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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打架?是试探啊

十一.打架?是试探啊

相传,人族楚江地区地域辽阔、群山四起,雄伟巍峨的楚山就在众多高山里一枝独秀,锥形峰际入云,仿佛将天空捅出窟窿一般。自古以来,楚山就被当地百姓奉为神山。

似乎是为了加深百姓的想法,某个繁星璀璨的夜空中,忽的落下一团漆黑莫测的陨石,与大气层互相撕咬,尾部带着醒目的火焰拖尾,直直地砸向楚山。说来也怪,这陨石接触到楚山的一瞬间就化作黑色流光钻进山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引起了那时一名得道高人的注意。据说这位高人徒手劈山,在劈成两半的山体里发现静静闪烁着黑光的陨石。

高人将这团陨石取走,放在燕州的雁北熔炉里,以上千度的高温煅烧八天之久,才堪堪烧制成铁水,又亲自动手锻打上万次,铸成剑的模型后淬水成型,方才打造出世上绝无仅有的好剑。

楚山中。

这柄漆黑如墨的大剑几经周折,来到了乱剑崖手中,只有每一任的乱剑崖崖主才能使用。

唐黎抽出剑鞘,露出如传闻无二的漆黑巨剑,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平稳地竖立起大剑,正对着白须道人。霎时间,他的气息变了,由平和沉稳变成了锐不可当,仿佛面前的一切事物都能斩断。

白须道人这边没什么举动,仅仅是拿起石桌上的拂尘。拂尘上身由洁白无瑕的一根根马鬃尾组成,下部长柄由棕黑色柏树枝干做成,模样与普通道士使用的拂尘没什么两样。

毫无征兆地,唐黎肩膀肌肉抽动,带动长剑刺向对坐的白须道人,气势内敛,圆润饱满,竟是看不出丝毫凌厉。

尽管上身用力,下身却还是纹丝不动,唐黎牢牢地坐在石椅上,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白须道人则是轻轻挥动拂尘,开合紧凑、风格独特,白色的兽毛胡乱飘舞着,不见他用力,竟是紧紧地缠住剑刃,使其不可再进半分。

唐黎不带惊讶地手腕一抖,沉重如山岳的巨剑直直劈下,似是斩断缠绕住的兽毛。

白须道人脸上没有一丝慌张,主动收回拂尘,在大剑落下石桌之前轻轻一扫剑身,那本应斩烂石桌的长剑,竟是硬生生向旁边平移数米。

唐黎还是平静地出手,借着白须道人推出的力道,在空中打旋一周后,重重刺向白须道人的眉心。

厚重的风随着巨剑而来,拍击白须道人的飘飘长发,他依旧心如止水,拂尘轻轻挑起,那柔软至极的兽毛竟托起巨剑些许,偏离轨道的巨剑擦着侧脸划过,没留下任何痕迹。

唐黎缓缓收回“楚山中”,将大剑插.在地上,抱拳说道:“老天师好手段,这轻如鹅毛的拂尘居然用的这般精巧。”

“唐公子也是使得一手好剑啊,虽然未用剑法,但这精湛的技艺,老道还是看得出来的。”,白须道人眼里含笑。

客套过后,转瞬间坐着的两人猛然起身,各自退后数步,一人黑剑,一人拂尘,严肃地注视着彼此。

对峙片刻,唐黎率先发难,他手持巨剑,黑色剑气喷涌而出,包裹住漆黑如墨的“楚山中”,由内而外地散发出磅礴威压,山巅上的一切事物仿佛都被这威压吓服,甚至连风也不敢袭来。

白须道人面对令人生畏的压迫,眼神微动,轻飘飘的拂尘一抖,显得洒脱飘逸,丝毫不落于黑色剑气的威压自拂尘鱼跃而出,同黑色剑气不断碰撞,竟是平分秋色。

唐黎忽地出手,闪动的身影如同尘埃般飘渺,眨眼间就来到白须道人面前,内力流转全身,浩瀚无垠的力量传递到大剑上,带着铺天盖地的压力斩向他。

白须道人居然不躲不闪,也不挥动拂尘,任由黑色大剑落在自己身上,可玄之又玄的,他仿佛不经意地一个扭身,巨剑竟然侧着身子过去了。

唐黎不相信地重新试了几次,大剑挥舞之间却无一例外被躲过了。

白须道人好像是春日空气里的飘扬柳絮,无论使用再大的力量、再汹涌的威力,都只能任由它飞走,抓不住半分。

唐黎忽然笑了,摇着头说道:“老天师怎么这样,我都还没拿出绝学呢,你怎么先掏出手了。”

别处山武当派三大绝学,数百年屹立武坛不倒,被誉为道教经典名学。一是拳法,闻名天下的太极拳;二是剑法,在剑坛地位始终如一的乾坤剑法;三则是步法,贯通自然脚步随意的通道微步。

刚刚白须道人躲闪所用,正是通道微步。

道教的东西,从来都是玄乎不定,重在意会,而非形式,恰如白须道人挪动脚步,看似无意而为,实则次次躲过唐黎的利剑。

“呵呵,你还年轻,不知老人的痛,我身子骨不大行了,不用步法很难躲过了。”,白须道人笑呵呵地说道。

“既然如此,唐某也不藏拙了。”

唐黎说完,瞳孔突然变得湛蓝空洞,像是夏日里的天空。接着,天空出现朵朵白云,汇聚成万里青云,遮天蔽日,唐黎的眼睛也变得如同万里青云一般,黑森森的,看不到半点光亮。

随着唐黎的变化,缭绕在山峰的白云竟有了异象,动若惊鸿,飞若游龙,迅速地接近唐黎,环绕着他化作一圈又一圈的云流。前来的白云数不胜数,云流也愈发充实壮大,盘旋着凝聚在“楚山中”的剑锋处,慢慢融入这柄漆黑大剑。

大剑仿佛具备了生命一样,发出似乎是想要进食的嗡鸣声,吞噬更多的云流进入剑身。

白须道人感受着“楚山中”剑身蕴含的云气,宛如排山倒海、日月遮蔽,不禁感叹道:“崖主可谓乱剑崖的集大成者了,想我旧日朋友,也不过如此。”

乱剑崖作为四剑之一,天下剑客心目中的圣地,绝学多如牛毛,吸云化水、浑云遮山、落云摇天、积云成海……大凡牵扯到云的剑法,大多出自于乱剑崖。

唐黎这会使用的绝学,正是积云成海,这项绝学催动需要大量内力,非悟武之上不可轻易使用。

他没有理会老道士的吹捧,专心地对待手中的剑,尽管这项剑法他催动不下千次,却还是认真地汇云、积云、缩云、吸云,最后用云。不谈别的,单是这份心性,足以成为剑道大成者。

云起百山乱剑崖,天下江湖两大圣地之一,许多人以为是先有云再悟剑,实际上乱剑崖开山鼻祖是先悟剑,以浩瀚剑气为云,在上百座山脉上方汇集起万千白云,是先有剑再有云。

后来,经过一代代人的改进,已经可以将云气和剑气混合一起,形成乱剑崖独有的剑气云,也是区别于其他剑法的一大特色。

积云如海便是剑气云的典型代表,将剑气云附着剑上,往剑气云中注入内力,糅合成锐利坚硬的利器——堪比手中长剑的利器。

此时唐黎手中的“楚山中”内部的剑气云已经庞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他暴喝一声,使劲全力将所有的剑气云凝在一点,爆出白云色的光亮,照得微微昏暗的山峰宛如白昼。所有剑气云倾囊而出,形似一把把锐剑,带着霸道凶狠的气劲,自四面八方而来,发出阵阵刺破空气的爆鸣,宛如恶龙撕咬般冲向白须道人。

老道士微微一笑,仍是不疾不徐地说道:“这天下唯二圣地就是厉害啊,崖主这一手若不制止,恐怕要毁了我这别处山了哟。”

言语之间,好像自己所在的别处山曾经不是圣地一般。

“天灵符。”

很轻很轻的一道声音,在破空声面前细微得近乎听不到,可就是这道声音响起的同时,老道士长衫衣摆翻转,一张印有漫天仙尊符篆的符纸飞出,片刻过后便燃为灰烬。

在符纸燃烧的过程中,山野间的灵气似乎是感受到什么的召唤,如同奔驰野马一般飞速赶来,符纸燃烧殆尽之时,山巅上的灵气浓厚到压抑人呼吸的程度,不知聚集了多少。

“去。”

又是一声轻呼,无边灵气像是得到命令一样,前仆后继地与剑气云对抗,每一次碰撞都会溅起汹涌的浪花,一瞬间整座山峰都在地动山摇,可偏偏没一块石头坠落,没一棵松柏死去。

灵气与剑气云还在不停地撞击,一点点消逝在空中直到都消耗得无影无踪,才看不到剑气和灵气的浪花。整个山峰上很热,终年不化的冰雪都开始融化,四季长春的松柏开始干枯,宛如身处太阳旁边,一切生物都耐受不住这种级别的高温。这是因为两者的能量过于庞大,碰撞时太多转化为热量,一时半会也散不开,才在寒冷山巅给人灼热感。

老道士在黑色长衫内襟里摸索一会,掏出一把蒲扇,悠悠一扇,满天遍野的热量很快消散,温度就和唐黎初来时无二,接着,他无奈地说道:“按这个打法,我的别处山就不保了。”

唐黎点点头,说道:“管我啥事,又不是我家。”

老道士一阵无语,望着唐黎说道:“改天把你乱剑崖拆了。”

“哦,管我屁事。”,唐黎贴心地改了一个字。

白须道人忽然撇开这个话题,摸着长长的胡须,啧啧称奇:“乱剑崖的心法还真是精妙,修出的内力果然异于常人啊。”

普通武者修炼心法,蕴养内力,通常是自外向内,吸收天地灵气,化作自身内力储存在丹田。

乱剑崖弟子初学心法时,前一套流程与常人无二,同样是吸收天地灵气,只是他们不存在丹田,而是让内力回归自然,仅仅是让内力润养一遍经脉就排出体内。原因为何?便是为了更快更好地适应转化灵气为内力这个过程,省去将内力留在丹田的步骤,内力不储存在身体,于瞬息间向天地借力。

这也使得乱剑崖弟子平日里体内内力近乎为零,江湖上想要行凶作恶的人看到这种表面不修内力的“普通人”可就倒了大霉了。

为什么只有乱剑崖如此特殊?还是因为他们走的剑道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剑道,他们悟出的剑气全是掺杂云气的剑气云,和寻常内力无法完美融合一体,只有和天地灵气初化的内力才能融合。

内力,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淤积在丹田的内力,一类是流经于经脉的内力,二者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后者的过期版。

直白点来说,后者比前者更新鲜,能和剑气云混为一体,而前者就不行。

方才老道士的惊叹就是因此而生,他感受得到如此接近于天地灵气的内力竟然出现在入圣身上,本应是那个境界的人才能自然使用天地灵气。就连自己,也只能通过外物来驱使天地灵气。

“如此天马行空的创意,想来乱剑崖的开山鼻祖也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人物啊。”,白须道人赞赏地说道。

“快点打。”,唐黎刚才释放那么多剑气云和内力,不禁微微喘息着说道。

反观老道士,依然气定神闲,怡然自得。

“年轻人就是心急。”

话音刚落,唐黎身影一闪,呼吸间已经来到白须道人的身后,“楚山中”发出骇人的黑色光耀,对准老道士的后脑勺,带着千钧之力劈下。

白须道人叹息一声,护体内力突兀浮现,化作一道光圈庇护着他。

可下一秒,护体内力竟是瞬间崩塌,就像轻易切开玻璃的金刚石一样,黑色大剑闪着黑色光辉旁若无物地劈下。

老道士心中惊愕,他没曾想唐黎竟然这等果断,将附着在剑上的剑气云改成了神液。

要是真挨上这一剑,自己这身板不说交代到这里,那也是呕血三升、脊椎截断啊。

老道士连连挥手,一身护体内力收回,青色神液自体内涌出,凝聚成一面盾牌,抵挡住大剑的前进。

神液,是内力的质变,同样是内力的天敌,以神液破内力石头砸碎鸡蛋那般简单。这也是为何有了神液,才堪称无敌于武林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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