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昨日 2020.05.15 金晨
光闯入无尽的黑暗中，红色和白色交织，像是个无礼之徒。它被阻挡在外，冰冷在眼角，散发出温暖的初晨感。没有声音，但天已经亮了，城市喧嚷的声音还没有传到此处，虽然我想也传不过来，但不住的是耳膜的振动。
然后它停了下来，人是在什么情况下会发生耳鸣呢，也包括风吹过的那几秒吗？大概也会吧。我很快听见了声音，还是昨天的《前前前世》，但没等泠鸢小姐开始唱我便按下了闹钟。于是又安静了下来，它告诉我已经六点一十了。
“起床吧。”我不再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因为妹妹或许已经在洗衣服了……洗衣服？我靠在床头，揉着有些模糊的眼角。
嗯……哦！是要晒衣服的。我骤然更加清醒了，裸露的肌肤竟也感受到几分寒意。诶？我的手虽然已经放上了衣柜门，但还是看向了窗户……没有太阳啊，窗帘后面也是阴阴的。我摇了摇头，拿出干净的制服，换上。
我打开门，对门妹妹的房间是开着的，看向卫生间，却是没有光亮。我走进卫生间，打开灯，才让稍微有些暗的环境亮起来。我们放牙刷牙膏的杯子摆在那里，我可以看见妹妹稍微有些短的牙刷上还有些许的水，没有滴下来。里面浴室地上没有了篮子，我想此刻也已经去阳台洗衣服了吧。大概是设置了六点整的闹钟，八个小时吗。
拿起我的牙刷和牙膏，把杯子里妹妹的牙刷轻放在一边，我挤了一段，接过没有满一杯的冷水，便是开始重复再重复的动作。如果当初没有凉儿像妈妈一样的要求，我觉得此刻过不了一分钟我就会结束，不知不觉竟然也养成了习惯。
刷，刷，漱口，捧水，泼……接下来是洗面奶，我仔细的涂抹均匀，碰到下巴的时候，还是会因为扯到几根长势特别好的胡须而生痛，我也不想去管它。冲洗干净之后，我擦干脸，感到清爽不少。最后搓了搓毛巾，我便把它挂在一边的架子上，妹妹的毛巾也在这挂着，因为吸了水而显得有些暗淡。
关上灯，我便离开了卫生间，大概，凉儿这个时候也在等洗衣机工作完吧，因为我听见了运作的噪音，就在我来到客厅的时候。不过稍微有点失望的是，凉儿并不在阳台上，在厨房吗？一阵捣鼓厨具的声音回答了我。既然这样，那我就去阳台等着吧。
这么想着，我也不免轻笑了起来。不过，在那之前，我走向餐桌，像往常一样，一杯温热的开水在这里等着我，保温杯的盖子只盖了一半，我便把它全盖紧。拿起玻璃杯子，这杯子看起来不是很大，却也有150毫升的样子。虽然还是稍微有点烫，但我还是分着几口喝完了，全身上下都有了暖意。我又倒了半杯水，这才往阳台走去。
天应该已经全亮了，至少客厅和阳台是不用开灯的，但阴阴的天总让人有种随时又会下雨的错觉感。阳台上挂着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几件，衣服看着已经全干了，但我摸了摸，还是稍微有些带水。
那件四糸乃的cos服也还在那，只不过四糸奈就有些耷拉的样子，不能再用晴天娃娃来说了——虽然本来的样子就带着万圣的气息，尤其是一只纽扣的眼罩，配着紫色的魔法装（大概可以这么说吧），更有邪魅的感觉了。也许是因为昨天是晴天所以没什么感觉，但此刻的天阴就不免让人有了些许的联想。
话说，晴天娃娃变成了阴天娃娃，不知道会不会祈愿成功啊。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还是看向了还在工作的洗衣机。上面的显示屏显示还有两分钟，我便靠到了玻璃门上，静静地看着乌云的天空。
这样的场景，我是不是经历过呢。那已经是快要四年前才有的生活了吧，说起来，那个时候凉儿就会帮着妈妈一起洗衣服了呢，虽然更多的还是和我一起瞎闹。
“……真怀念啊。”我喃喃道。按照通常的剧情，此刻妹妹应该会站在身后突如其来的说一句：“怀念什么？”
然而……我摇摇头，精神敏感了啊。我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还是看着洗衣机显示屏上红色的“2”变为了“1”。红灯还是亮在“脱水”的标签旁边，没有什么变化。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感到时间的漫长啊。
“诶？”结果凉儿的声音还是出现在了身后嘛，“哥哥，已经起来了吗？”
我顿时有了一种没来由的尴尬，但还是很好的藏住，把目光转向她：“嗯，早安。”
“早安！”凉儿也精神满满的回应了我一声，啊啊，元气满满啊。
“不过……”凉儿的笑脸稍微收敛了一些，我看她还没有围上围裙，也许只是热一下什么东西吧，我也没闻出来她做了什么。“在这里做什么呢？”
“嗯……帮你晒晒衣服。”我也没有遮掩什么，直白的和她说了。
“这样啊……”凉儿也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只是在思考做些什么的样子。毕竟这种事情在我的精神还正常的时候也会帮凉儿分担点的，这样的生活，虽然自己也讨厌，但毕竟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而且医生也这么建议过……“那，拜托了哦？”凉儿嘻嘻笑着，双手背在身后，身穿水手服的样子稍微有点让我看呆了。
毕竟还是初中生啊。我实在为自己有这么一名漂亮又勤奋的妹妹而感到高兴，但与此同时，另一种情绪也油然而生了。我赶紧止住自己，对凉儿说道：“没什么大不了啦，凉儿你去忙你的吧。”
“嗯！”她也十分听话的回到了厨房，洗衣机结束的提示音已经停下了。
我打开盖子，拿出一件衣服展开，用衣架撑起来，这才挂好。稍微有点大的裤子我把它用撑衣杆挂到了上面一层，短袖衬衫和裙子我只是挂在了下面。袜子和内裤我便把它们夹在一个圆盘状的衣架上。不过凉儿的及膝袜有点长，我则是单独用夹子夹在了衣架上。这样也不会显得参差不齐。晒完，我把洗衣机的盖子关上，手上也有些湿湿的。随手在一边挂着的抹布上擦了擦，我便回到了客厅。
就算不是阴天在早上这里还是不会很亮的吧，我这么想着，先回到房间拿来了手机。一边的闹钟还规规矩矩的摆在那，我突然有种罪恶感，让铃声孤独的响了一首歌，虽然我没有听到。还好设置了只响一次，否则非得我发现才停呢。
我失笑着，出了房间，来到餐桌前坐好。玻璃杯里已经没有了水，只有几滴还在努力下滑着。
凉儿既然还没有准备好早餐，我也就无聊的摆弄着手机，该签到的签到，顺手还可以刷刷各个圈子，倒是自在己的书友群成了万年潜水王。我想了想，还是象征性发了个“早”的表情卖个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想起来昨天看的小说只看到一半，于是便启动了应用，一页页的小字快速翻动着。左下角的时间显示着06：27，今天的时间还真是有些早啊，不过之前的话，一直是这个时间就是了。我静静地等着，心也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哥哥，吃饭吧。”妹妹的声音才把我带回现实。手机屏幕黑下来之前，我看见上面显示的也只是06:36。桌子上的托盘上盛着两碗水饺。
原来是饺子啊。我也习惯性的伸出手接过托盘，把两碗饺子端到桌子上。汤有些透明的褐色，大概放了酱油醋之类的，上面还撒着葱花和虾皮，还有紫菜和香菜，简单却很有家的味道。我有些庆幸我和凉儿都不挑食，因为若妤和于晨之前在的时候，他们就不吃香菜，该说不愧是一对吗。记得小时候还是被香菜的味道吓给到了，只是因为妈妈在吃所以也就跟着吃了啊。
凉儿坐到了我对面，极浅极淡的热气飘忽着，凉儿却还是轻轻地在搅拌着，小嘴一张一合，吹着凉气。我也没有急着吃，让热气稍微消散掉。凉儿的眼神似乎有点飘忽，是在想什么事情吗。我盯着她的小嘴，有些红润，也许是吹累了，突然抿了抿，煞是可爱。
“嗯？”凉儿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有些不解。我朝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我感到有些尴尬，于是转过了目光，又沉静了下来。
我喝了一口汤，便开始一口一个的吃着……虽然肯定有些粗鲁了，但我对此也没感到什么其他的，反正也只是在家里而已。胃里的空感得到了补充，我感到了另一种温暖，身体往后缩了缩，继续咀嚼着。
“那个，哥哥，今天出门最好还是带一把雨伞。天气预报说有56％的概率会下雨。”吃到一半，凉儿突然抬头对我说。
“嗯。”我点点头，暗自记下了。
“要不，还是穿一件外套吧？”凉儿带着担忧的神色看着我。确实，今天也只是穿了一件的样子，虽然在家里是感觉不到有多冷吧。我看看凉儿，她今天穿的也还是这一套，但外面套了一件白衬衫，和前天那一件有些许不同。“好。”我应了下来，准备一会回房间。
我们吃完了早餐，收拾完餐桌，我去拿过一件衬衫，又像往常一样出门了。我和妹妹各自带了一把伞，都是折叠的。之后，下楼，去车站，等车，看凉儿上车。我们也没有说话，我也只是默默地跟着。凉儿背着小书包，踩着轻快的脚步，铃铛的声音环绕在耳畔。凉儿和我道别的时候感觉稍稍有些失落呢，回过神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校门口。
我看了看身边稍微有些多的人，此刻还没有到早读的时间，一向是上学的高峰期，和上班族莫名重在了一起。书包不知道为什么挂在了左肩上，有些生痛。
我拉了拉衣服，把书包背好一点，又埋入人群和漫天的沙尘中，无处穿行。
……
嗡嗡的声音不仅从前方传来，也从下方传来，在耳边几乎成了跳舞的蜜蜂——虽然我还是从中辨认出了“1984年”“文革”“自发”等词汇，而且很快便理解了。我的确是在背历史，但不过是随手翻着看，看到哪里背到哪里。我总是喜欢编年史，因此不是很喜欢现在的历史必修书，还按经济文化政治编排，时间感冲淡了不少，容易乱。好在对于历史，课本上的内容大约是可以用来应对考试了，读史书毕竟不是读这种东西的。虽然读过《史记》那时的自己毕竟文言文不是很好，只了解了大概便丢到不知哪里去，现在读的历史全然是为了考试，无论改不改革，这一点倒是没变，我只是感觉没有必要罢了。
喉咙也有些麻麻的，幸好事先倒了一杯开水，也不至于嘴唇干裂。我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时间，可惜嗡嗡的蜜蜂还是没有停下来，我有些担心自己会被蛰到。快要八点了啊，于是我把书收了起来，蜜蜂似乎是找到了方向，渐渐地离开了。
班主任已经站到了讲台上，一样的是一幅扑克脸，让人看不出究竟有没有事。虽然我也并不关心什么“纪律”“卫生”“安全”，早已听成了厌烦，虽然。不过稍微令我感到惊讶的事，郑宇罕见的在写一些什么东西，不过一堆的程序语言摆在书上我也没有看懂，但我知道这是他周末补习班的作业。嗯，一周的作业用一天来写稍微还是有点尊重的，毕竟对于一个人，一支笔，一个晚上，一个奇迹的人来说这实在不算什么。我也只是瞥了他一眼，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书籍。
随着铃声响起，老师也开始讲着例行事例。我且听且不听，只是在写着今天应该会有的作业。因为毕竟到了周五，语文和英语都有课，作业暂且不知道，但是理科的话基本就是那些作业了，就算不是迟早也是要写的。原本以为这个早上也会很快过去，但看来不会是这样，要说为什么——
“听说了吗？”下课前五分钟，郑宇突然又神秘兮兮碰了碰我，让我瞬间有了一种传递暗道消息的既视感。我面不改色的稍微往左移了移：“你是说？”
“昨天有个大V在直播的时候突然自杀，虽然消息第一时间被封锁，但当时可是有十几万的观众在啊。我刚刚看了看，现在还在传。”
“这值得深思……”也就是说直播自杀对吧……“啥？”我带着惊奇的目光看着郑宇，瞬间出了戏，而他也确实严肃的看着我。不过没时间给我吐槽为什么是刚刚看了看，我的内心就被各种情绪包满了，竭尽全力的抑制并不是件容易事，尽管如此，我还是做出惊讶的表情对着郑宇。
“没听过……”“正常正常，我也是在群里听说的……后来但凡是有公然提起的一律都被禁言了……”郑宇接着说道，“好像是说查出抑郁放到了动态里被喷了，谁知道第二天就出了这档子事……”
听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一下漏了半拍，一瞬间呼吸都不畅快，嘴里弥漫起了血腥的味道……但我还是面不改色的接受着，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这种事了。
“这种事什么时候也都屡见不鲜啊……”郑宇就像是读了我的心一样嘀咕着，我感觉自己的眼神又冰冷了起来，只是低着头，没有回。郑宇貌似也只是随口提起，很快又继续写着自己的东西，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拿起水杯一口喝完了剩下的水。
虽然已经下课了，但我没有听见太多的杂音。自杀吗？貌似这几年在知名人士身上出现的频率高了很多，甚至有些自己都听过的人也轻生了啊。我摇摇头，没有继续往下想。我觉得我可能是不敢了，懦弱的人毕竟都不敢。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又浮现出了血红色，不是谁都有花火的室友那么好还把你拉回来的。
于是我又沉静在了这片空间，尽管它本来就不平静。
两只手占据了眼眶，它们总是在这里，毫无章法的摆动着。一会受力点便不断右移，又往下。我怀疑他们很累，但我想我暂时停不下来，左手的指甲一直悬着，长短不一。大概是因为时而修修剪剪，脏了又亮，不怎么变化了。手上的青筋若隐若现，里面便是缓缓流动的血液，新鲜的红色亦或是病态的黑色，不知道究竟像不像树上画的，有红有蓝呢。我感到有些难受，但还是停不下来，于是便消失在了两腿之间，压迫感抵挡住了难受。右手也是这样，有点晕，但终于还是不再想这么可怕的事情。
“肚子痛？”郑宇问道。我摇摇头，只是这么趴着。我感觉他应该耸了耸肩，也没有说什么。但大概还是迫于难受，我起身去了趟厕所，本来还想接一杯水，铃声却已经响了起来。
我坐直身体，班主任已经带着文案站到了讲台上。没有课本，我也没有拿出课本，而是作文本。一如既往，周五的这节课便是作文课，老师也没有急着喊上课，而是在黑板上写上这节课的主题。
“有关于……社会现象……”我没有看清，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但我却知道，这节课可能要在自己的头脑风暴中度过了。我苦笑着，想起的果不其然是自杀现象，而且，还是未成年人。我在脑海中循环着《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就听着老师开始讲课了。
“在讲这节课之前，我先给大家普及一下‘沉默的螺旋’这个概念。如果有同学知道的，可以起来讲一下。”不出所料，语文课代表举起了手：
“我虽然看过这本书，但如果讲错了就抱歉了。”洛邑起身，虽然如此，他还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洛邑，直接取了洛阳的古称，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请说。”语文老师微微颔首，面容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我也没有感到意外，其他同学也都听着。
“沉默的螺旋是一个政治学和大众传播理论，它基于这样一个假设：大多数个人会力图避免由于单独持有某些态度和信念而产生的孤立。因为害怕孤立，他便不太愿意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它所描述的现象简单来讲就是如果有一个观点是自己认同的，并且受到广泛欢迎，便会积极参与进来，这个观点也会因此广泛传播。而如果有一个观点，即使自己赞同但是默默无闻，也会保持沉默。这种循环便会形成一个类似于螺旋的发展过程，这就是沉默的螺旋。”
他讲了其实挺多的，虽然我不太能够理解，但这个名词至少是被我记住了。其他同学也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师点点头：
“好，请坐。刚刚洛邑同学给我们大致讲了一下什么是沉默的螺旋，大家一下子可能没有反应过来，因此这节课我们就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概念，并且针对这个现象发表一下见解。这次双休的作业，便是以此为话题，写一篇作文，字数不限，但最好800字以上。”
“接下来，上课。”
……
这节课居然上的我有些新鲜，一时间的不安感尽数消散了，其实还是有些感激老师的，虽然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下课后又是大课间，但我没有选择去操场闲逛。或许是水喝的有些多，肚子也有些难受，便是拿了抽屉里几乎要落灰的一包纸巾去了厕所。嗯……俗话说上厕所的时间往往是沉思的高峰——如果不看手机的话——但我现在只是感觉一脸黑线。
上完厕所，我对着镜子看了看，洗干净手，便是回到了教室。时间还很充裕，但我还是准备写一写作业，毕竟在厕所终究不是一片空白，我还是想出了一个作文的好题材。也许这十几分钟写不完，但好歹也开个头吧？我这么想着。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先接了一杯水预备，省的一会要喝又没水。
铃声响了又响，声音灭了又亮，转眼就到了中午，唯独外面的一片还是灰蒙蒙的，看不出来要转好的样子。虽然如此，我也看不出天气是否要下雨，感觉随时都会下雨，但偏偏让人急。这让我有些烦躁了。也许是因为上午的后两节课都是理科的关系，到现在实在感觉有点乏了。然而不能直接睡下去，否则午饭就又没得吃了，我摇摇头，还是写写作业提提神吧。
现在的学习进度还是比较慢的，因为既不用赶着教新课也不需要复习，我想，要到大概考前一个月才会开始复习，然而其实也只有半个月了啊。啊，说起来也是要学考了啊，怪不得最近看他们也有些忙碌的样子，那我是不是也要开始努力了呢。毕竟终究是靠人自觉的，在这个时代，不论什么都是要靠自己的双手获得的，不努力也许不会被淘汰，但一定会低人一等。谁又希望如此？我盯着还在桌子上摆着的数学课本，有些茫然。
周围也有些许的同学走了，思扬和我打了个招呼也从后门出去了，只是郑宇还在自己的位子上写着我看不懂的东西。我拿起笔，准备把课本上的练习题解决一下。
“郭沐然？”我还没开始动笔，课本就从下面消失了，我左右看了看，好像并没有叫我的人。错觉吗？“这儿呢。”右肩被拍了拍，我转过头，原来是在我的后面。我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的地方，但还是被乐天秤嘲笑了：“你那是什么反应啊，太可爱了吧。”
虽然已经吐槽无数次了，但说起这个名字我能想到的并不是星座Libra，而是《Mental Omega》里的那位病娇女，实在无法和这位“乐天”联系在一起。
“呃……”可爱？这是用来形容我的吗？我感觉现在满脸黑线，但是又无可奈何，“你说是就是吧。”我虽然知道站在他后面的朱明是在等他，但我还是没有急着打发他走，因为我看到了他的不耐烦，虽然天秤是看不到了。
“怎么了？”我问道，没有再瞥眼看周围的场面，毕竟也不知道看过了多少回。要说我这么“自由”一点代价都没有的话，大概除了受到病痛折磨就是其他人的嫉妒了吧。
“没，就是明天周六了，陪我打一下《水瓶宫》的本呗？”乐天秤笑嘻嘻道，我也想到他会说这个了，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好。”我点点头，为什么找我，大概还是因为自己的满级号吧。我抿抿嘴，说起来这个号当初还是群里的大佬送的，隔三差五充一波钱，让我更是羞愧难当。好再后来我推辞到只是借来玩这才作罢，但事实上我还是很感动的——如果那次之后没有爆更十章的话。
“那行。”他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眨眨眼，“明天公会里见。”
“嗯。”我也知道他眨眨眼是想让我带什么装备，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游戏嘛，开心就好了。乐天秤似乎往后移了移，我顺着看见了朱明拍了拍乐天秤的肩头，我也当做没看到。
“那我们先走了。”乐天秤见我答应也没有多说，就随着朱明离开了。我转过头，他的声音小了下去，连带着某人议论我的声音，虽然有些恶心，但还是忍住了。
用力吸了一口气，似乎有树叶的清香，也许是因为雨水都还没有干的原因，鼻腔里也有了一股清新。我叹了一口气，感觉这个双休日不会太好过。
只是我有点奇怪，郑宇居然没有接过话说也要来玩，我看了看他认真得要哭出来的样子，一下子领会了。在心里默哀几秒钟后，我还是开始写作业了。
周六的话，貌似是《The Aquarius Age》活动的最后一天了。反正也没事，我想。天秤的话，大概还是在做着视频攻略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催更。虽然也不是什么有名的up主，但他可是当初在几百粉的时候都被催更了呢，我淡淡的笑着。
嘛，虽然自己是不怎么喜欢被催更吧。
很快我也勉强写完了一道大题，看看时间也已经快要十二点了。我站起身，也准备去休息一下。午休的旋律回绕在每一片绿色上，丝毫不含糊。教室里还是有几个人，但我不全叫的出名字。随手把椅子推进去，拿过手机，只是关上了教室后排的灯，这才踏上了以往的脚步。
外面很阴，即使是多套了一件衬衫我还是感到有些许的寒风吹拂，不免打了个寒噤。边上的树木们也都有些耷拉的样子，垂下来的树枝上看不出水滴，但叶子却显得很是有光泽。唔，这是樟树？我认不太出来，挂着的牌子也终于远去了，我继续往前走去。
单调的地板上终究只有几种相似的颜色，随着光暗的变化也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像是在玩Deemo。不过我想着一定是一曲极低的分数，也不怎么奢望，音乐倒是配合的响起，不论perfect是否都是同一个调，一直到地板消失又出现。我踩着黑白的键，一直踩到食堂脚下。
清一色的白衬衫，倒没有了Deemo的样子，一群的Demo。不过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Angel，但说这些人是Angel吗，如果是放到这个时代那大概也算吧。我一路走走停停，菜盘子上也终于只是两菜一汤一碗饭。刷过卡，我走到一个相对无人的地方。
学校的餐饮大概也相当于中餐厅了，毕竟这样打饭的形式和商业化没什么两样。区别大概就是花费少了些，用的也是刷卡的形式，大概食材也是精心挑选过的，现在也偏向于为学生服务的。就我自己而言，还是要比外面的中餐厅要好。
钢琴的声音仍然转啊转的，Angel的声音便是在这里，让我眼前有些发白。
我吃好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大概这种日本的礼仪来源于自然也十分令人尊重吧，只是并不同于弥撒，但就是令人向往。该怎么说呢，有家的味道吗。
我笑了，端起盘子准备出去。去哪里逛逛好呢……我看着楼梯一节一节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突然有一条腿出现，我下意识往左避开。
“抱歉……”我摆摆手，只是说了一句“没事”，也没有在意，甚至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不乱走了，还是回教室小睡一会吧。于是就这么定下了。
叶子在手中烧着了，我接过这片有些干枯的树叶，上面显示着病态的黄绿色。是被雨水冲刷了下来吗，还是病得很严重了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一定没有希望了，经过垃圾桶，我随手放到了不可回收的红色区域。
我没让多出来的树枝划到我，微微侧过身，慢步往教室里走去。我的眼前因为压下来的云一黑一黑的，木间小道也成了四方岩壁。我舔了舔嘴唇，上面还有着油盐味，因为没有纸巾，我只好把它们舔干净，也没有感到什么不对。
经过喷泉，红色的鱼儿跳了起来，水溅不出来。我往里走去，感觉灰暗的天空中貌似洒下来一抹光。
然后。
……
红白相间的马赛克，可惜不是赛马娘。我几乎要以为现在还是晚上，努力睁开眼却发现此刻是在教室里。后背的生痛感让我明白了现状——
啊啊，又一不小心睡着了啊。
“醒了？”说实话一醒来就听到某个人的声音实在令人开心不起来，等，嘶——我的眼睛瞬间从半睁到了全景，后背遭受了重击。
但我没有坐起身，只是转过头白了他一眼，就算是缓解酸痛也不能这样吧？
“嘿嘿，这不是帮你提神醒脑？”十分欠揍，但我又不好说什么。算了，好歹也是醒了，我这才坐起身，没多计较什么，只是把手伸到后面揉揉。
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涌入到我的耳中，虽然不是很想清醒，但毕竟还是要上课了……哈啊……睡了快一个小时，怪不得反而有些困。我用力甩了甩头，连带着大脑也甩了甩的样子，，顺手抹去了眼角残留的眼泪，快上课了吧。
果不其然，历史老师从容的迈步进了教室。说起来，我这都快两周没有上历史课了啊……虽然也只是三节课，这让我又有些慌了。不过老师似乎没有在意我的样子，只是把带来的U盘插上电脑，要打开PPT的样子。我默默地拿出了课本还有笔记本，打起精神来。
声音也渐渐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翻书声还有纤维素的锋刃，锋利得像是要割开人的手，随即在我的鼻腔里肆虐，像是树根的味道。“阿嚏！”我不会是感冒了吧？应该没有，我趁着铃声刚打响喝了一口水，嘴里的不妙感消去了不少。
此时的太阳应该也已经开始西下了吧，只是云太重，日光灯一直无声的开着，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但现在的历史并不会讲什么2012世界末日的玛雅人预言，而是在讲当今世界经济。看课程，其实离2012也不远了。
有风，但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云一定也过去了一点，只是不知道带来的会是太阳还是雨水。“下课。”老师最后抱起了教材，关闭了PPT便离开了。下课铃这才悠悠的传入我的耳中，他们像是水草。
我最后默记了一遍知识点，这才合上课本。下一节课是英语了吧，再下一节……体育？希望到时候下雨……我感受着有些疲惫的身体，还真是长久不运动体育课都怕啊。
灯越发显得更亮了，我又写了一段作文，有些懊悔没有一次性解决，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字字斟酌的煎熬。灵感啊灵感，不就是这种东西，没有及时记下的话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苦笑着，应该很难看。
“小沐啊……”前面坐着的汉子突然变成了靓丽的帅哥，让我有些眼瞎——才怪。思扬还是戴着金框眼镜，这个时候却坐到了我前面不知何时空出的位子上。
“怎么了？”我还是没有冷场，尽力回他。
“唉。”懂了，又惹女朋友生气了对吧。我想起来昨天木芸奇怪的状态，原本以为这两家伙又是闹着玩，现在看来玩着玩着又当真了啊。
“明天就是周六了……原本打算和她出去玩的，谁知道天气预报说又要下雨……”嗯……这剧本貌似不对？我有些尴尬了，看起来关系还是很好的样子。
“那和我说干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就是抱怨两句……你知道吗，她说要去闺蜜家过一晚……就把我扔下了！”带着哭腔，我这个时候真的是脑海里闪过无数的“emm”。我突然感觉很爽快，但还是忍住不笑
“兄弟，安心吧。”我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别说了，我估计不久就要真的安息了。”这货不会连“心”和“息”都没听出来吧？还是说我的发音不准了？这让我有些悚然。“算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结果思扬一改前状，完全没有难过的样子，我也默默地收回了白眼：真能演。
“比起这个，打游戏呗？”他这就笑嘻嘻对着我说。“你还打游戏？”我有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哼，瞧不起啊，我好歹也是个不屈白银！”好家伙，玩的还是吃鸡，不过这白银你就不要大声说出来了好吧？我默默的低下头，让他一个人丢脸。
“要不我带你？”这时候，郑宇突然凑了过来。
“好啊。”没想到思扬一口应下了。“你还真玩啊？”我奇道，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玩吃鸡这思扬居然也玩，本来就很惊讶了。
思扬耸了耸肩：“其实我也就是前几天随便玩了玩，主要还是看你们在玩。”
“哦，不过现在这游戏不是很火——嗯，至少在我的圈子里，相比之下我还是建议你去玩《水瓶宫》。”我这么说道。“话说回来，你不是明天有课嘛？”我把头转向郑宇，貌似中午的时候这家伙还一脸悲催的样子。
“切，什么都不能阻挡我游戏的脚步。对了，明天水瓶宫记得算我一个。”
我就知道，在空气里发了一个“捂脸”的微表情之后，我有些无奈的看着思扬。“你呢？”“那我也来吧，反正也没事。”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
……
英语课过后，我看见其他同学们带着一套衣服离开了教室，随即有了一种不妙之感。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节是体育课，所以是要换运动服的……可是我好像没带来着。呃……这就很尴尬了。他们应该都直接往操场那边的体育室去了，更衣室设置在那里，以往的体育课也是在那里开始的。
我看郑宇已经背上了书包。想想体育课后直接离开也行，毕竟是最后一节课了。不过我倒没有那么急，也不用参加社团什么的，上完课回来也不迟，所以就没有带书包。天还是阴，本来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体育课，但体育老师还是专门来到教室门口等着，让我们去操场上。我想也是，毕竟没有真的下雨。
“你不会……没带衣服吧？”郑宇见我迟迟不动，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对我说道。
“嗯……”虽然尴尬，但我还是承认了。
“这你都能忘……还好我衣服一直放书包里的。”不过郑宇不仅没有什么关心的样子，都不带点假装的，反而开始落井下石，我十分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怎么办？”郑宇似乎感到自己的行为不是很合适，还是问我道。哼，还算有良心。“借？”我迟疑道，“不过……”
“行了行了，我帮你。”结果没等我说完郑宇就往外走了。
一会过后，他拿着一套运动服回来了：“还好我隔壁班的哥们也带着衣服，赶紧换上走吧。”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接过衣服：“谢……”
“谢什么？那么见外干嘛，赶紧的，一会就上课了。”正要走，又转头说了一句：“对了，后来的时候你放我位子上就好，我和他说了来我位子上拿。”“哦哦。”
我估计他没听到我说这句话，因为他已经背着书包离开了。感激归感激，这副没有礼貌的样子还真是他的性格，不过这次我也没再去吐槽什么了。
女生一下课便离了教室，我估计就是因为有时候男生也是会在教室里换衣服的。除了现在的我之外，还有几名不太认识的男生，大概是已经默认了，大家都没有害羞的样子。我换完这件不属于我的衣服，赶紧往外走去。
我随着人群往外走，并没有和谁一同。一路上还有不是我们班的男生结伴往操场走去，这身运动服和黑色系的校服不同，是以白色为主，也不知道是怎么考虑的。
因为怕手机会掉，我便把它留在了教室。很快教室里便没有了人，因为我看见之前在教室换衣服的那几名男生已经快步走了，于是走着走着我就到了最后。嗯……慢点就慢点吧，反正也没人催。
思扬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见他靠在前面的柱子上，已经换上了运动服。他看见我，对我招了招手。在等我？虽然有点奇怪，但我还是和他一道走着。
“有什么事吗？”我问道。“没，就是看你没带衣服回来看看。不过看来是郑宇那小子给你借了一套？”思扬说出了我意料之外的话。
“嗯。”声音有些淡淡的哽咽感，我缓缓深吸着。
“那就好，你这家伙有时候也是会这么健忘的。”思扬虽然是毫不客气的说着，但我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关心。嗯……谢谢，虽然我说不出来。
走了两步，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哎”地叫了他一声，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刚刚，你是故意的吧？”
“哪个刚刚？”“上节课间。”
“哦……”思扬想了想，故作惊讶道，“你说这个啊，不过，何以见得呢？”
我瞥了他一眼：“我还不了解你。”“嘿嘿，那你呢？”
“我什么？”“没什么。”我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没有多想。我们就这样并排去了操场。虽然是阴天，但我还是感到了难得的好心情，有时候身边有这些损友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吧？可惜我……算了，还是上课吧。
我们来到了体育室内，随着我们换下室内鞋走到铺上软垫的室内，铃声也正好响起。不过虽然如此，还是有一些同学在另一个篮球室打着篮球，直到老师叫起来，才集合到一起。
我们零零散散的排到了一起，我很自觉的站到最后的角落里，还比前面的稍微高了一点。虽然我也只是1米76，但也算是后排人物了啊，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长。男女生的话应该会有五排，但此刻只有男生，所以是三排。女生在这个大房间的另一边，我看到还有一个班也在这里，虽然我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班。
体育老师虽然在前面讲着些什么，但我并没有听清，只是看着前面的白衣服们。
一个班的同学穿的都是运动短袖和短裤，算不上紧身，但其实也比一般的运动服要稍微显得紧致。呃……因为没有注意到今天是有体育课的所以也没有带运动服，现在想起是真的尴尬。以后要不还是就把衣服留在教室里吧？如果下周二我还记的话。
仿照日系教育终究是仿照，像是进学校大厅换鞋什么的就没有照搬，这可能是顾及校园很大的原因，我记得妹妹的学校是要求换鞋的。我们学校的话好像只有体育室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进入室内的时候被要求换鞋，社团什么的不算的话。我貌似还看到有几个男生还穿着足球袜，究竟是有多看好这天气啊。
此外要说加入自己的元素的话，运动服倒是真的运动服，穿在身上有点像改革之前普遍的天朝校服，而不是日本那种体操服，也许还是认为那种着装有点不合适吧。
老师其实和我们也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说完期末考核的内容之后开始例行做操，也就是所谓的热身运动。嗯……期末考核了吗？我貌似只听到这么一个词，但老师已经要我们分散开来了，也不好去再问。
因为分散了开来，我们之间站的也比较宽。很快我们便在体育委员的号令下开始一节一节的做着枯燥乏味没有力的体操。体育老师则是四处转悠着，检查着我们的动作。
“郭沐然是吧？”这个时候，体育老师走到我的边上。这让我愣了一会，停下了动作：“啊……是。”
“你好像有几节课没来上了。”“我请过假了……”
“知道，就是上几节课我们测过了五十米跑和跳远，你既然回来了一会来补测一下。”说完就走了。
呼……我还以为要制裁我呢，还好只是五十米跑。右前方的郑宇回过头嘲笑着，我不想理他，继续跟着做动作。说起来期末考核也无非是这些东西啊，唯一的区别貌似就是高考并不想中考那样会计入体育分吧。
做完操，老师还让我们做了几组动作，像什么高脚跳之类的。我虽然有些累但还是勉强跟上了，这之后才布置下今天的体育任务。
“前翻滚？”我还是有点疑惑。虽然体育也相应改了许多，至少课程不会是自由活动那么简单了，让我们自由练习前翻滚之类的。打闹般，同学们还是在软垫上照做了。
我则是跟着体育老师来到了室外。微微用手擦了擦汗，我站到了跑道上，摆好姿势，老师则是小跑着到了五十米远处。
哨声响起，我应声而出。虽然有些脱力，但我还是尽全力跑着，感觉稍微有些长的头发都飘着，整个身体被向后拉扯着。
“好。”过了线，我渐渐减速着，往回小跑到老师在的地方。
“6秒98，还不错。”老师点点头，我松了口气，随即跟着老师回到了室内。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了我的成绩居然还有6秒98，要知道当初中考7秒1就已经是满分了，那个时候我貌似是6秒5几来着？我摇摇头，身体开始发热。
汗水有些粘粘的，在天阴之下也发散不开，我默默地拉扯着衣服，手动散热。
之后的跳远我跳了三次，这才勉强达到二米四的样子，过了中考的满分线。老师记录好之后便让我一边休息去了。我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我的情况，不过我估计班主任也只是说了有病休养吧，所以也没有很勉强我的样子，让我有些不适应。
于是我坐到了室内篮球场的一边，静静地看着同学们翻滚。之后他们还打了会篮球，但我没有去参与，倒不是不会，只是纯粹的懒得去吧。这样，一节课之后身上居然也转凉了。大概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仍然没有下雨，但不断下压的云还是让我有点晕。
我于是靠在柱子上小睡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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