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条街皆店门紧锁,唢呐擂鼓漫天响,想到气氛实在太过嘈杂,两人也没做过多的停留,回到山上,手忙脚乱的爬到古松上往山下看。
城里的不谈,雪白的长龙延伸到十里开外,从城中蔓延到山上,锣鼓喧天间,老城主也要葬在山上,无心一好奇,便问小桃这里有什么说法。
“这你都不知道?好吧,就给你讲讲。”在山下灶房拿了不少吃的,小桃一边咀嚼着糕点,懒洋洋的道:“这是个三岁小童都能倒背如流的传说,我们所在的天山,可是座神山!”
“神山?”
“嗯,说是山顶上住着一位山神,是他赋予我们生命,赋予我们思想,所以,每个人在百年之后,都要葬在天山脚下,生于天山,归于天山,尽管山神什么的都不现实,但也承载着无数人对天山的敬畏与念想,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意志的延续。”小桃这样解释。
“山神,有人见过吗?”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无心往往非常投入。
“还没人爬上过天山顶。”小桃摇摇头,“都说了就是个先人留给后世的念想罢了,不可信的,不过也有人对此深信不疑,你还不能跟他计较,一计较就会长篇大论,把古往今来全都给你捋一遍,还将胡说八道捋得头头是道,到头来反正就是想给别人证明山神是存在的,呵呵!就靠一张嘴!”
“山神会什么?”无心明白,受人尊敬,必然是有缘由的,是真是假,必然有一个令人心服神往的原因。
“说是天山顶上有个天池,集天地灵气和日月光华所孕育而生,每当有功德圆满之人仙逝,就会流下天池之水,可以点化灵魂,待来世能一个好的去处,当然还有另一个说法,天池之水,能令以死的生命起死回生,至于这个说法的来由,好像是因为古时候有个孩子捡到了一只将死的雏鸟,本已垂死,忽见一滴仙露从天山上滴在雏鸟身上,那雏鸟就死灰复燃了,口口相传嘛,故事本来就是荒唐的,听听就好。”
无心仰望天山,欲望穿云端,天山高不可测,直冲九天之上,上面有什么还真不好说。
南风吹过古松,松针淅淅沥沥的要拽。
小桃比较雷厉风行,当晚就将权御城的事来龙去脉的讲述给桃渊,第二日,就让无心来到景色宜人的小院,而在院内,正站着一个身形,正是权玉城。
他看上去很从容,眼神里看不到情绪,只是脸上那条结痂不久的狰狞疤痕时不时随肌肉抖动着,格外骇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伤的不轻。
桃渊正好从屋里出来,“无心,来的正好,你且仔细看看,当日行刺的你人,是不是眼前的权玉龙,一定要看仔细,绝不要污蔑好人,更不要放过坏人。”
权玉龙也朝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波澜不惊,嘴角曲起笑意:“小兄弟,虽然你我素不相识,今天之前甚至未曾谋面,但你这一纸状书实在让在下措手不及,看仔细一点,一定要在桃渊前辈这里还在下个清白。”
他嗓音沙哑中带些成年男子独有的沉闷,与那个刺客的嗓音有所不同,嗓音是能骗人的,无心不会天真到用它去判断对方是否就是当晚的刺客。
他紧盯对方脸上骇人的疤痕,道:“你脸上这道疤,如果我没猜错,时间不超过十日,应该是被刀扎的,而且,是一把很钝的刀。”
“小兄弟眼力不错!”
权玉龙不否认,眼神古井无波,即使桃渊就在一旁,仍有条不紊道:“大概八日前,在下率士兵巡街,忽闻老城主昏倒,紧忙赶去,由于脚步匆忙,当晚又是雨夜,路滑,不小心滑倒所致。”
“刚好撞在刀上?”小桃眯眼。
“自然没那么巧合,我们铁骑统一配备长枪,极少用刀,大多只用于装饰,受伤原因是磕在一块翘石上,说来也晦气,不知是那家捣蛋鬼的杰作,当时未太在意,次日化脓流血才想起。”权玉龙慢条斯理的回忆,说完还补充道,“老城主的家人能证明。”
这番话下来可谓是严丝合缝,没有一丝一毫的缺口,无心和小桃双双沉默因为他们也没有拿得出手的铁证,证明权玉龙就是当日的刺客。
“权玉龙,既然你是在老城主仙逝当晚,也就是八日前发生意外,那应该是次日早上就医,敢问,是哪位先生为你缝上的伤口?是否有据可查?”桃渊也是老谋深算,张口就直戳重点。
权玉龙稍愣:“区区小伤,在下没太当回事,只是简单的自行包扎,不料在街上碰巧撞见云谷老先生,是他为在下缝好伤口,但云谷老先生居无定所,向来疗伤治病不收钱财,肯定是没有账本。”
“师父?”无心眉头微敛。
权玉龙不可能知道自己是秦云谷的徒弟,他谈起秦云谷,极大可能是真的,老城主仙逝,师父定然往复过贵府,遇到权玉龙也不稀奇。
桃渊也无话可说,对无心投来目光,道:“无心,你有没有更详细的证据,或是印象来证明当晚追杀你的人中,为首的就是权玉龙?”
伤疤出现的确实巧合,可巧合不能当做证据,况且权玉龙本身就是御城铁骑副统领,这样的差事,小挫小伤都是家常便饭,以他的身份,更不可能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前来刺杀一个几乎未曾谋面的少年郎。
无心摇头,表示没有。
“呵呵,桃渊前辈莫要怪罪,无心小兄弟或许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换谁遇到这种事都无法淡定,认错人倒也不稀奇,这事在下也有责任,竟让不法之徒深夜侵入山门,待无心小兄弟想清楚后,记得招呼一声,定将不法之徒捉拿归案!”权玉龙朝桃渊作揖。
没有铁证证明权玉龙就是凶手,桃渊身份再高也不能强给人扣帽子,摆摆手,“招你过来,目的只是想讨些线索,你没有嫌疑,也好让我放心,后面我会令人排查,无需你劳心,请回吧。”
“那么……告辞了。”权玉龙大步流星的离去,走到门口时有意无意的撇了一眼无心,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无心,户籍已为你注好,从今往后你名正言顺的成为天山城的一份子,日后多加努力吧,另外,你朋友时雨已被调往内门,三院。”临走,桃渊说道。
“无心替时雨谢过阁主!”无心弯腰作揖。
“耶!无心!欢迎加入天山剑庄!”小桃手舞足蹈,心情比无心还激动。
“刺客这件事,本就属于门内失责,下面我会令人严查,你无需挂在心上。”桃渊微微颔首。
……
“无心,可能真的是你认错了,权玉龙不是那种为蝇头小利便甘愿卖命的见财起意之人,他家里世代都是官家,也没理由,或许一切都只是凑巧。”出门后,小桃压制住喜悦的心情,一个劲的安慰他。
“但愿如此。”
“别一直板着脸,高兴一点,你以后就是正式弟子啦!”小桃眨着大眼睛,“以后我们就能在一起修炼了,再也没人能在背后戳你脊梁骨了。”
“小桃,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无心这个问题问的很是突兀。
“为什么这样问?”小桃反问。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外,没人能理所应当的对你好,这是师父说的。”无心回忆起秦云谷给自己灌输的人生道理,说道。
“那他对你好吗?”小桃又问。
无心不置可否。
“那他可有喝过你的敬师茶?”
“敬师茶是什么?”
“你不知道?”小桃眨眨眼,道,“是拜师最重要的环节,徒弟拜师的时候,要礼磕三头,第一头,敬天地鬼神,第二头,敬师门祖师,第三头,以师为父,然后奉上敬师茶,也叫做拜师茶,对方接过敬师茶,代表接受,拜师仪式才算圆满结束。”
“……有这事?”无心低眉。
那一日,瘦骨嶙峋的男童被老者领进门,老者只说道:叫一声师父,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
男童心智未开,懵懵懂懂的叫了一声师父,此后他便生活在了那片老房子里。
“看吧,你连敬师茶都未奉上,甚至没给他磕过一个头就一口一个师父,这可是很唐突的,虽说只是个仪式,可也代表了诚意和决心,没走过场,他甚至不能算是你师父,那他对你的“好”是否很廉价?”小桃有些耐人寻味的语气,说道。
无心哑口无言。
他连父母都没有,哪怕是生人投来的毛毛雨,都是他曾经求之不得的,更是山里那些爬虫走兽给不了的。
“这个世界很复杂的,一些问题,如果大家都选择沉默,那便相安无事,这叫默契,可当有人试图打破这些沉默,那默契也就分崩离析了,懂吗?”小桃为躲避无心的问题,找了个很好的说辞。
“我……懂!”无心呆头呆脑的回答。
他真的懂吗?
显然不是。
人对人的好,终究是有限的,当美好被定上时间,接下来的一切都将变得争分夺秒。
路上碰到时雨,他开心的像个撒欢的野猴,对自己衣服上的内门勋章疯狂显摆,甚至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宣布个事儿!看好自己下吧别掉了!我今天被重点提拔了!晋升内门了!还是长老亲自封的!我嚓!以后山下那帮兔崽子再也不敢对老子指手画脚了!今天必须回去一趟,先冲老爹脸上呼两巴掌,再告诉他好消息,他定然巴不得当场退位让我当家主!”
小桃:“……”
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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