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是这样么……”
在别无外人的山洞中，年迈的雷纳德长老聆听完乔·雷蒙的报告，沉吟许久后，他向乔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乔，你对他所说的，任何看待？”
在阴影中等候的乔闻言气息一滞，他知道，长老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意向，长老很在意，自己是否也赞同流明的道路。
“这……长老，我不知道。”
思考一会后，乔发现自己得不出答案——他没有像流明那样的决心，部族仍然重重地压在他的肩头。
“您从小就教导我，要以部族为重，为了延续部族可以不惜一切……我承认他的话语很有煽动性，但是我却无法认同他那抛弃族群的态度。”
“……我明白你的意思，孩子，你在迷茫。”
“……是的。”
犹豫许久后，乔如同泄了气的球一般颓然。
“……乔，你渴望星空吗？在祖辈俯视大地数百年后，你是否还渴望星空，亦或是……恐惧？”
“……我不知道。”
乔·雷蒙仍在犹豫，长老能看出，这孩子的心中仍有顾虑。
“不必忧虑，乔。”
雷纳德宽慰他道，
“总需有人在黑夜提灯，为种群照亮前路。”
“部族不缺一个猎人，但缺一个未来——一个光明的未来。”
“遵从你的心，随他而去，成为他的助力——人类需要一个先导，而他有这个资格。”
得到长老首肯，乔终于放下心中悬起的巨石，低下头，慢慢退出山洞。
在黑暗中，雷纳德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错事。
部族里有多少人能理解自己的举动？恐怕不会有多少。
在为这群混小子们承担责任后，自己的威望还能剩几分？犹未可知。
但，就像他为部族带来先进的经验一般，雷纳德认为此举绝对值得。
“生而为人，不应只盯着明天的食物，那是虫豸，而并非为人。”
“瓦尔纳家的小子，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真的追逐星辰的话。”
……
次夜，月色稍暗，林间薄雾渐起。
根据雷纳德长老的安排，今夜的值守由乔·雷蒙，汉克与贝尔完成。
其中，汉克负责守住流明的房门，乔·雷蒙在族地内巡逻，贝尔把守部族大门。
汉克接到命令，提着砍刀，早早就到了流明的门口值守。
在有心人的注视下，汉克似乎在兢兢业业地值守着门，只是到了后半夜，汉克还是忍不住困意，靠在门口轻轻点头。
【看来，大家还是没商量好意见，还是要让他继续活一天吗？】
在阴影中注视的人，悄悄退去，明天还有狩猎，他不能在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上徒耗精力。
汉克依旧在打盹，似乎他对流明的安全不甚关心。
直到乔·雷蒙有意无意地绕到这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吹一声短促的口哨。
装作打瞌睡的汉克骤然睁开双眼！
乔的信号，说明现在没人在监视，正是实施计划的好时机！
他突然装作尿急的模样，走到房屋后头开闸放水，只是在他离开门口几秒后，门板悄悄开启一条窄缝儿，然后，一道黑影嗖的窜出。
汉克一脸轻松地回来，见门缝尚未拉好，于是若无其事地拉了一下门板，然后接着靠在门口，继续自己装模作样地看守工作。
在木屋之后的阴影里，汉克之前就在这里解手，然而在他解手的位置，此时却插着一把单刀，以及吊在刀柄上，用烂泥糊上灯罩的辉石灯。
“谢了，各位。”
也顾不得地上的骚味，一把拔起自己的老兄弟。
“刀身的裂纹也被修复了，真是太好了。”
流明在黑暗中等待，直到乔·雷蒙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赶快跟上去，就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乔·雷蒙早就和他商量好，今夜的巡逻路线全是无人的狭僻角落，只要流明躲在乔的身后，保证他可以不被任何人看到就能溜出去。
门口值守的人不止贝尔一位，虽然贝尔听老大的指示，想要对偷偷摸摸窜出门口的流明视而不见，但要是让对面看守那家伙看到并且叫喊，那大家就都要玩完了。
“嘿，鲍勃！”
在哨塔上，隔着十几米远，贝尔向着对面的哨塔丢了一块棕黑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而鲍勃这是忙不迭地接好。
“按那家伙说的腌制的肉，我总觉得不放心，你给看看变没变质？”
【变没变质你至于找我看？】
鲍勃心里怀疑地说着，然后他就看见了流明和乔·雷蒙鬼鬼祟祟地往大门外溜。
刹那间，他的心中一惊，正当他准备大声叫喊时，一支羽箭忽然差劲他身旁的柱子里。
“吃了我的东西就别瞎嚷嚷！”
鲍勃明白贝尔的意思了——封口费，或者封口。
在看一眼跟在乔·雷蒙身后的流明，鲍勃已经理解了，这些是有预谋的行动，而现在他就要选择，是为了报复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放弃生命，还是说收下肉干然后乖乖地视而不见。
鲍勃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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