法否认的，陈宇的无辜者的身份，也是没法否认的纵然之前的陈宇对她有所冒犯，但在略微了解真相之后，他便成了无辜者。
而且她当时应该可以暂时让陈宇的时间暂停，以此获得更多活下来的机会，但她在心魂大乱之下，全然忘记了她的能力，所以，她也算是错了一半。
她觉得错误的核心在于她的弱小，不仅是心灵的弱小，也是实力的弱小，倘若她当时更镇定一点，也许就能救下陈宇了，亦或者她的实力很强，能直接控制住陈宇，那就更不可能出现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了。
“但是，也许还能补救一下。”璃仙喃喃着，她抬起手，上面闪过一缕浅灰色的光芒，她看着这缕光芒，怔怔地出神。
人死不能复生，这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是一条不可撼动的定律，但她现在是处在灵能力者的世界里，特别是她还有时间系的灵能力，说不定，真能逆天改命。
她想了一下，脑子里瞬间涌现出了好几条可能有用的方法。
但她不能确定，她需要求证。
“莎莎。”她轻声呼唤，在这种情况下，身为神灵种的艾尔莎无疑是最有权威性的。
……
没有听到回应，璃仙刚想再呼唤一遍，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暂时拉黑了艾尔莎，瞬间就感到尴尬起来了。
将艾尔莎拉回聊天频道之后，她又呼唤了一声。
良久，一道冰冷的声音才堪堪响起。
“不是切断了灵魂联系吗？为何又来找我？”
看样子，莎莎很是生气。
璃仙的心里升起一丝愧疚，毕竟艾尔莎的本意是想抚慰她，她却嫌烦，直接断了联系，这搁谁身上不生气啊，更不要说莎莎还是高贵的神灵种公主了。
她觉得莎莎还愿意理她就已经算是大成功了。
璃仙略微思考了一下，打算安抚安抚满含怨气的小公主，但还不待她说话，艾尔莎又先行开口了。
“你……怎么回事？身上全是血肉，杀气……好浓。”
艾尔莎的语气很是震惊，她不知道在刚刚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璃仙的身上出现了如此大的变化。
一时之间，她甚至放下了对璃仙的幽怨。
“没什么，只是中了一个小女孩的计，杀了一点人罢了，但没关系，这里只是镜面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很真实，你……受影响了。”
璃仙未置可否，她轻笑一声，“没关系的，至少，现在的我没那么脆弱。”
“是吗……你现在恢复了？”
“嗯。”
“灵力好像也增加了不少？”
“是，而且，领域……应该能成型了。”
“是吗……”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趁着这段时间，璃仙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歉意。
“嗯……不准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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