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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海底之物

第二节 海底之物

一个月前,帕里松岛,木屋沙滩边。

“啦~今天去海边捞裙带菜~”

......

“喵?沙滩上怎么躺了个人?”

去看看......

苌规来到那人身边,他身上的衣服已破烂不堪,左手手腕上一道鲜红的伤口触目惊心,流出的血液将周围的沙滩染为淡红色。

“好深的伤口,得赶快止血喵!”

掏出晒鱼用的细线,在对方的手臂上扎紧,阻断手腕处的血液循环。

可这样也顶多减少血液的流失,时间一长仍有生命危险。

“怎么办,要去渔场那里找人吗!”

咬下去......

苌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个想法,像是恶魔的低吟一般在耳边轻轻环绕,这奇怪的念头不禁吓她一跳。

“怎么会有这个奇怪的想法.....”

咬下去......咬下去......咬下去......咬下去......

本想打消这股念头,可那低吟声却越发强烈,最后形成浪潮在脑海中不断翻滚着。

“我,我怎么......”

意识笼上一层薄雾,眼前的景物虽未变化,却多了分失真感,如同被禁锢在荧幕前,只能眼睁睁看着画面的变化。

......

按压伤口的手不自觉动了起来,扫去上面的血痂和沙粒,露出鲜嫩的伤口。

捧着对方的手,将那伤口递到嘴边,痴痴地舔着,丝丝血腥味在鼻腔缭绕。

“我到底在干什么......苌规不吃人的呀......”

......

似乎不再满足舔舐血液,苌规侧着头,用嘴唇撑开皮瓣,牙齿撕开肌肉,舌头灵巧地向内部探索着,到达最深入--手骨后,再用虎牙在上面轻轻刻着什么......

......

十分钟后

身体的掌控权逐步回到苌规手中,短暂的不适应感让她向后摔去,看向自己的“杰作”,

那本就不小的伤口被彻底撕成一条大豁口,露出的骨头上微微闪着光芒,绘出一个灵环图案。

四周稀薄的灵气通过那灵环进入对方的身体,维持住最后的生命力。

“这到底是?”

对于从未与其他同族接触的苌规来说,她并不知道自己具有刻印灵环的能力,对现状完全不能理解,可眼前刻在骨头上的灵环却冥冥之中有种亲和感,好像那也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嗡~”

阵阵鸣声响起,自己尾巴上的灵环也闪着同样的光芒,与手骨上的灵环相互呼应。

“这,这是也苌规的灵环吗?”

......

苌规深深吸了口气,鼻腔中仿佛又升起寥寥血味。

“是“她”给了师父灵环,是“她”杀了混混,也是“她”杀了里尔......”

想到这,海风变得冷冽起来,苌规的头也隐隐作痛,看向帕里松隐没的方向,回忆起听过的放虎归山的故事。

“难道我真的就不该离开帕里松岛吗?”

靠近幽幽薇,扯了扯她的衣角,想问问更多关于自己的事,可幽幽薇却没有任何反应,贴着栏杆直直地站着。

“幽幽薇?”

苌规的身体探出栏杆外,把手伸到幽幽薇面前不断晃动,却被对方的样子吓得差点掉了下去。

此时,幽幽薇眼中的光芒逐渐明晰,汇聚成星群的模样,整个人却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一动不动地看向远方。

顺着她目光的方向,一艘船舶正向这边驶来,船上插着旗帜。苌规曾见过那种旗帜,是海盗团的船......

在距苌规她们两千米处,一艘船正快速向着她们驶来。

船约五米高,算上地下室共有三层,比苌规搭乘的船要大出一截。在桅杆顶端处插着一面旗帜,上面画着一个滴血的骷髅头。

在甲板处近十个大汉正贪婪地盯着前方的船只,像是饿了几天的野狼一样。

“老大”

其中身材矮小的人站在船头,放下望远镜,对着领头的一个人说道。

“从船上的花纹航行方向看,那应该是通往落月坞的船,看着不像货船。”

为首的那人满脸横肉,正嚼着某种叶子,“呸”一声把口中东西吐掉后,不屑道。

“出海这么久,结果就碰上块这么小的肉,切!”

“算了,往月落坞去的船,没准还能抓个贵族,到时敲上一笔。”

“小的们!家伙准备好,今晚吃好的!”

他将腰间的刀解下,上面血迹锈迹混杂,今天刀下亡魂又要加几条了。

“上了船先把男人全宰了,女的嘛......玩完后再丢海里喂鱼去吧!”

众人一阵欢呼,纷纷掏出家伙,响起一连串的乒乓声。

呼声未持续多久,忽被船体一阵巨震打断。众人晃得东倒西歪,抓住身边的东西才不至于坠海。

还没等他们站稳,一个小弟急匆匆从底层船舱处爬上来,大喊道。

“老大,不好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撞上船底,把龙骨撞弯了!”

话音未落,船体又是一阵晃动。

“妈的!咱这是被海底什么东西缠上了吗。”

老大也不含糊,吩咐小弟去检查船底受损情况后,找来一根绳,系在甲板边缘的栏杆上,而后往下一跃,在快要坠入海中之时,伸手抓住绳子,稳稳将自己悬于海面之上。

他们之前也曾遇见过海鱼撞击船底,每次都是老大先用灵环感知海鱼的位置,再用灵气震杀。

和往常一样,老大将整个右手探入水中,手中显出三元灵环,感知着海底的灵气波动。

可这次,他却呆住了。手刚探入水中,剧烈的灵气就顺着灵环涌入他的脑袋,像是一把锤子在脑袋里不断敲击着。

“这,这是什么!”

寻常的海鱼释放的灵气只弱不强,大多时候都需要他静心感受才能确定对方的位置。

而现在,这灵气的强度甚至比人类释放的灵气还要强上数倍。

在这灵气的作用下,老大感到眼前的海面似乎扭曲起来,海水不再是海水,他的右手摸到的是怪物的体液,这样才能解释这恐怖的灵气。

看向身下的海水,碧蓝的波浪拍打着手臂,在水面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纯粹黑暗,掩盖住里面的一切生物。

“这下面究竟是什么怪物......”

老大一脸凝重,思考着反制措施,迟疑之时,水面却泛起丝丝血色,一个黑红色的影子正慢慢浮上来。

“那,那是什么......那个怪物吗!”

随着那东西的不断上浮,轮廓也逐渐清晰.

“等下,那个看着怎么像是......”

一个绝望的念头从心底蔓延开来,老大拼命地否认那种可能,但紧接而至的剧痛打破的他的幻想--那个漂浮物是他的右手。

“啊啊啊啊!我,我的手啊!!”

老大举起右臂,整个小臂已不复存在,断口处呈撕裂状,不断往外翻涌着鲜血。

“救命!救命!”

“快,快拉我上去啊!”

大声呼救,这时船体又是一阵晃动,手抓的绳子顺着那晃动,紧贴着船沿不断摩擦,几个来回就被磨断,他便整个人栽进海水中。

“扑通!”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他的身体,靠着多年出海练出的水性,老大瞬间屏气,才免于呛水。

现在本该是生死时刻,可恐惧感在入水后忽然全部消散了,甚至连那断掉的右臂似乎也不再发痛。

在短暂疑惑后他接受了这奇怪的变化。

“管你是什么,今天老子要干爆你。”

借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勇气,老大望向海底深处,光线在水中衰减很快,他只能看清几米的距离,下方是无尽的黑暗深渊。

他向下沉去,想看清袭击船只的是什么,仿佛是回应他的愿望,海底深处几点光芒亮起。

“那是......灵环??”

老大不顾海水刺得眼睛生疼,瞪大双目,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类待在那里?

灵环的光亮强盛起来,映出拥有者的轮廓,银白色的皮肤,诡异的花纹,没有五官,宛如一座金属雕塑,外形上看着却接近海豚。

“海里有这种鱼吗?”

几十年来自己从未见过这种生物,想要数清对方有几个灵环,刚数了两个,视野竟不受控制地反转起来,最后朝向海面。

“该死,现在正是关键时候......”

老大扭动身体,要转换体位,可望向海面时却愣住了--海面上,飘着三样东西,他的船、他的右手、还有......他的无头身体。

“那是......我的身体?”

“到底......是什么时候.....”

还未想出答案,他的头连同最后的意识也被海底所吞噬......

海风吹过,可惜未能将一众小弟的哭喊声带到苌规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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