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节：最后的教宗（五）——集结，向界城
“我来自过去，我什么也不是······狗也不是，狼也不是。我死于我所保护的，背叛我所热爱的。我是草原的败类，是人类的天敌。我死后不能归于狼嚎指向的苍天，反被我所最爱的人困于碑下，我不是归于土地的，我应安于高天之原。”
——塔德
云流在身边飞速流驶，眼前铺展开来的是无尽的湛蓝。耶罗在空中疾驰。
······
边地诸城的暴乱在各地教会势力的极力弹压下，已经有所缓和。再加上原本作为主谋者的疤脸商人不见了踪影，全局也就没有了掌控。缺乏统一命令的暴乱者在翼灵族的强大力量前是脆弱的。不过，这些分批潜入净土的暴徒不甘坐以待毙，准备做困兽之斗了。
赫利刚刚肃清最后一座城池的暴乱势力，站在边地城楼的高墙上，他一脸释然，低头俯视着城内的士兵清理战场的样子。
“辛苦你了。”背后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教宗大人！”赫利回过神来，急忙单膝下跪。
“我本是罪人，可以继续为净土效力，是在下的荣幸。”
“别这么说，过去的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们。”教宗的语气充满歉意。
“一切只是个巧合。不管是灵子还是甘纳，他是我的儿子。现在的我们，只想在净土平静地活下去。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还有······艾叶（甘纳母亲）的死，我很难过。”
赫利沉默不语。他抬起头望向内地，平静地说，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重新开始的。”
“你说的对。解决了这次危机，一切就会好起来的。接下来，拜托了。”教宗郑重地说道。
“赫利明白。”
一阵微光飘起，教宗的身形散于风中。
“全员听令！”赫利在城楼上大喊，声若洪钟，似乎传遍整个天空。城内的士兵不论是坐着休息的，还是弯腰清理战场的，都纷纷直起身来，抬头望向城楼上的赫利。
“探兵刚刚传来消息，沿边诸城暴乱相继平息。净土暂时安全了。”
哗————城下顿时炸开了锅，欢呼的声浪此起彼伏。
“还有一个消息······”赫利用足了力气。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与此同时，各地的残余暴徒企图逃离净土，从四面八方逃往界城！！”
一时之间，群情哗然。大家都知道，界城是目前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有法力的人会感觉到在千里之外奔涌着的巨力，没法力的人看一眼界城方向的血红上空，多少也会察知到危险。
“一旦边地各城的暴徒聚集到界城，后果将不堪设想。圣使与战魂的角力使他们无法顾及城内。如果暴徒从内部攻下界城，偷开城门。净土的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们拼死保卫的家人，我们千年守护的信仰，我们过去安宁的生活，都会化为泡影。你们是想低头看着脚下同伴的死尸，然后默默地被蛮族蹂躏。还是想抬头挺胸面对界城，做最后一战！！！”
“战——战——战——战——”巨大的声浪铺天盖地。众人手中的刀不断刺向苍穹，人们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全员归队，听号出城！向界城——集结！！！”
“得令——————”
开往界城的教兵当然不止赫利一处。战火逐渐围向界城，围绕着界城的一战，将决定净土的最终命运。
······
滴血的双爪，狰狞的獠牙。他冲着天空狂吼，如同地狱中盛放的修罗。高扬的狼头上方，天空浮出血红色的漩涡。仿佛地狱之门将启，灾祸的火种呼之欲出。
“这······这是？！”贝卡觉察出一丝异样。
在场的战魂圣使，对塔德头上的那团血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塔德仍然对着那处漩涡的正中央狂吼不止，似乎在呼唤某种东西······那一定是灾祸。
是的，所有战斗都一时停下了。攻城的士兵，守城的士兵，战魂，圣使，都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诸位，能听到我说的话吗！”天空深处传来一个声音，圣使与战魂都顿时一愣，再看一看四周，仿佛只有他们能听到。士兵们仍然和刚才一样，惊恐的盯着天空，不知所措。
“我是翼灵族三系长老之一——未明。”
三系长老在净土一直很神秘，只有教宗可以见，传言他们隐于深山，声音更是闻所未闻。但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现界的事我们不能插手，但如今死魄界极度不稳定，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混明性的塔德解开了封印，正在召唤死魄界的灵主。我请诸位一定要阻止他。不然的话，不仅是你我两族。恐怕整个大陆都难以幸免。我恳请诸位暂时放下族与族的恩怨。”
“正好！现在是五对七，对我们不利，我巴不得呢。”石之战魂撇下杜勒，瞬移到塔德和上空的血色漩涡之间。
“不要乱来！”杜勒冲着他大喊。
“山之镇！”还未等塔德反应过来，石之战魂便念了咒。一座巨山将塔德从空中压下，直接扣到了地上。
“压住了么？”正疑惑之间，一道红光把山体击得粉碎，直接射向石魂。
这个速度，瞬移已经来不及了。石魂本能地闭上了眼······
“唉！？我怎么！”突然发现自己停在离塔德很远的空中！
“下次就没那么走运了，傻子！！”雾魂在他身后说道。
由于和斯莫暂时休战，现在的雾魂可以随意操纵空间置换。
“喂，小子！那个东西真的拿他没办法了吗？”雾魂瞥了一眼旁边的斯莫。斯莫和雾魂一点都不像是打过架的样子，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头头那个样子，没头绪呀！！”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血红的光柱已经射入那团漩涡，从远处望去。一朵怒放的红莲绽放天际，连根茎也通体血红。
······
“不好！！！”一股不祥的预感刹那间涌上夜瞳的心头，使他为之一震，在空中骤停。
“莫非······”汗珠划过脸颊，事态似乎发展到了他设想的最坏情况。
“教宗爷爷！！塔德解封啦！”耶罗从远处大喊，正急速飞过来。
“你，你怎么会！？”夜瞳又吃了一惊。
“以后再解释，圣使让我告诉您什么塔德解封啦。”
果然如此，现在一刻也不能耽误了。
“耶罗，你背着甘纳，我先走一步。”夜瞳一边说着，一边打算把甘纳从背上放下来。突然，他感到背上很轻！
“你说甘纳？甘纳在哪儿？”耶罗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夜瞳完全想不起来甘纳什么时候······等等，刚才停下的一刹那！！！“难道说·····”夜瞳不敢往下想。
咚——强大的气浪喷涌而出，夜瞳向光一样朝界城射去，把耶罗冲开好远。
“怎······怎么回事？”耶罗一脸不解，也跟了上去。
······
盛放的红莲绽开花瓣，血色的花蕊中游走着亮光。花心处缓缓落下什么东西。
甘纳······他依旧沉睡着，从血红色的漩涡中摇曳着，像一片叶子一样。缓缓地，缓缓地，缓缓地，坠到半空中，稳稳地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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