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挟持啊.....这种情况反而是最小的呢，你别急，等我说道后面就明白了。”
我把老陈推回沙发上坐好，显然的，她有些无法接受的皱起眉，目光也低垂下来，仔细的思索。
“......可能吗？环境什么的.....还有人和梦，第二个倒是有可能，但其他两个怎么引导犯罪？”
“你可别小看这些外在环境的变化啊，一个环境对人能产生的影响可是很深远的。”
虽说依旧是有些无法接受，但老陈多少是能认可的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犯人会接二连三的不断杀人呢？或者说，他这样先把人分了再拼合的理由又是什么？”
“心理变态呗。”
“喂，我很严肃的呀。”
老陈抱着胸，一脸不满的向我抱怨，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在严刑拷打口风紧的犯人。
“这我真是不知道啊.....我没有犯人的简历，不知道他的生平，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进行的推理是不成立的呀。”
“啊......哎，抱歉。”
愁容再次爬上了老陈的脸庞，那可怜的样子和精明强干的外表极度不相称，到了我也没法视而不见的地步。
“对了，你们局里那些心理专家们怎么猜的？”
“那个啊？他们一致认为犯人是为了某种杀人艺术，不过吧.....我总觉得不大靠谱，现实生活哪有这种有高尚理由的杀人犯，这种为艺术杀人的犯人都只出现在小说里吧？以致于给了人一种刻板印象，让人觉得‘把尸体摆弄两下’就是在涉足艺术了，完全没有道理嘛。”
表情再次变得险恶，老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是让人分不清谁才是刚入队没多久的新人。
“嘛，没差啦，我们就‘犯人是追求艺术的杀人魔’这点来讨论吧？其实怎样的理由都好，无论公理是怎么样的，我们能得出的结论是大同小异的，那就是这个犯人绝对是享受着杀人吧？无论是享受着过程还是结果，享受这点总不会错吧？”
“嗯.....没错，若是不享受杀人的话，就不会重复那么多次了吧？被胁迫的情况也能排除，若是被威胁的，是做不到一次比一次的场面还夸张的......这个我是理解了，但这又如何呢？大部分的愉悦犯都是如此吧？”
“可是啊，在迷恋上杀人之前，犯人最开始是杀动物的吧？也就是说，也方才提及的某种变化，让他吧对动物做过的事转移到了人身上。”
在原地沉思了三秒钟，陈重重的点头。
“嗯，快继续说下去。”
“那就这几条我们就能推理了，无论是犯人追求的是杀人这个过程还是结果，无论犯人是追求艺术还是其他的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些通通不重要了，他的动机可能单单只是玩腻了。”
“嗯.....啊？等等.....给我慢着？”
老陈赞同的点头在中途便卡主了，取而代之的，就像是被电到一样的反应，老陈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这.....这个‘玩腻了’是怎么推理出来的？无法理解啊，你是怎么推理出这个结论的？不对......问题是为什么是‘玩腻了’这个理由？”
“......很难理解吗？你想，如果每天都只让你吃一种菜的话，估计三天就会觉得腻了吧？更何况，犯人要满足自己的愉悦感，想换换口味也是很正常的吧？”
“但，但为什么非得是人呢？再怎么说，大部分的动物只要花钱就能搞到手吧？虐杀动物只会受到道德谴责，但杀人可就得遭受法律审判了吧？”
看见老陈一脸不肯接受的，努力反驳我的意见时，我不由得微微的笑了出来，这家伙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样，喜欢这样和我来辩赛呢。
于是我抢在她说出更多前打断了她。
“你这样的想法有几个漏洞吧，首先是.....动物的价钱可是很贵的，刚刚这本访谈里，提到的一些大型犬更是价值不菲，如果要弄到更稀奇的动物，想必得花更多的钱吧？我是不觉得普通人有这种财力，然后你肯定会说在城市里去捉更多的动物吧？这也不是很现实呢，你能现场数数吗，城市里能捉到哪些不同种类的，活着的动物呢？”
“呃.....狗，猫，老鼠，鸟，鱼.....青蛙......想不出来了。”
“对吧，城市里的动物很少的，正常来说能弄到手的就这些动物吧，犯人肯定是不会去动物园的，毕竟动物们都是有编号的，随意下手很快就被发现了，那么，请问了，整个东京里，数目最多，也最容易到手的拼装材料是——”
“.....只有人了吧？”
叹了一口气，老陈的神情再次变得疲惫，就像是完全死心了似的抬头望向天花板。
“也就是说，指望他自己杀够了停手是不可能咯？”
“喂喂，警察说这种话不太好吧。”
我苦笑着，把资料理整齐了，然后装回文件袋里。
“啊对了，你还没解答呢，为何偏偏是现在才开始啊，犯人再怎么说也是拥有肢解成年男性的力量的，就不可能是小孩子，就假定他是二十四岁吧，为什么在之前二十四年的人生中没出现‘玩腻了’的现象呢？”
“这我也不清楚啊.....现在最缺的就是证据了啊......刚才的也当成是闲聊吧，还是那句话，在证据不足前的推理是不成立的，可不能因为我的一番指点就干扰你们的判断啊。”
我像这样摆着手，把文件递回到陈的手上，陈愁眉苦脸的接了回去，不知道这回帮到了她多少，我只能尽可能的帮上忙了。
“等一下....陈姐，郁纪学长的推理不一定是错的，万一......万一犯人是最近一年才到的东京呢？”
“嗯？这什么意思？”
一直在旁边坐着听的贯井出言打断了我们，该说真不愧是拥有优秀办案嗅觉的刑警吗？老陈一瞬间就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提起了精神，表情再次变得凌冽起来。
“嘛，因为我有个弟弟去年才转到东京读书所以我就往那个方向想了，万一.....犯人是最近才到的东京呢，他在尝试一遍城市里的动物用来拼装后，是不是才开始用人的呢......嗯，这种说法也是有漏洞吧，因为东京外面也是有猫猫狗狗存在的.......”
提出了推论，又自我否定掉了的贯井羞涩的笑着，想要驱散这尴尬似的轻轻咳嗽着。
但是，她那摆动着的手在下一瞬间就被抓住了，老陈兴奋的用力点头。
“是哦！贯井妹妹你是天才啊！嗯.....我接下来就往这个方向去调查调查吧，郁纪你看见了吧，要向贯井妹妹这样提出有建设性的推论才行啊。”
“什么啊，我刚刚说的那一堆就一点建设性都没有嘛。”
我不满的抗议着，老陈心情很好似的笑着，把文件袋塞回公文包里，与来时完全相反的，兴奋的跑掉了。
“下次请你们两吃饭喔！——”
这样拖着长长的尾音，老陈电光火石般的消失在了视线里，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我和贯井。
“......谁能让她改改这急性子啊.....唉....”
“嘛，要是陈姐能早日破案也是好事嘛，东京果然是太平些比较好吧。”
“嗯.....也是啊，只是希望这家伙别用力过猛了......”
这样感叹着，我起身，去泡了中午前的最后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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