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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开始

一切的开始

大陆中部,一个偏僻落后的山村,村里的人们这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此时没有天亮,负责报晓的公鸡,还在草垛里窝着。

如果世上所有的人,都能够像今天村里的人们那样,公鸡们的前途怕是一片黯淡。

但是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能比公鸡起得早,就算是本村子里的人们,也仅仅只在这一天勤快起来。

不分老女老幼,人们嘴上谈论着的,都是一个共同的话题:

“该把哪位年轻的少女送出去呢?”

事情的起因,起源于盘踞在村庄外的那一群魔族。

那一群有着各种长相的奇怪生物,就像定期迁移的羚羊,会在人类生活的区域周边,不断移动那多达数千的庞大队伍。

人类跟魔族是死敌,这点自不必多说;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许多缺少力量的人们,也很畏惧魔族。

如果只是一两只魔族,围绕在村庄外围,那挺好解决的,村里的人还能协商怎么将对方宰了。

可魔族的数量一旦多起来,人们口中所说最多的一件事,必然会是:

“这可怎么活喲、日子过不得啰!”

人们就都在思考保全自己的办法。

在这种需要有人拿个主意的时候,人们往往要依赖某个人做出决策。

于是众人纷纷望向村长,女性们的目光、都神似看着暗恋已久的情郎;

男性们的目光,一个个都跟望着自己老二似的。

面对如此众多的殷切视线,年迈的村长感到有些承受不住;

只见他晃荡着那根比自己年龄都大的拐杖,用发着颤音的声调说:

“你们别看过来,老夫最近头疼,一想困难的事情就脑袋发胀!”

紧接着,村长当着四周无数乡里乡亲的面,伸手按在心脏部位上;

貌似在这位老者的身上,大脑和心脏具有直接相连的关系。

大家普遍认为这个老头指望不上了,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吵闹,直到有个人举起手。

“让我说两句行吗?”

主动引起大家注意的那个人,是村里唯一的占卜师、只不过他混得不怎么样。

一年十二个月中,他平均每三个月才能开一次张,没有工作的时候,就靠跟村里的大黄抢抢东西吃,这样才能维持得了生活。

但是如今不同以往,在广大群众需要的时候,就算一根破破烂烂的狗尾草、都能被众人当成救命稻草去珍惜。

占卜师很快体验到了刚才村长所面临的待遇,沐浴着邻居街坊的火热视线,连平常低下的脑袋都能高高昂起。

既然现在没人拿主意,占卜师就想着由自己出面、随便想个办法去应付村外的魔族;

就算办法不成功,他到时候也能撇清关系,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派头。

这位老兄擅长装神弄鬼、他让村民们马上散开,自己当众跳起了大神。

漫长的“咿呀呃哟”过后,这位连村民家是否有老鼠、都不一定能预测出来的失败骗子,煞有介事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感觉到了!来自上天的旨意告诉我,这个村子要想度过此次劫难,必须付出代价!”

可能是肚子多叫了几声,这次占卜师想主意的速度特别快。

占卜师口中提到的代价,就是一开始大伙儿所说的“献出少女”;

这件事与村外的那些魔族之间,貌似不存在什么表面上的联系,可占卜的却说:

“乡亲们,你们想想魔族都是些什么?它们全是喜欢吃人肉的怪物!这些怪物聚集在我们村外,肯定也是为了去吃新鲜的人肉!”

这个建议说白了,就是要献出一个活祭品。

依据大陆上的传统惯例,多数人都认为献出少女、要比献出去一位少年来得合适。

毕竟,无论魔族那边的首领是男是女,献出少女后都应该能被对方接受。

献出去一个少年就不同了。

万一魔族的老大,是个喜欢年轻男孩子的女魔头,那这个“礼物”,至少还能令对方满意;

假如魔族的老大是个男的,村子这边再送过去一个男的......

这样一来,示好不就变成挑衅了吗?

综合种种因素考虑,村民们最终认可了占卜师的提议。

现在回归最初的问题:

“我们究竟该把谁送出去?”

现在,村民们需要某一户人家,贡献出家中年轻的女儿。

没有女儿的人,目前心态良好,想着反正自己不可能有什么损失;

有女儿的人,心中可就感到委屈了。

把一个女儿养那么大,我容易么?

这是家中有女之人的普遍心声。

局面成为了僵局。

没办法做贡献的人家插不上话,可以为村子牺牲的人家,又普遍不愿意开口。

这个村子整体而言是讲道理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村民们联合起来、去某户老乡家中强抢民女……

类似这样的不愉快场面,是不会发生的。

既然有依靠、有父母撑腰的妙龄少女们,个人的安全已经得到了充分保障、就该个别无依无靠的女孩不幸了。

不知是人群中的谁,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挑不出毛病的的提案:

“我们可以把修女送出去啊!”

这一提案的出现,犹如将石头抛入水塘里,“咚”地在现场炸开了花。

众多村民七嘴八舌附和时,从他们嘴里所喷溅出来的口水,足以给周围地面进行一次洒水工作。

“对,把修女送出去。”

“虽然她的爸妈是神职人员,但早就在多年前讨伐魔族的任务中,和那个独生子一起死在了荒郊野外,家中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依赖。”

“没有依赖最好不过,这件给村子换来安宁的大事,就由我们替她做主!”

众村民提到的修女,就住在村子里的僻静角落、村庄里最破烂的那栋小木屋,就是她仅有的家。

“修女”二字,既代表少女在村内的职业,也是村民给她起的称呼。

反正少女的爸妈都不在了,村民们才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特别记住一个外人的名字;

久而久之,大家索性就用少女的职业来称呼她。

这位修女对村子可是很重要的。

近几年谁家需要补个墙、凿个井的……

凡是那些跟杂活累活相关的工作,大家都会委托给修女,让她每一次都能够“助人为乐”。

可惜呀,修女这位很好的杂务工,即将被送到心黑手恶的魔族手中、断送掉那正处于花季时期的生命;

村民们为她感到惋惜的同时,不禁在心中咒骂起可恨的魔族、怨恨那些没心没肺的怪物,害他们失去了最好的免费劳动力。

不给过惋惜归惋惜,大家的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除去当事人以外,全体村民一致表决通过了献祭品的提议;

大家都认为修女是最好的牺牲对象,相当愉快地决定了这件事。

作为代表的村长,厚着张老脸去敲修女家的门,为了给这位不像样的老人家打气,其余村民选择跟随在村长后面。

咚咚咚!

几道敲门的响声之后,门开了。

原本白皙的肌肤,因为营养问题而泛起微黄色;

笼罩双眸的黑眼圈,即使不仔细去看,亦显得十分明显;

眼眸当中的神采仍在,至少别人会通过那双眼睛,判断这是个有精神的小姑娘。

“大家怎么都过来了?”

这些人来的时机可“很好”。

修女刚给自己做完饭,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这群人就把她家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今天又有什么忙需要我帮?补屋顶还是给宠物喂食?”

“修女,情况是这样的......”

村长不好意思地将前因后果,完整地讲述了出来,并且说完之后就开始表演,

老村长给大家整个活,当着这么多的人放声大哭;

也不是干哭,至少从那浑浊的老眼中,确实有着眼泪流出来。

“修女,全村人的性命都得靠你了!看在我们这些老幼妇孺的面子上,你这一次可不能袖手旁观!”

一个人哭也就算了,以村长的老泪纵横作为开端,全村人都争先恐后地嚎啕大哭。

呈现在修女面前的场景,实在太那个了;

她一个才活了十几年的女孩子,都要忍不住觉得,自己正被全村人“热情”的送葬;

如果她不给出点反应,场面就真的会失控、朝向遗体告别的剧情发展过去。

“你们都不要再哭了,我去就是了!”

从修女的口吻,就不难知道现在的她十分镇定,就好像不是去白白送命,而是被要求着去某个地方旅游。

送死的羔羊愿意主动进入虎穴,一干人等自然高兴,然而一少部分人也提出了质疑:

“修女,你有认真听村长的解释么?”

“我们不是把你送到魔族那边享福,是让你牺牲自己、去被那些怪物吃掉。”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难过、也看不出半点害怕的样子?”

一听这假慈悲的质疑,修女马上轻笑出声:

“难道我就一定会死?”

“去魔族巢穴的人,怎么可能活着回来?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这么可笑的事情。”

“呼呼,以前没有发生的事情,难道以后就不会发生?”

大家一致认为修女疯了!

她是因为承受不住面临死亡的巨大压力,而错乱了神智、通过胡说八道来逃避现实。

在齐刷刷的怀疑眼神凝视下,修女没有继续争辩,只是有个要求。

“我刚做好饭,至少让我先吃一点再出发……”

“不行!”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拖下去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群人拒绝的时候倒是挺果断。

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修女争取失败,并且不准备就此事进行抗争。

她清楚记得:

以前被别人要求帮忙时,就因为自己提出先吃点饭,就被等不急的对方给砸碎了饭碗。

类似那样的事情,就不必再发生一次了。

修女进屋拿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并在临出门前锁上房门、收好了钥匙。

做完这一切后,她毅然走向村庄出口。

(假如真的会死,对我也许还是一种幸福……)

她的脸上毫无畏惧之色。

毕竟,能在炼狱环境中活下来的少女,对于死亡早已不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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