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时间已至。
林笙和刘子澄来到月亮大学门口，如期见到了安小雅。
安小雅穿着浅蓝色的长裙，脸颊带粉，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看来这段时间李星龙没再骚扰她，林笙的计划奏效了。
“安小雅，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关于五年前的事了吗？”
听得这话，安小雅嘴唇微抿。
“换个地方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于是，几人来到了附近一家名为临漫的咖啡厅详细会谈。
从头到尾，安小雅始终低着头，表情里透着一股不自信，少了几分从容。
她不知道林笙为什么想要知道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是想把自己转交给警察吗，还是协助警察重翻五年前的案子。
不管如何，既然对方做到了自己的要求，按照约定，她会把五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林笙。
至于过程是详是细，这要看林笙的表现。
她坚信自己没有杀人，一切都只是梦，没错，是梦。
梦里的自己杀了路悠。
林笙看出了安小雅表情里的紧张，缓解地说道：“放心吧，我们不是来向你兴师问罪的，我们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
安小雅略微抬头，眼眸里闪过一抹诧异。
林笙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真相。
“五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老实说，对于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有点记不太清了。”安小雅接着又补充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路悠走到了一起，感觉就像梦一样，梦醒了...路悠就死了。”
“梦？”
“嗯，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主动靠近路悠，每天陪着他上学放学，有说有笑，举止亲密，我感到很不可思议，却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愈演愈烈。”
“所以想当然地认为这是梦境，但是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也感到不解，于是，我就像一个观察者，默默注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多事情都记不大清了，因为一觉醒来后，感觉脑子昏沉沉的。”安小雅眨着细长的睫毛，轻声说道。“你应该知道，谁会记得自己梦里的太多细节呢？”
也就是说，在被玩家附身的那段时间里，本体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无法干涉，只能观察。
醒来后就对梦里发生的事情记不太清了。
何况五年时间过去，安小雅实在记不起太多。
现在一想起来就感觉脑袋一阵疼，那是她不愿回忆的过去。
以自己的性格，断然是不可能喜欢那样的男生。
更别说向他告白。
林笙陷入了沉思，真如安小雅那样所说，林雪她们是否也像个观察者一样默默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向自己至亲之人砍去。
想要提醒，想要放声大喊放声哭泣，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即便过了很久仍会感到很愧疚。
她们只能用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这个世界。
当然最属难过的还得是沫初夏，看着自己的身体和一个陌生男人亲密接触，估计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万幸的是，其他玩家没有这般疯狂，不是人人都和沫初夏一样。
“路悠死的那天，你在哪里？”刘子澄提出了一个困惑许久的问题。
“...我在家里躺着，醒来后就得到了路悠坠亡的消息。”
林笙和刘子澄对视一眼，这和林笙所做的梦完全不同。
安小雅是在学校天台上杀死的路悠，怎么会眨眼间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对此，安小雅解释道：“我是做过这样的梦，因为是杀人，所以记得比较清楚。我一直以为是梦来着...没曾想，醒来后，路悠就真的死了…”
而且伤口和梦里的位置一模一样，这不禁让安小雅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杀的路悠了。
“看样子是游戏结束玩家们被强制召回了，所有角色回归出生点。”刘子澄回答道。
系统会消除玩家们存在的记忆，却无法抹去真实发生的事情，以及遗留在安小雅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关于梦的碎片。
“怎么说的好像游戏一样...”安小雅有些呆呆地，不明白刘子澄在说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操控你的玩家是谁，或者是她们的名字，以及一共有多少人？”
面对林笙一连串的问题，安小雅不知所措，小手紧紧抓住裙摆，紧张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怎么可能记得这些。”
是啊，自己不也曾做过类似的梦吗，自己都不记得，还指望安小雅能够记住。
林笙无力地坐回座位。
“不过...”安小雅眼睛失神，似在思考。“最后的梦里，我的确看见了几个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口中的玩家。”安小雅小声道，“她们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是...仍然有些印象。”
“你看见了几个人？”林笙一下子来了精神。
“大概...”安小雅用手指数了数。
给出了一个数字。
两人见状，不由惊呼。
“七个人？”
“不对，加上我自己，应该是八个人。”安小雅补充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八个。”
两人的心顿时紧绷。
八名玩家。
一共有八名玩家。
“多了还是少了？”
“...”
两人的想法不约而同，竟然只有八名玩家。
这是好事。
惊讶过后，更多的是轻松，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至少，他们知道了玩家的人数。
接下来，只需要把有嫌疑的人写在名单上，撰写出具有八名玩家的玩家名单，提防这八个人，死亡难度就会小很多。
“那个...”这时，安小雅弱弱地举手。“请问我可以帮上忙吗？”
“帮什么忙？”林笙问。
“我有种直觉...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会再次上演，而这次的主角，是林笙你...”安小雅紧张地说道。“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你们会来找我了...”
安小雅又低下头，黯然伤神。
“我只想，赎罪...为五年前所犯下的杀人事件赎罪。”
“人不是你杀的。”林笙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玩家杀的，与你无关。”
“不，就是我杀的...直至今日，我仍无法释怀，他们都说是我杀的...”
“但是你有不在场证明不是吗，而且，根本找不到凶器，没有人可以说是你杀的，他们只是猜测，因为那天你的确邀请了路悠去天台，接着就发生了坠亡事件。”
“我...”
“想想看，那天你在家里躺着，一觉醒来后得知了路悠死亡的消息，这根本与你无关，那只是梦而已，杀路悠的，另有其人，一个和你相似的人。”林笙笑了笑。
“林笙...谢谢你...”安小雅身子轻颤。
当初不管自己如何解释，身边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路悠不是自己杀的，而林笙，听了自己的过往后，不但没有怀疑，反而坚信自己说的话。
这让安小雅的心里得到了一丝温暖和慰藉。
终于有人愿意相信她了，她是冤枉的，人根本不是她杀的。
可是，她还是想帮助林笙，不管出于各种原因，
她都不想五年前的悲剧再次上演。
“林笙，在你身上，是不是也在发生着和当年一样的事情，你身边的人...有人成为了玩家吗？”
安小雅试着用从林笙刘子澄那里理解来的词汇进行对话，她应该是最能适应这种说法的人。
如果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不是梦，是真实的...事实上那确实是真实的，路悠的确死了。
“嗯。”
林笙点了点头，这随意的口气好似发生在他身上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于安小雅，他没有选择隐瞒。
她是值得信任的人，不然她早就来找自己了，犯不着自己亲自找她。
“如果你真的想帮我们，找到令玩家出局的办法，用你仅存的记忆，或者...回到月亮中学，说不定能够记起什么。”林笙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谁也不愿意揭开过去的伤疤。
他说道：“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不管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再遭受二次伤害。”
虽然当年对于安小雅的舆论满天飞，奈何物是人非，当年制造舆论的那些人，除了一些任职多年的老师还在，恐怕没人知晓了。
“林笙，给我一点时间...”
想要记起五年前的梦境，何其困难。
“嗯，其实也没必要这样。”
“不，是我自己想要帮你，与你无关。”安小雅瞪大的眼睛注视着林笙，“更何况，你替我赶走了李星龙，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这都是交易。”
“李星龙没有拿你怎么样吧？”安小雅关心道。
“嗯，没有拿我怎么样，这个你就放心好了。”
第一次有人以非玩家的身份关心自己，林笙的心里挺暖的。
“那就好。”闻言，安小雅松了口气，她怕李星龙是放过了自己，转而又把矛头对向林笙。
那样的话，她会愧疚死的。
“林笙，说了这么多，该回归正题了。”一直没有发言的刘子澄突然插嘴一句。
“关于那八名玩家，你心里有答案了吗？”
林笙心里在斟酌，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林笙，相信自己，你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见林笙犹豫不决，刘子澄鼓励道。
“写下你认为有嫌疑的八名玩家的名字，不管如何，我都相信你。”
林笙想了想，最终在手机备忘录上写下了八个人的姓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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