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你觉得米凯拉说的那些怎么样。”
“不好评价。”
“也是啊。”
走在灯火已经散去的道路上，空气沉浸着一种无声的萧瑟之情。
“你又觉得如何呢？”
“...首先米凯拉他们的方向性确实是没错的。”
电石科技，虽然达成的方式上与风土的科学不同，但最核心的部分其实还是互通的。
首先是物量改变质量，科技起始最大的难点反倒不是技术力，而是投入的物力规模的问题。科学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灵感的叠加，一个烧开水的行为，在几千年前的太古时期就已经存在的现象，单单只是改变了些许的看法，就成为了改变整个世界的蒸汽机和未来的热力发电的基础。但实际上蒸汽机本身并不稀奇，类似蒸汽机的机关在更古老的过去就存在过，但他却没有发展起来，为什么？简单地说就是因为投入的物量和推广的力度不够。
但问题在于电石科技的本质其实是个次生文明，占据埃达的主流依然是魔法，仅凭借一个资本主义的推广实际上很难达到像是风土那样近乎断代的文明更替。
“就像前面所说的，科学的本质就是灵感的叠加，正因为我们无法做到将灵感直接表达出来的方法，所以人们才会选择科技这种另类的答案...但魔法的出现却从根本性的否定了科技发展的大前提。”
“毕竟，魔女们的魔法本身就是将灵感直接化为现象的方法，所以从最开始就不会选择那种‘绕圈子’的方式。”
就如同四大基本力中重力是最弱小的，但他贵在可以无限的叠加，最终形成了足以吞噬万物的黑洞一般，科技本身也是人们从无限的徒想之海中捡起的一个又一个的灵感最终具象化而成的事物。
“也就是说，守泣你其实并不看好电石科技的未来。”
“...毕竟就我所知，电石这种东西是生来就具备原罪的一种化合物。”
致癌性，之所以风土没有在无数的科技路线中选择电石发电，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电石本身自带的高致癌性，更何况按照米凯拉他们所说的与蒸汽装置的结合那简直就是灾难性的环境破坏。
“我是不知道魔女们的魔法里是不是有净化电石致癌性的方法，但站在群众的角度来说，实际上两者之间的差距并不大...或者说都不是问题。”
停滞不前而灭亡，亦或是全力奔跑之后灭亡，这两者之间的差距站在守泣的角度来看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对于当事者来说却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才要选择中立位置？”
“不，我不会选择中立，毕竟光是中立的话实际上就等于是什么都没选择。”
什么都没有选择的人，也就是说只能接受结果的人，这在守泣接受的教育里无异于放弃自己手中的主动权，换句话说就是将自身的生死存活全盘交予他人的行为。
“我只是将答案延后而已，毕竟我不能只听米凯拉她的一家之言就下结论。”
“...你或许并没有意识到，但守泣你说的这番话实际上就相当于婉拒了米凯拉小姐的邀请。”
“或许吧。”
但这并不是让我停止的理由，见证双方的做法，思考从这个轨道上延申下去的未来，只为了不再犯下相同的错误而一一的验证下去。
“简直就像是...精灵。”
“嗯？”
“没什么。”
只是觉得守泣你的心理比起善人或者恶人，乃至英雄和圣人都无法完全的形容，硬要将其归纳的话，大概就是精灵。
又或者说是那些精灵（FAY）们的原型...
*
次日一早，守泣便来到了米凯拉所在的蜜雪莉娅电石技术开发工会，那是一个有着相当奇特外形的建筑。
四周呈八角形，从大门像内部收拢，上方则是一个像是松子一样的椭圆形烟筒。
“打扰一下，我的名字叫守泣，能麻烦你给这里的老板米凯拉 阿瓦尔通报一下吗。”
从主门正道光明的进入之后，我向负责的柜台小姐说到，但没想到柜台小姐只是以淡淡的微笑回复我。
“守泣先生是吗，我们老板已经跟我们说了欢迎您在工会全天无条件的进行参观。”
这份近乎反常的周到让守泣微微皱眉，但他很快就做好了自己的心里工作，既然对方已经打开了大门，那自己也没有就此逃避的理由。
“那能麻烦你告诉我生产车间的位置吗？”
“当然，穿过那边的大门，继续往东走，到楼梯然后爬上三楼就是了。”
“谢谢。”
按照柜台小姐所说的道路前进之后，映入了眼帘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空间。
履带上的货物正在循序渐进的将一个个半成品推到穿着情节干练工服的工人身前，在不到几分钟的加工之后，半成品就向着负责下一个工序的工人移动，可以说是相当现代化的流水线工作。
在这里的每一个步骤都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思想的部分，就只是单纯的固定劳作，换句话说也就是符合了大规模生产的前提。
“打扰一下。”
“有话快说，没话快滚！”
“...打扰了。”
看起来是没办法和流水线上的工人们打听的样子，不过到也不能埋怨人家，毕竟这种高强度的流水线一个不注意就会拖累整个小组的进度，对他们这些一般的工人来说很难背负起这个级别的责任吧。
“先从上面开始吧。”
在这套完整的流水线工程的上方是一个贯穿了整个建筑物的大型环状烟囱，电石发电过程中产生的蒸汽都会经过这个烟囱向外排出，而这也是电石对于环境影响的守门员。
“能稍微打扰一下吗。”
“哦，可以啊。有什么事吗。”
与下面的流水线工人相比，上方的负责人们显得更加轻松和悠闲，他们主要的工作是驱使搭载了歌利坎十誓中的阿尔法（Α，α）加速式来进行筛分处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通过对环状烟囱内部赋予运动加速的方式筛出干净的气体，并将有可能造成污染的电石残渣给过滤出来。”
“毕竟同样的加速下，重量越大的物体势能越大，承载的惯性也就越大，这样一来内部相对较轻的部分就会随着运动加速与之分离，而留下的这些污染物则会有我们的专业负责人员进行统一的化学处理和销毁工作。”
歌利坎十誓就难易度来说在所有的魔法文里都可以说是极其简单的，毕竟十誓每一个都是单独的系统，只要有心一个普通成年人只需要半年就能学会任意一个歌利坎十誓的用法。
和过于简单的学习方式呈反比的是歌利坎十誓毫无疑问是守泣见过的效果最实际的魔法，与其他那些追求学问或者知识的魔法不同，这玩意就是为了让人去用而去学的魔法。
比方说一个车夫利用第三誓缪（Μ，μ）的摩擦系数减少来为马车的车轴进行提速和减损，又或是一个建筑工用伽马（Γ，γ）来减轻建材的重量让原本需要几十个人的工作，变成几个人就能完成的。
大多的魔法都不会影响实际的生产力，但歌利坎十誓是唯一的例外，这玩意是真的可以从根基上改写社会生产关系的魔法体系。
“这里的轮班大概是怎么样的？”
“早班是七个小时，晚班是八个小时，夜班是九个小时，工资大概是一个小时四十枚铜币。”
“...比市面上的基础工资要高不少啊。”
假设一铜币换算为一琳玔币，那么四十枚铜币就相当于时薪四十，就算是只干时间最短的早班也是月薪过万的级别。
“下面的工人也是这么算的吗？”
“下面的工人是看月薪，一个月大概有十二枚大银币。”
倒也不算少，考虑到附近的消费水平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多的地步。
“他们也是轮班制？”
“他们是分三班倒，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三点，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七点，期间每小时会有一个十分钟左右的小休息。每个月还会分出五天天的休息让他们和家人见面”
“这也太良心了吧！”齐莎都忍不住吐槽到，以埃达现阶段的生产力来说，这个条件是优渥到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步，别说是和普通的劳工比就算是和那些有自己独门手艺的工匠们比都不会见拙“明明每个人都只是在做这么简单的工作。”
“这样的劳资分配真的能赚到足够多的利益吗？”
守泣直白的将这个疑问对眼前的负责人问到，但面对这个问题，负责人反倒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反问到
“为什么这么做就不能有足够多的利益？”
*
ESOP（Employee Stock Option Program）员工持股公司。
在风土这是一种金融界的防卫性战术，一般分为非杠杆性和杠杆性两种。
而此处我们要说的重点是后者。
杠杆性员工持股公司的基本操作就是在公司内部建立一个持股计划的信托基金，然后由公司担保基金出面的形式向银行贷款并将这笔钱用在购买公司持有人手中的股票。
购买股票的贷款通过员工的五险一金来代偿，等到贷款偿还完毕之后股票的所有权便会归于出资的员工。
也就是说会让公司在市场上凭空的出现一大批坚决的支持者，以此来强化公司股价的稳定性，不会因为一点半点的小事就让自己公司的股价暴跌。
而这样坚实的利益也会让隶属于这个公司的珍贵技术人员不会轻易脱离，成为确实的公司资产，同时这也令自己的生产规模扩大的同时确实的转变为现实收益和对工人退休后的生活提供保障的同时起到很大程度的激励效果。
“......”
此时的守泣就好象是被棍棒狠狠的抽打了自己的后脑一样，虽然实际上这样做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但他此时精神却是确确实实的恍惚状态。
“......”
有什么东西在像拼图一样渐渐的将彼此的轮廓叠加，勾勒出一副巨大的完整画面，而那巨大的前景也正是令守泣感到战栗的缘由。
“...到底是谁。”
这绝不是米凯拉能做到的布局，更不会是在这个小小的萨尔杜的资本家能够拥有的格局，这简直就像是在以人心为帷幕上演一场盛大舞台剧的做法...根本就不像是埃达这个被魔法与奇迹所眷顾的大地上能够出现的！
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无形之中运作着，那是与守泣拥有的作为战士的强大相背的另一种强大。
“占用您的时间了，这些情报对我的帮助很大，谢谢。”
“这没什么，毕竟是自家老板的‘好朋友’嘛。”
“...您难道认识我吗？”
“不止是我，在场的所有员工都在昨天接到了米凯拉老板的通告。”
“那我在底下...”
“不要指望流水线上干活的工人还能留有正常的判断力。”
“......”
我接受了这个解释，并决定对这些工人投以温暖的视线，然后移步到下一个区域。
这里是位于正门的背面，也是用于处理这些化学物的部门，一般被称作魔女部门。
在这里的魔女们需要做的工作就是利用欧甘魔法来净化这些电石的残留物，并且将其...加工为电石废渣制水泥。
“......”
这是守泣第几次感到讶异了呢。
电石废渣制水泥是在风土也被广泛利用的一种电石废料的处理法，这种做法不仅可以有效解决电石的排放的问题，而且还可以做到变废为宝将原本的工业废料摇身一变化作工业建材。
“这些水泥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吗？”
“那是自然，电石残渣在加入纯碱并充分反应之后便会从CaC2（碳化钙）转化为CaCO（碳酸钙）这种无味无臭也不会对土地和人造成影响物料。本身电石就是石灰石的衍生，把它处理后的化合物用作原本的作用上也不可能会有什么问题。”
“这些水泥是用在...”
“主要是道路施工和房屋用的砖石上，除此之外生产发电以外用到乙烷也会被用作电焊切割的原材料进行贩卖。”
完美的产业链闭环，就算是这么说也决不过分，从发电到对电能的利用，对工业废料的分类到废料的再利用，以及副产物的市场贩卖和在金融面的防火墙建设，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米凯拉的蜜雪莉娅电石技术开发工会都是个兼具‘深度’与‘宽度’的科研生产型股份制公司。
这种级别的公司就算是在风土大陆上也可谓是屈指可数的，如果真的出现了一个估计整个郡都会倾尽全力的去重点保护。
“...不可能赢啊。”
面对这种超乎时代的怪物，萨尔杜的工匠们不可能赢。
这不是但生产效率和团结与否的问题，而是制度上的压倒性优势造成的碾压。
但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来自外部的优势，有一个精于这方面的人才，在不知不觉间布局着整个萨尔杜的局势，而他最终目的恐怕是...
“时代...在全力的奔跑着。”
工匠，他的目的是将萨尔杜的工匠们一次性全部吃下，用他们常年积累下的信誉和技术来成就继工业生产之后下一个商业阶段。
品牌战争！
绝对魔女Einherjar埃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剑来》、《我是舰娘》、《她们都想成为我的女主角》、《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道诡异仙》、《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NoBattleNoLife》、《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