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斢!醒醒!”
晴苍大声呼唤尉斢的名字,但他已被藤蔓缠绕着悬挂在枝头,面无血色,神情痛苦。
应该还没死,但是看上去很不妙!
正当晴苍想要冲上前去救尉斢时,那造型古怪、似是弯着腰的树干上竟缓慢浮现出一张人脸。渐渐地,人脸突出树干,形成完整的、带有长发的人头,一具木雕般的身体裹着叶片制成的连衣裙,从树干中走出。轻盈的步伐,尽显优雅之态。
从外形轮廓来看,应是个妙龄少女。晴苍以为是自己看花了,他揉揉眼睛,再次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有着绿色长发的女孩,看上去年纪与自己相仿。
通常来说,语文老师在教授修辞手法时,会将柳条比作少女的秀发。这种说话比较形象,也好理解。柳树枝条如秀发般浓密、纤长,给人深刻的印象。
对于眼前的这名少女,晴苍却想将她的头发比喻成柳条。这是晴苍的突发奇想,可能会有些许古怪。或者说,那名少女的绿色秀发就像是一根根有生命的细长藤蔓,在空中自由舞动,这样的描写应该能好理解一些吧?
少女肤色是苍白的,但并非死人之相,说是像陶瓷玩偶倒更为贴切。她眯起细长的眼睛向上望去,嫩绿色的睫毛又长又翘,琥珀色的瞳孔在穹顶模拟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景象美的怪异,晴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怔怔地立在原地,双眼目不转睛地看向树下的美丽少女。
“哎,好晒。”她举起皓肤如玉的右手抵在额前,白皙的手臂如瓷娃娃般通透,“是谁在打扰我用餐呢?”
这话不是在询问谁,而是单纯地自言自语。她垂下眼帘,望向不远处呆立着的黑发少年。
晴苍回过神来,轻咳两声,问道:“你……是人类吗?”
个别觉醒者会受能力影响而改变外观,但是眼前这名少女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呢?控制草木植物?那怎么还能从树里走出来的呢?
晴苍有些不太确定了。
无论是会动的柳枝般的绿色秀发,还是白的异样的肤色,又或是那对不寻常的尖耳,种种迹象都证实了这个在图书馆顶楼出现的神秘少女身份可不一般。
绿发少女掩面而笑,声音清脆悦耳,胸前露出的如雪似酥的肌肤微微起伏。一对纤细的尖耳从柳枝般的发丝间露出。
他整理了思绪,重新说道:“你是图书馆的……妖怪,对吗?”
晴苍说这话时迟疑了片刻,郁正和此前同他讲过“图书馆妖怪”的传说,但印象中“妖怪”应该是长相恐怖的邪物,这个词按在绿发少女身上,似乎有些不妥。
那少女也对这个字眼,颇有愠色。当晴苍说到“妖怪”之时,她的眼神明显犀利起来,略有不满双手抱胸道:“你见过像我这样美丽的‘妖怪’吗?”
“没有……”晴苍回答,心中暗自为刚才的失礼感到抱歉。
嗯……?
等等,为什么要感到抱歉呢?
眼前的这名女子是敌是友还不能得知,怎么就突然软下心来了呢?
“像我这样的,应该叫‘妖精’才对。外面的人都应这么叫才对。”
说着,绿发少女踏着优雅的步调走向晴苍,赤足落于小径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啪嗒”声,听得晴苍神魂颠倒。
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已走至面前,两手捧着晴苍的双颊,手指如丝绸拂过般轻盈地触摸着少年的肌肤。每一次触碰,都像在少年的心上瘙痒一般。
“长得确实可人。”少女贴近晴苍的耳朵说道,还调皮地吹了一口气。
近距离下,鼻腔内涌入阵阵花香,晴苍明白过来,这是女孩的体香。
瞬间,晴苍只觉心脏跳得飞快,他连忙推开绿发少女:“别捉弄我了!”
因为样貌的关系,晴苍一直会被周围的人嘲弄、或是调侃,但这样魅惑的方式,还是头一回。
少女“咯咯”地笑起来,眯起的眼帘下,勾魂的琥珀色双瞳显出娇媚之色。
晴苍两手拍打脸颊,意图让自己振作起来,不可以再被绿发少女牵着鼻子走。
他厉声喝道:“图书馆的妖精!请你现在把那名黄毛男子放下来。”
“请?”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都挤出了泪珠,“你是那种在危急关头会对陌生人说‘请’的类型吗?真有礼貌,我喜欢。”
晴苍涨红了脸,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气还是害羞,只觉得眼前的少女笑起来媚态十足,十分好看。
少女平稳了情绪,说道:“你应该就是郁晴苍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晴苍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绿发少女见了,嘴角微微上扬。
“你猜?”
这怎么猜的出嘛!卖什么关子啦!
“我知道这所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区区一个人名,不足为奇。”
绿发少女一个华丽转身面朝古树,叶片裙摆轻飘飘地扬起,露出白皙的长腿。她抬手在空中轻轻一抹,缠绕着尉斢的藤蔓随即松开,黄毛少年“砰”的一声落在柔软草坪上。
见此状,晴苍心想:这个妖精虽然古怪,但心地还算善良,至少是能好好交流的。
正当他快步上前,准备去扶起尉斢时,树上的藤蔓突然活动起来,一根细长的藤蔓瞬间向晴苍突刺过去,还好晴苍反应够快,后撤一跃,躲过攻击。
那条藤蔓已然深深扎入地面,将尉斢与晴苍隔开。
“喂!你干什么!”晴苍呲牙对绿发少女吼道。
少女故作伤感模样,娇嗔道:“怎么那么凶啦~”说完,琥珀色的媚眼中瞬间透出一股杀气,数根藤蔓犹如被施以号令般,集体向晴苍射去。
那速度如电光石火般迅猛,晴苍迅速反应过来,躲闪、翻滚、跳跃着在花园内的树丛中逃窜。
晴苍的速度很快,但藤蔓的速度更快。他本以为藤蔓只从那棵巨大古树上长出,但在树丛间的逃窜中,他慢慢明白过来,这些藤蔓似乎无处不在,它们在草堆间、石缝中,甚至是花蕊里都会显形。
“呵呵呵,你发现了吧?藤蔓可以从任何地方长出哦!在这个空间里,你是逃不掉的~”
绿发少女的声音回荡在穹顶之下。
晴苍后悔:这女人根本没法好好交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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