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计划成功开展起来之后，小穗儿除了担心例假结束后可能遭到杨枫的某种行为之外，终于感觉自己可以好好放松一阵子了。
还有出乎意料的是，作为董事长秘书，这些天的工作量和难度并没有自己原本想象中的那样挠头。反而自己犯了几次错之后，还被黄永成董事长温柔地安慰和鼓励，搞得小穗儿竟有了他是个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领导的错觉。
而与小穗儿的情况不同，杨枫这边的进展不是很顺。自从他接到李明城的合作邀请后，便开始发愁了。
因为杨枫在建成公司现在的人设，虽然说不上是吊儿郎当和不务正业，但是《金瓶梅》鉴赏家的大名已是尽人皆知——除了小穗儿，还成了贾一清喝茶聚餐时的笑料。最起码，大家目前都相信他没有事业上的野心。
而现在，如果他径直告诉董事长黄永成，是自己促成了B市第一集团和建成公司的合作意向，那之前苦心经营的人设就会崩塌，就算你说只是偶然的机会而已，一向好以阴暗的心态忖度别人的这些个人精们，谁又会信呢？
但是你要是不说，毫无疑问是辜负了李明城的一番天大的好意，而且对杨枫自己的将来也绝没好处。
两害相权取其轻，杨枫一番思量过后，决定还是要跟黄永成说，但势必是要很讲究方法了。
“董事长，前两天我跟朋友吃饭，你猜我碰见了谁？”杨枫在黄永成的办公室里，和黄永成面对面坐着，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眼神轻浮，好似轻描淡写，实际却捕捉着黄永成最细微的表情。
黄永成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靠在了椅子背上，眼睛微微眯起，脸上似笑非笑，等着杨枫主动往下说。
杨枫会意，轻拍了一下桌子说：“B市，第一集团，刘老总的秘书！”
“男秘书还是女秘书？”黄永成轻笑。
嗯？黄永成这是不知道李明城吗？不应该啊，刘老总的秘书，在B市的政界和商界，那可是比市长秘书的知名度都要高得多的。
“董事长，是李明城啊，您....您不知道吗？”杨枫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知道李明城，但是人家还有没有女秘书那谁说得准啊。”
杨枫心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吗？
尬笑一声，杨枫解释道：“这上班时间，我能跟您探讨女秘书的事儿嘛？就是李明城。”
不想黄永成忽然变了脸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皱着眉说道：“那你还不赶紧说重点！外边那么多人等着见我，我还真以为你跟我这儿唠闲嗑儿呢！”
卧槽？杨枫惊于黄永成的变脸，心里也是不解，那女秘书不是你提起来的吗？现在怪我？
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把黑的说成白的也是特权，没办法，杨枫只得赔笑。
“嗨呀，我的错我的错！”杨枫歉意地欠了欠身子，他明白，董事长的气氛已经到这儿了，接下来自己再说什么好事，他也不一定同意了，但是那也必须得说，于是硬着头皮道，“是这样，李明城跟我聊的还挺愉快的，他说他有意跟刘老总说说，促成他们集团和咱们建成公司的大项目合作，董事长您看......”
说完，杨枫向前探着头，以示恭敬，等着黄永成的反应。而黄永成则还是眯着眼睛看这杨枫，不过比刚才多了一双审视的眼神。
“啊差点忘了，这是他的名片。”杨枫见黄永成态度不明，似乎是对自己并不信任，赶忙掏出李明城的名片，递给黄永成。
黄永成并没有接过名片，只是说：“放桌子上吧。”
等杨枫把名片放好，黄永成才从椅子靠背上起身，拿起名片，浏览了两秒钟。
“杨总啊，你还是年轻啊。”黄永成半张嘴笑道，“刘老总的集团我知道，不是我妄自菲薄，但你觉得人家凭什么要跟我们合作？人家能从我们公司得到什么？”
“他们就是想找一个小型的国有企业，以方便获得政府更多的支持....”
“那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找个小型的国有企业呢？”黄永成依旧笑颜不改。
“这....”杨枫支吾着，倒不是别的，而是他要掂量着用词，总不能告诉黄永成，人家就是想要百分之九十九的话语权，只是拿咱们建成公司当个招政府支持的吉祥物吧？
黄永成哼了一声道：“如果它是个央企，我倒不在乎它的体量比咱们大几百倍几千倍，因为它的目的无非就是想通过我们小国企作为渠道，打开B市政府的大门，然后赚钱，它并不十分影响B市商界的现有格局。但是刘老总的第一集团，这是个地头蛇，地头蛇啊杨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没听过吗？地头蛇的天生属性，就是要吃掉同一个地盘的竞争对手，不论大小！”
到底是董事长，这次所谓合作的最大风险一下就被他看透了，杨枫心想，但是他杨枫也并不是没想到，而是，他的立场，让他并不在乎建成公司到底会不会被吃掉，只要他和小穗儿过得好就够了。
但是，该配合的演出，还是要到位，于是杨枫听罢，脸上全是惊恐，但他把这份惊恐控制到了一个几乎刚好能被黄永成发现的程度。
看着眼前这个小杨总惊恐的表情，黄永成既满意自己的说教，又露出了七分不屑，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
“杨总啊，你虽然刚来不久，虽然年轻，但是我们管理层其他成员都是很信任你的，所以才把你调到监事会，监督其他的所有部门，为的就是公司能健康发展。但是你今天这个建议，如果我采纳了，最终如果建成公司真的没了，那你这岂不是‘通敌卖国’吗？”
“董事长，我....！”杨枫一听黄永成连这个词都能用出来，赶紧试图解释。
“不用多说！”黄永成大度地摆摆手，“我知道你不是，但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理解你，为了你好，以后这个事不要再提了，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另外，我们也不能明面得罪刘老总，所以如果李明城问起你来，你就说建成公司确实有意合作，但具体细节还在讨论。等你实在拖不过去了，我会出手帮你的。”
杨枫一边听着，一边早在心里对着黄永成竖起了两根中指。
先给杨枫扣个罪恶深重的大帽子，然后再给个甜枣，既撅了他的建议，否了他将来可能的功劳，还想让他感恩戴德。呵呵，既然他想，那就顺了他的意好了。
“我....唉~”杨枫懊悔地叹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看黄永成，又好像无颜面对似的马上又低下视线，真切地说道，“董事长，谢谢您，我还是得跟您多学习啊！”
“小杨啊，你既然调离了工程部，就不要再管项目上的事儿了，做好你监事会的职责就行了。”黄永成笑笑说，“否则又要像今天这样，合作没拉来，反倒给公司凭空树了一个大敌！”
杨枫并不在意黄永成的取笑，只是连连道歉和道谢，然后站起身就往外走。杨枫心想，砸了？好像也不一定。但是从黄永成的话来看，连杨枫第二次建议合作的机会都不给。就算你不想跟人家合作，也不至于把我说的这么不堪吧....
等出了黄永成办公室的门，看到贾一清正笑呵呵地往里走时，杨枫脑子里忽然一闪，冒出个念头，似乎解决了自己的疑问——哼，莫非自己要变“灰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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