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喂?喂!回个声啊?”
虽然对方紧贴着自己的后腰,却感觉不到她的声息,瓢泼的大雨带来生命,但是在那以前它也会带走些什么。
“该死……我得做点什么?”
一个避雨的地方,还有一堆火,只要有这两样便会让她们好上许多,但是这里什么都不会有。
“再坚持一下,不要睡着……喂!芙蕾雅·卡洛卡洛?你还清醒着吗?喂?!”
他选择背起芙蕾雅,尽管这样会让他腾不出手战斗,但,保住同伴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雨势太大,越来越深的水位使泥土软化,欧何里斯愈发觉得寸步难行。
“命定辉石的光在闪烁,我已经开始接近他们了吗?太好了。”
欧何里斯长出一口气,其实,他并不像表现出那样坚强,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只是经过锻炼略微强壮亿点。
“我也将要到极限了……”
近四天不眠不休地长途跋涉,又接着五六个小时的雨中行进,纵使他再强壮也不能这么消耗,快触摸到生理的极限了,但是不能倒下。
【要带着她回去……流明在等着我,还不能倒下,不能……】
视野中的光芒变弱了,是幻觉吗?为什么周围的树影在移动?
【我发烧了?】
伸手想要去触摸额头,但在雨中他根本无从判断自己的体温。
浑浊的水下好像有阴影游动,泥土也被软化到到近似淤泥一般,死死缠住他的腿,让他每前进一步都变得更加艰难。
“不对?!”
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把坚实的土地化为淤泥,而水下的东西也并非错觉,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证据是每每抬足时脚踝传来的轻微痛感,以及被捆缚后所形成的红印?
【那是什么?】
视线无法穿透浑浊的水面,只有通过涌动的暗影才能隐隐判断水面下的‘那个’。
【‘蛇’?‘血蛭’?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在水里行动自如?而且那东西柔软得好像没有骨头,其肢体却又有相当力量。】
是什么?
大大的疑问摆在他的脑海里,而欧何里斯显然是一位身体行动大于思维行动的猎人,在他想明白那玩意是生命之前,他更想要给他娘的来一刀!
左手单手托住芙蕾雅的大腿,避免她落入水中,右手持剑,刺入水中,擦着自己的脚踝十分迅速地一划!
【什么也没有发生,剑刃完全没有切割的感觉,难道说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欧何里斯不禁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在雨中淋太久,头脑发烧产生幻觉了?否则?周围的树什么会摆出一副狰狞面目,张牙舞爪地如同要把我们生生撕裂?
右手握剑,即使他的腕力不及从前,却还是全力挥舞,与那扭曲的枝条碰撞在一起。
“铛~~!!”
如同金铁相交般的颤音,阔剑上传回的强烈反震使他清醒,怒目圆睁,即使面对扭曲的怪物也不显怯懦。
“什么怪物,吃你爷爷我一刀!”
忍住虎口的疼痛,欧何里斯又要接连斩出第二刀,
又是“铛”的一声,这一次欧何里斯就连武器也拿不住,本应紧握着剑柄的右手被反震力撕裂虎口,与扭曲树精的枝条碰撞后更是被直接弹飞。
【……】
我是欧何里斯,我被扭曲的怪物们包围了。
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袭击我,我又是什么时候踏入陷阱中的……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我并不像他那样睿智,可以搞清楚眼前的一切,我只知道挥刀,战斗,哪怕下一刻就会死。
【没有退路可言。】
希望与我何干?梦想又与我何干?我只是猎神的一介信徒,狩猎与战斗是我生命的全部,作为一名光荣的猎人,我应当追逐强大的对手,与他们战斗,百战而死是我荣耀生命的墓志铭!
哪怕对方是不可以言语描述的扭曲怪物!!!
【不要后退……不要后退!!没有人会来救你!你跑不出去!现在,站直了!】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欧何里斯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把视线投向右后方,在另一个包围着他们的扭曲树人身前,那里有他被击飞的阔剑。
“不要害怕,欧何里斯,告诉我你一直渴求的是什么?像弱者一样卑微地匍匐,然后任由对方虐杀吗?不!”
如果让他做出选择,他宁愿拿住武器死战不退,
【当无后路可言时,我更倾向于站着死去!】
他不能背着芙蕾雅战斗,嗯……虽然和她有那么一点点交情,但果然我还是没能保护你,对不起啦~
欧何里斯在心中暗自道歉,然后旋身飞甩,就像把芙蕾雅当暗器一样抛出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这时候欧何里斯可管不着她可能受到什么伤害——现在他自己也自身难保,更别谈什么女士优先的话题了,同样是去见阎王,先后的排序很重要吗?
命定辉石的光只能照亮他视野内的一小片,只是根据这一块区域的扭曲树精的数量来判断的话,包围他们的怪物至少有三十匹不止。
【野兽?魔兽?从未听说过植物也能进化得这样凶恶,甚至力量已经不在一般魔兽之下!】
将力量聚集在双腿上,短途助跑,一脚蹬上旁边的树干,此举是为避免水下的那些东西再纠缠住他的脚踝。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又没什么劲道——但一想到自己可能在某些不可言状的软体上行走甚至战斗,欧何里斯就感到心里发毛。
脚蹬树干,接力空翻,目标是自己掉落的阔剑的位置,那里距离扭曲树精还有点距离,拿到武器后可以利用翻滚立刻脱离!
然而,就在这时候,异变横生!
从水面下涌出许多漆黑柔软的触腕,像是某种水产的肢体,但却没有吸盘——他们抓住了阔剑的柄!这些畜生?!竟然知道抢夺武器?!
欧何里斯怎么可能让它们得逞,那是他的武器,是猎人荣耀的象征!
【你算个什么东西?!】
自心底涌出的暴怒遏制了刚刚诞生的恐惧之心,欧何里斯就像异世界的蜜獾(平头哥)一样,易暴怒,无惧战斗,而且悍不畏死!
他当即突入那一堆触手当中,以人类之躯挑战诡异,和软黏的触手争夺武器!
撕扯,鞭打!抽拉!
斩断!切断!分割!!
挥刀!挥刀!挥刀!被击飞!在泥水中翻滚,然后站起来继续!
战斗,战斗!还不够!!更多!更多!!在战死前杀死更多!
熊熊战意如烈火燃烧!欧何里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熔岩一样火热,血液变成滚烫的岩浆!
与诡异生物疯狂搏杀,疼痛,鲜血,与碎裂的残肢!
破碎!癫狂!生存无望!所以,战斗吧!直到死亡的尽头!
在疯狂的厮杀中,他无意识的说出祂的真名,
“赞美猎神,夏亚·弗伦迪亚·卡修斯·忒特琉斯!与敌剥骨,斩敌血肉以为柴薪!烈火炙烤,千砧锻打,万千敌血以为淬!圣剑·杜兰达尔!”
“又一位纯粹的信徒需要帮助?有意思……”
冥冥中有谁暗自低语道,虽然不能第一时间赶到,但祂还是向天空伸出手:
“『神迹降临』”
“神迹降临!投影!黄金与烈火的圣剑·杜兰达尔!以此烈火,燃尽它们!”
流淌的圣炎包裹剑身,笼罩阔剑的金黄色虚影如同某把传说之剑一般——这不是他的力量,但却为他所掌握。
癫狂中的欧何里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有人意识到了,
焚天的烈火,驱散黑暗,燃尽一切生命,甚至,就连挥舞圣剑之人亦无法避免。
“神迹降临,万物万灵之庇佑·圣树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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