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寺庙里，连个供奉雕塑都破破烂烂，好在四面墙壁还算完整，勉强算个遮风的地方。
“咳咳。”瑾萱止不住的咳嗽，只觉得肚子很痛。
瑾陌将瑾萱身上的稻草被子往上拉了拉，心想这样她些许能好受点。
一旁的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的，雪从头顶飘落，就这么落入火焰中，然后消失不见。
“瑾萱，你说我们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啊。”瑾陌说道。
瑾萱听到后，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
吱的一声，一只老鼠从火焰旁跑了过去。
瑾陌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了这瘦弱的老鼠。
“瑾萱，有肉啊，你吃吗？”瑾陌转头兴奋的说道。
此刻的瑾萱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因为他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瑾陌拿起一旁的小刀，那是陈伯离开前留给二人防身的。
瑾陌一手拿着刀，一手按着那虚弱的老鼠。他看着那老鼠，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手起刀落，鲜血瞬间溅了瑾陌一脸。
“啊！”瑾陌想叫出声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找了个破旧的棍子，插着那不大不小的一块肉，就烤了起来。
不一会，可能是油脂的香味将瑾萱唤醒，实在是太饿了。
“瑾萱，你醒了？吃肉了，你别吃那么快，喝点雪水，别呛着。”瑾陌看着瑾萱吃肉的样子，他欣慰的笑了出来。
只见瑾萱吃完后重重的躺了下去，睡了过去，嘴角还留着吃肉留下的血渍。
同一时间，瑾陌感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恍惚间，瑾陌仿佛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陌少爷，陌少爷。”陈伯声音传来。
“陈...伯？”瑾陌虚弱的说道。
此刻陈伯刚才外面回来，他是去寻找吃的了，可是冰天雪地里，有的只有一片寂静。
因此费了好些时间，他才捉到了一只雪兔。
只是刚回来就看见篝火旁满地的鲜血。
“陌少爷，你手怎么了？”陈伯焦急的问道。
没错，瑾陌烤的不是老鼠，而是自己胳膊上的肉，因为怕瑾萱不够吃，还多割了几块。
只是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就晕了过去。
好在是冬天，伤口顶多坏死，不会腐烂。
陈伯看着瑾萱嘴角的血迹，一下就猜出来了。
“真是个好孩子。”陈伯摸了摸瑾陌头发。
一个连老鼠都没胆子下手的人，却有胆子割自己的肉，陈伯很想指责他，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陈伯打了只兔子回来，等会吃兔子吧。”陈伯笑道。
“嗯。”
随即陈伯用破旧的衣服帮瑾陌包扎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这过程中，瑾陌全程都没有喊疼。
“倒是和萱丫头一个性子。”陈伯心里想到。
然后拿起那只可怜的雪兔。
割喉，放血。放出来的血还是有些温度的，陈伯让瑾陌喝下去暖暖身子。
血液的味道是令人作呕的，有种天然的粘稠感，仿佛粘在瑾陌的喉咙里一般。
但是这是有营养的。
瑾萱也在虚弱中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就看到了瑾陌受伤的胳膊。
“你...你...怎么了。”瑾萱有气无力的说道，嘴唇已经白的有些干裂。
如果不是瑾陌刚才喂的肉，恐怕她已经死去了。
“我没事，不小心被刀划伤了。”
瑾陌说着，就把大半的兔血喂给了瑾萱，此刻她的脸上才有了点活人的血色。
“对不起，我拖累你了。”瑾萱说道就把脑袋依靠在对方瘦小的肩膀上。
“没事...都是为了活着而已。”瑾陌也将头靠在对方的头上。
火焰劈啪作响的声音，风雪呼呼的声音，一夜仅此而已。
天微明，大雪已经过去了，一道光束从房檐的缝隙中照到两人身上。
瑾萱最先睁开眼睛，她摇了摇瑾陌，可能是对方累坏了，眼睛就是睁不开。
好在瑾陌还是醒了过来。
“瑾萱，你没事了？”瑾陌很高兴的看见瑾萱终于有点活人的气色了。
“嗯。”
“陈伯呢？”
瑾陌被对方一问，才发现，陈伯又消失了。
两人赶忙去寻找，门口的积雪挡住了寺庙的门，两人一起用力好大的力气才将门推开。
刚一推开，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陈伯。
萱陌二人吓了一跳，赶忙跪下身子去呼唤陈伯。
但是纵使他们怎么呼唤，陈伯都是一动不动的，此刻他们才知道，陈伯已经去了。
那天早上，两人哭的很大声，林中的各种动物也被吓了一跳，朝着寺庙的方向看去。
这就是生命，很突然，没有一点防备。
对于陈伯来说就是寥寥几笔就将他的人生概括了过去。
两人眼泪最终还是流干了，剩下的只有哽咽。
他们费力在不远处双手刨坑，哪怕指尖已经开始流血，他们只是摆在嘴里唆了一口，便继续挖坑。
一个时辰过去，一个刚刚好可以容纳陈伯尸首的坑被挖了出来，边缘的雪上面还有许多血液。
可能是怕野兽闻着血液寻过来，将尸体偷走，萱陌二人捧着那有血渍的雪到很远处抛弃。
最后才将陈伯埋入土坑，盖上土。
瑾陌前往寺庙中取下了破损的牌位，上面也不知道写着哪个神仙的名讳。
将牌位翻转到背面，瑾萱用手指的血液写上了——陈伯之墓，往地上一插。
对于他们来说，陈伯就算彻底走了。
瑾萱看着那突兀露出的泥土，和牌位上写的扭曲的字，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两人跪在墓前，许久，些许是疲惫了，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进了寺庙。
看着那没有打扫过的破旧佛像，两人知道这世界信仰没有用。
“什么破神仙，我要砸碎他！”瑾萱大怒道，冲上前去，眼神中除了愤怒就是愤怒。
对世人好的瑾老爷死了，对他们好的陈伯也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人们要信仰这无用的破神！明明他们除了会看笑话就什么都做不到！
只是刚走上前去，瑾萱就看到了烛台下的一本泛黄书籍。
上面大大写了几个字“炼气法诀。”
“瑾萱，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修炼之法？”瑾陌说道。
什么修炼之法，就算修炼了能把那些人救回来吗！瑾萱很想撕碎这本书，可是她知道，如今想要活下去，只能紧紧握着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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