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死族的种族特性,他们几乎24小时都是清醒的。但是这并非就说明他们就不会有类似于人类睡眠那样,拥有对于自己的精神疲惫上的恢复手段。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只要发发呆,或者闭目养神一段时间就可以缓慢地平复自己精神上的疲惫。
但是这并非说明他们没有“梦”与“眠”那样的概念,只不过相比起人类而言有些不同。此刻的白埃德尽管意识陷入到了某种混沌之中,但是他仍具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只不过无法自控,就像是一块破布被裹挟进波涛浪涌之中一般。只能被浪涌所揉搓变化,被动地感受混沌的意识所传达给他的一切。
白埃德难以形容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有点像是他前几次的濒死体验。但如果非要他去找一个类似的概念来说的话或许就是——梦?如果这一切是做梦的话,或许白埃德也就真的无法做些什么?想到这里白埃德便释然了不少,毕竟这证明自己还活着。而且相比起前几次做梦,这次并没有那么痛苦。
过去的回响冲刷着他的身心,一幕幕过往也在他的脑海中重演。他回到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初,自己刚刚在这个世界上诞生的时候。他行走在整齐排列的队伍之中,周围陌生的场景并没有让他感到惊慌。而是相对比较冷静地分析起了自己的情况,哪怕是现在自己回想起来白埃德也会感叹那个时候自己的心大。
那个时候白埃德还真以为自己。就像是他曾经看到过的那些穿越小说。里面那些比较走运地主角一样,纯粹就是因为运气好就被无缘无故地选中的,并被赐予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能力。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明白,他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别人计划中的一部分。甚至可能对于站在这一切背后的埃德加来说,白埃德的死活也并不重要。当然对他来说白埃德或许活着自然更好,可以更好地进行所谓的“实验”。而现在的白埃德或许也只不过他目前,最成功的一个实验品罢了?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说那句实话会怎么样?”白埃德忍不住这样去想,但是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了。这一切没有办法改变,而且他也并不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选,或许自己就不会与安婕和政委建立这样的关系。也就不会有机会了解那么多的事实,而是在在某个角落之中死得不明不白。化作一具无人在乎的尸体,默默地发臭最后与其他不死族们融为一体。
就在他还在那么想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与脚下的地板开始迅速破碎。是真正意义上的破碎,眼前的不死族以及场景都在破碎。并在这同时,轰隆隆的炮声与人们的喊叫声一起从他的四周传了过来。紧接着白埃德便伴随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碎片急速坠落在了地面上,伴随着简直被破坏而扬起的尘土味。与触摸那些不死族碎片而感受到的糯黏感,以及刺鼻的血腥味。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白埃德意识到此刻他的已经重回到了柳南。更准确地来说是柳南保卫战事后的柳南11号仓库,同时也是他第一次进入到精神崩溃的时候。回想起那个时候,白埃德还抱有不少天真的想法。一直以为自己是某种“主角”,事情可以顺利地发展。
但事实是他并不是什么幸运的“主角”,到处都是想要杀他的人。而一无所知的白埃德面对他所无法理解,甚至越发复杂的局势。以及这个世界许多人对他的恶意与杀意,入世未深的白埃德终究还是难以承受这一切。只能用狂怒来掩盖自己内心中的极端恐惧,为此发疯到精神错乱的场景他还记忆犹新。
不过好在他的内心还算是足够坚强。并没有从此一蹶不振,怨天怨地,散漫度日。而是接受事实,并努力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在这一点上,白埃德对自己还算是比较认可的。不过他也没有为此沾沾自喜,毕竟沾沾自喜对他活下去没啥用。
想到这里白埃德便打算从地上爬起来,打算好好在自己的这一段“梦境”之中逛逛。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就像是被地上的那些血肉碎片牢牢黏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并且这些徐柔就像是缓慢下陷的沼泽一般,将白埃德的四肢与身体匀速地吞噬到其中。
白埃德只是试探性地想要抽出自己的身体,身下的血肉沼泽便像是感知到了一半加快了吞噬的速度。没一会儿,白埃德的意识便又一次回到了黑暗之中。四周的原本嘈杂的声音,也伴随着吞噬缓缓地平静了下来。安静地就像是睡着了一半,但很快他就如同猛然惊醒一半再次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苍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大荒原之上的黄草伴随着微风抚摸着他的面颊,可此刻的白埃德却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更准确来说此刻的他变成了罗哈维人们曾经最为恐惧的对象——罗哈维的怪物。只不过相比起那一会儿,此刻的他并没有那么痛苦,也不需要躲避逃跑。
一股自由的感觉爬上了他的心头,白埃德立刻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而也就是在他起来的一瞬间,热闹的尼德格林对外商业集会便如同影片快放一般。在他身边眨眼之中建成,到处都是罗哈维的人们欢声笑语充满了希望的声音。
“白埃德!我们去吃好吃的吧!”伴随着四周到处都是的食物飘香,安婕满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白埃德的身后传来。就在白埃德满怀欢喜地转过身的时候,一场大火与到处杀戮的不死族们便布满了整个对外商业集会。而安婕也遍体凌上地出现在了他的怀中,看着安婕意识模糊的双眼。他强行忍耐住了内心中的愤怒,转过身想要带者安婕逃离这里。
又是一次转身,安婕从他地双手之中消失了。眼前的场景也再一次出现了变化,取而代之的便是大量停靠在地上地直升机,与拿着弩箭对准着他地大量科学卫队成员包围着他们。
而在他面前的不远处还有着两个人,政委与埃德加。这一次出现在他内心中的情绪则是恐惧,害怕失去的恐惧。甚至让他的世界与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埃德加,伸出手指指向白埃德。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白埃德的一条手臂被撕扯了下来。身体也开始变得千疮百孔,最后只能不甘地倒在地上。白埃德张大着自己的嘴巴,想要痛苦地哀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也动弹不得。
就在他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猛然看到埃德加走到了他的身边。埃德加什么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观察着他。随后从自己的身上取出来了一剂什么东西,紧接着便蹲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朝着白埃德的脖子扎去。白埃德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
白埃德只能默默无声地感受着冰凉的药液,顺着自己的脖子向着自己的身体与四肢缓缓地流淌而去。意识也开始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如同水波纹一般杂乱了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什么,那似乎是眼前的埃德加所说的:“这次是叫做白埃德吗?真是个好名字,或许你得好好谢谢她!不是吗?”紧接着他的意识便再次陷入到了黑暗之中,可是相比起之前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些什么了。
渐渐地他开始可以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一个声音模糊的男人在他的身边说到:“快点醒.....吧!安.....和普耶韦....长可还.....等你哦!你也不想......他们.....看着.....死.....吧!”
或许是刚刚他在意识中所经历的一切的影响,他立刻就认定说出这句话的是埃德加。或许是愤怒让他的身体爆发出来前所未有的力量,白埃德猛地睁开眼怒吼着伸出手抓住了自己身侧的人的喉咙。随后猛地将之摁在了地上,并不断地加大手中的力道想要掐死他。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熟悉的声音,却在他的身后传了过来:“白埃德!白埃德!”白埃德有些不确定地扭过他模糊的视线看向了他的身后,掐着脖子的手也瞬间松开。手爪之上也沾上了对方些许的鲜血,但是他并不在乎这些。很显然,他更想立刻寻找到拥有者这个声音的那个她。
随后白埃德缓缓站起,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中开始摸索了起来。伴随着他每一次的眨眼,视线便更加清晰一分。随着那个她每一声的叫喊,她原本混沌的听觉,也愈发通明。伴随着一步一步的前进与摸索,他终于找到了她。
白埃德抚摸着记忆中安婕的那张脸,脸上露出了就如同发现了礼物一半的惊喜表情。或许是为了确定这并非是自己的幻觉,他再一次地用力闭住了自己的双眼。随后猛地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再次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而这一次视觉与听觉终于彻底清晰了,他看着眼前安婕那张带者些许泪痕美丽脸庞。以及她右眼处那道熟悉的疤痕,白埃德终于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后伸出手拥抱住了眼前的安婕,并说道:“太好了!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很可怕的梦,一个失去你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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