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泠泠觉得有些郁闷。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早知道今天上午出门前给自己算一卦了，搞得现在躲都来不及。
看着那大堂内姜心怜疑惑的表情，钟子玄心中一喜。
没错！自己的宝贝徒儿肯定在那！
“柳泠泠！你给为师出来！”
苍老的声音再次从大堂外响起，被点名道姓，柳泠泠也只好硬着头皮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师傅，您怎么跑来了？”
柳泠泠挠了挠头。
顿时间，喧哗声四起。
师傅？天灵山什么时候收女徒弟了？
叶子云也玩味地摸了摸下巴，看来柳泠泠对于这天灵山来说确实很重要，都忘记隐瞒了。
话说那庄康今日怎么没来？莫不是被关禁闭了？
“老夫要是再不来你恐怕就赖在这不走了！”
院子中，钟子玄怒目横视。
柳泠泠眼神闪躲，不敢与之对视，只能小声嘀咕一句。
“哪有？”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钟子玄的话她不敢反抗。
而就在此时，叶子云突然走到了柳泠泠身旁，笑道:“钟道长，你看我们一直站在这不是个事，不如进去再说？”
本来还在生气的天灵山掌门一愣，回过头。
发现门口已站满吃瓜群众，这才意识到，他们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呢，老脸不禁一红。
“行，听叶公子安排。”
该怎么说呢？
真不愧是亲师徒。
……
走进大堂。
几人刚入坐，还没等把凳子捂热，钟子玄便迫不及待地向叶子云搭话道:“叶公子，其实……”
可叶子云仿佛早就料到一般，抬起手打断道:“誒，道长，你也看到了，今日是我镖局招人之日，门口那么多人都等着在，有什么话能否等我们面试结束后再说？”
钟子玄脸色有些难堪。
说实话，多拖延一点时间就多一分变数，他还是希望赶紧商量好，将自己这财迷徒弟带回去。
可毕竟对方是主，他是客。
无奈之下钟子玄只能答应道:“好吧，不过等面试结束，还请叶公子不要再找理由推脱。”
“自然。”
叶子云笑着吐出了两个字，向门口的侍卫挥了挥手。
下午的面试正式开始。
……
大约一个时辰后，看着大门口不减反增的人群，钟子玄呆愣愣地做在了椅子上。
这真只是个镖局？
这一下午来的人比天灵山一个月香客还多了，简直离谱。
看着那如同浪潮的人海，天灵山掌门陷入了自闭。
不过也子云很满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天灵山这么大个招牌摆在这帮他宣传，再加上上午的招人方式，再没有效果就真对不起他废的那么多心思了。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
突然增加人数，这就代表不得不加快面试速度。
一时间，柳泠泠与周坤二人可谓是看得眼花缭乱，身心疲惫。
尤其是柳泠泠，因为师傅就在旁边的缘故，本能让她的精神紧绷起来，完全不能向上午一样偷懒。
好在，人数虽多，但总共就招一百人。
当日落西下，夕阳将府邸染上了一抹橙色光时，周坤微微点了点头，宣布最后通过面试的一人。
镖局大门关闭，门外人失落离去，大堂内所有人都吐了一口气。
“子云，我们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姜心怜与姜雨涵两人打了个招呼，便起身离开了镖局。
待看不到两人身影叶子云转过头，对着周坤道:“你去跟着她们。”
周坤表情有些扭曲，虽说是帮忙做事，但这家伙还真不客气。
不过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周坤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从大堂内突然消失。
“这货就不能不装逼么？”叶子云小声嘀咕了一句，看向正准备回家的叶雨蝉:“先坐一会儿，等下我们一起回去。”
“干嘛？”
“你一个姑娘家的，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我会武功！”
“得了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连我都打不过。”叶子云笑了笑，指向从兵营调来的将士道:“当然，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也可以让他们送你一程，只要不一个人就行。”
叶雨蝉有些无语，这是把她当三岁小孩了？还有，什么叫连你都打不过？
整个玄天恐怕就没几个能打得过你的好么？
不过她也懒得争了，只是鼓着脸一屁股坐到叶子云旁边。
而他们对面的，是等了一下午的天灵山众人。
“抱歉，让各位道长久等了，今日多亏几位福气面试才能这般顺利。”
“叶公子客气了，不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么？”
“当然。”叶子云眉毛一挑道:“想必道长今日前来，应该是为了柳泠泠之事吧。”
钟子玄苦涩地点了点头，看来今日之事全在眼前这个少年算计之中。
“既然叶公子已经猜到，那老朽就不绕圈子了，泠泠对天灵山来说很重要，还请您能高抬贵手放过她。”
“道长，你这可是冤枉小子了，柳泠泠手脚好着呢，我又没绑着她的，何故放过一说？”
叶子云笑着看向站在钟子玄身旁，一声不吭的柳泠泠。
“叶公子，说是这么说，可你那卖身契和绑着她又有什么区别？”
“卖身契？道长说的可是这？”
叶子云从住口中掏出柳泠泠曾签下的契约。
可还没等钟子玄看清，下一秒。
契约在钟子玄与柳泠泠震惊的目光中被撕成了碎片。
“好了，现在契约没了，只要她愿意，道长你随时能带她走。”
“老大！你！”
一时间，柳泠泠也顾不上装乖了，连忙冲到叶子云身旁捧起撕碎的契约。
那心疼的表情，仿佛叶子云撕的不是契约，而是两万两银票。
能粘好吧？能复原吧？
不过叶子云这个举动，同时也出乎了钟子玄意料。
在来时的路上钟子玄考虑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有过真交四万两也要将柳泠泠赎回来的想法，但他没想到叶子云会这么简单就放人。
“那老朽就谢谢叶公子了，泠泠！还不快和为师回去！还要丢人到什么时候？”
钟子玄低头道了声谢，起身便想抓住还一脸悲痛的柳泠泠。
可就在这时，叶子云却拦住了他的手。
“叶公子你这是何意？”钟子玄眉头皱起，本来就布满皱纹的脸更显沧桑。
叶子云松开钟子玄的手腕道:“钟道长，我刚刚说的可是只要柳泠泠愿意的话，你随时可以带她回去，懂么？”
“叶公子，我是这孩子的师傅，亲手将她带大的，她理应听我的，哪有愿不愿意这么一说？”
“这样呀……那道长您说个数，柳泠泠张这么大您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我替她双倍还您。”
“这不是钱的问题……”
钟子玄没想到，刚刚还态度温和的叶子云，现在居然拿钱打压他。
笑话！哪个干部经不起这种……
“五倍。”
“不是，叶公子，老朽已经说了……”
“十倍？”
“额……”
“要不一口价，五万两。”
“……”
钟子玄承认，他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了。
而他身后的其他的天灵山弟子都已经瞪了眼睛，仿佛自己听错。
“师傅，五万两耶，我们两年的香火钱了。”
“师傅，要不咱就把师妹卖了吧。”
“对呀师傅，不是因为钱，我只是觉得师妹好像确实挺喜欢这里的。”
“……”
钟子玄有些无语，没想到自己交出的弟子居然都是这般模样。
而就在此时，柳泠泠低着头站了起来。
“够了！”一声娇呵，把屋里所有人人都吓了一跳。
“泠泠……”
“师傅，不必多说了，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正如师兄所说，不是因为钱，而是我喜欢这里，而且……”
柳泠泠看了一眼养育了自己多年的师傅，回过身，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毅然决然地吻上了叶子云。
蜻蜓点水，触之即离。
少女傲然回过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师傅道:“我已经是老大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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