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在城市的缝隙中穿梭，灰色粘稠的软体爬上管道，熟练重复的做着以往每夜的行为，钻进了电网，最后在一声叹息声下滑入了如同小宫殿的住宅。
这团类似灰泥与史莱姆的软体开始膨胀，在客厅沙发边凝聚成了男人的轮廓。
安染的面孔逐渐成型，看向了走廊的方向，经过片刻的倾听与注视，没有听到妹妹的动静。
安晓还没有回家，在这个时间，刚成为优秀执行官的妹妹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他没有选择开灯，身影没入了走廊深处，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月光从窗户外泼洒进来，笼罩了整张床，安染走到了衣柜前，更换衣服。
每当转换成奈亚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会像吞噬物一样被储存在触手里，用来保存于携带，但最显著的缺点让他难以忍受，当变回来，重新穿上后，浑身湿哒哒的，还有一股重香水的刺鼻气味。
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丝的血腥。
触手都是吃香水长大的么？
安染微微撇嘴，心情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利索的换好了白色的睡衣。
将包括卡其色风衣在内的衣物全都丢进了洗衣机里，熟练的扭动机器。
低头看着妹妹赠送的手表，漫不经心。
窗外传来汽车的缓停声。
“来得真巧。”安染自言自语的嘟囔，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藏在心中。
大门轻轻的挪动推开，安晓扶着墙脱下鞋子，将风衣甩到了两米之外的衣帽架。
她刚刚抬起头，客厅的灯骤然明亮。
她伸手遮挡突兀的强光，显然在路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哥，你在呀。”
安晓透过鞋柜上的玻璃墙，看清了客厅沙发坐着的人影，他盘旋的坐姿少许了威严，指缝里夹着一根香烟，穿着一身白色睡衣，像是个……
男保姆？
“我还以为你在对策局呢，回来的比我还快诶。”安晓边说边脱下制服。
她锤动着肩膀，缓解酸痛，一跃跳上了沙发上。
“今天事情不怎么多，而且零的处理效率非常出色。”安染将烟掐灭。
“哥哥，我怀疑以前你也是一直在摸鱼，对不对？现在才几点钟？才十一点诶，按照总部正常的工作作息，你应该还有五个小时才下班。”
“记得可真清楚，适应得怎么样了？我指得是你高升优秀执行官后。”
“别提了，好无聊，我在办公室里待了一天，看了两小时的文件，就一直在睡觉。”
安晓脸上写满了不满：
“这算什么？一个文职？海鲸经办处的那个系主任还洗脑我，打算让我接他的班，这和我想都不一样。”
“对策局里的事情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因为我们有计划的想要对你培养，你是在将来要担重任的人，当然了，安欣默许着这一切。”
“不给我一段时间的适应期么？”安晓站了起来，扭头望着哥哥的脸。
安染眼眸低垂：“你还没有准备好是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将计划延缓。”
“不，不用了。”
安晓看着哥哥静谧的模样，觉得有些古怪，但说不出古怪在哪里。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话，我的努力其实就不重要了，因为有人为我铺路，我……哥哥，你知道我在亚特兰学院时，最开始的想法是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猜。”
“不行，你老是猜中，我要在你猜之前就说出来。”安晓翻身，规矩的坐了起来。
“我想凭借自己的努力，继承你的殿堂荣誉，成为我们家第三位魔鬼。”
“真是大胆的想法啊，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真能成功。”
“喂喂，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想法哪里大胆了，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这事不可能发生似的。”
“我是在夸你。”
“哪里有这么夸的。”安晓叹了口气，糟糕的情绪只在瞬间就烟消云散。
她顿时又充满了精神，握紧了粉拳。
“你从姐姐那拿到了这个荣誉，那么我也可以，而且是一定可以。”
“这……”安染想了想，“那是因为姐姐她升局长了，退出了一线，自然就要选出新的殿堂，我只是运气好，再加上走了点关系……”
“得了吧，没见你这么谦虚的。”安晓哼哼，“亚特兰学院这几届的学生，谁不是听着你的传奇毕业的？不过你总是沉默寡言，不仅如此而且……怎么形容呢？”
她思索了一会，用恰到好处的形容评论：
“一双充满死气沉沉的目光里，所有人被注视到会为之寒颤，就像是在学校里干坏事遇到了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安染想起自己在亚特兰学院兼任过历史系导师。
“我在亚特兰学院曾担任过历史系的特别导师，如果你早一年进修，或许能够在学校遇见我。”
“我就说嘛！”安晓猛拍哥哥的大腿，拍得他愣了一下，“你才23岁诶，哥哥，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深得教导主任的深邃了？你天生就该是高管，是主任！”
“以前有人告诉我，我天生就是富贵命，只不过当时我还不是主任。”
“富贵？”安晓轻眯眼，打量哥哥好一会。
“怎么了？”安染没忍住问。
“从你身上倒是看不出富贵两个字，光从你每天的打扮，花销还有枯燥的生活，怎么看都看不出有钱。如果不是安家公子的头衔，以及你风衣口袋里低调的黑卡，你早就被开除贵公子籍了！”
“当执行官是这样的，将没有时间享受所谓的生活，你……难道后悔成为执行官了吗？”安染对于妹妹的看法很是好奇。
“才没有，对于我而言，上流社会的生活其实也蛮枯燥的。”安晓歪起脑袋。
“而且比起那些毫无意义的社交，我更享受拿起吞噬武带来的快乐。”
“社交从来都不是毫无意义的。”
“我当然知道，哥哥。”安晓有些困惑，“我只是用了你曾经说过的话而已，而爸爸也说过，对于安家而言，社交只不过是浪费时间，陪那些人玩游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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