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龙萝莉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和村子里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樱宁还在跟村长确认情况的时候,拉克丝已经带着一帮孩子到附近的林地里打猎去了,俨然成了这个小村庄的孩子王。
望着拉克丝和孩子们挥舞木棒趾高气昂的样子,村长欣慰地笑道:“村里的孩子们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你们可真是贵客。”
樱宁不好意思地回道:“村子没有嫌弃我是黑魔女我已经很高兴了,贵客可不敢当。”
村长犹豫一下,面露难色:“樱宁,我们村子除了落脚的地方,给不了你更多报酬,如果你是佣兵的话就请离开这里,去寻找更好的雇主吧...”
樱宁立刻摇头:“我并不是佣兵,我只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之前我看到激流堡的士兵在找你们的麻烦,想必你们也很困扰。”
“哎...”村长一声长叹,沮丧至极地说,“这次我们村子恐怕是真的遇上大麻烦了...”
樱宁:“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村长指向不远处的峡谷说:“请跟我来,让你亲眼看看我们村子的真相...”
樱宁立刻跟上村长的脚步,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峡谷之中。
这个峡谷位于沙漠和林地的交界处,除了嶙峋的巨大石块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很荒芜。
跟随村长走到一片巨石当中,樱宁立刻看到好几处地下矿洞的入口。
村长拿起挂在门口的油灯点燃,然后对樱宁说:“请跟随我进入矿洞,洞中尽量不要使用明火,如果听到什么可疑的声响不要惊慌,那一定是风声或者老鼠的声音。”
樱宁点头应允,跟着村长进入了地下矿洞。
一进入其中,樱宁就看到许多赤膊的男人正在挥舞鹤嘴锄开凿洞壁,这些男人的身材都非常强壮,可以看出明显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经历过专业训练。
不过最让樱宁在意的是,那些男人的脸颊上,全部都有黑色的方框字刺青,而刺青是“囚犯”两个字。
曾为军人的樱宁,对于这黑色刺青非常了解。
这种刺青的刑法叫做“黥刑”,只有触犯军法的重刑犯的脸颊上才会刺上这种侮辱性极强的文字,象征他们下半生都要以囚犯的身份生活下去。
村长进入洞中,将背包解开,把水和食物分发给众人说:“都干了一天了,大家休息一下吧。”
一个强壮的男人将鹤嘴锄扔掉,接过水坐到地上,有些颓然地说:“村长,矿洞里已经挖不到任何金矿,只剩下那些黑石头了,而且越挖越多...”
村长:“那些歹徒来偷金矿了吗?”
男人不满地撇撇嘴:“还偷个屁,金矿早就没了,不但是这里,其他两个矿场也都枯竭了,我看我们的工作怕是干到头了...”
众男人都是停下工作,一个个变得十分沮丧。
“我们已经没有用处了,会不会被大领主杀掉...”
“我被杀了也就算了,至少我的老婆和孩子不要受到牵连...”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樱宁看着一帮沮丧的男人,感觉非常不妙,只得小声问道:“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男人都是被发配的军人吗?”
村长点点头:“是的,这些男人都是触犯军法的军人,大领主将他们刺字之后发配到这里挖掘金矿,而村里的妇女和儿童都是他们的家人。”
樱宁:“我听他们说这里不止一座金矿,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村长:“我们总共有三个村子,分别负责挖掘三处金矿,三个村子加起来大概有四千多人。”
樱宁有些惊讶:“这么大的村落吗?这已经是一个小领主领地的规模了,难道激流堡不怕你们团结起来对他们造成威胁吗?”
村长无奈地摇头:“如果三个村子能够团结起来就好了,上头让我们每个季度都得上交金矿,上交最少的村子就要受到惩罚,这让我们三个村子一直都是非常紧张的竞争关系,为了自己不受惩罚,三个村子经常发生矛盾,甚至会互相抢夺挖掘出来的金矿...”
“真是该死!”樱宁气愤地骂道,“那帮上位者最喜欢玩这种内部分化的把戏!让百姓之间互相争斗互相猜忌,以便于维持他们的统治,简直是无耻至极!”
“可不敢乱说!”村长慌张地摆手,“虽然三个村子搞得很紧张,但是我们都是苦命人,互相有着起码的尊重,大家还没有把明面上的事情做绝...”
“那样最好,”樱宁信服地点点头,“这里的军人都触犯了什么军法?”
村长:“多年以来激流堡一直在抓捕精灵,而这些军人都觉得这是暴行,拒绝执行抓捕精灵的命令,所以被大领主定罪为违抗军令,发配到领地边缘挖掘金矿...”
樱宁突然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她原本以为激流堡已经无药可救,没想到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许多不愿意放弃荣耀,决定和暴行抗争到底的人。
樱宁激动地说:“我亲眼所见激流堡对于精灵族的恶行,拒绝和他们同流合污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决心,我敬佩你们身为战士的荣耀!”
但是一个男人将鹤嘴锄猛地一摔,气愤地抱怨起来:“根本没有任何荣耀,我们就是一帮笑话!为了那些精灵,把自己和家人弄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现在甚至可能连命都要丢了,我们的决心到底有什么意义!简直蠢透了!”
所有男人都是闭上眼睛无奈地叹气,显然捍卫荣耀让他们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男人的话让樱宁感觉心如刀绞,这段时间她见识了太多颠覆三观的事情,这个世界似乎远没有曾经的狮子座大领主所见的那般美好。
狡诈残忍的人站在华丽的舞台上呼风唤雨,而忠诚荣耀的人却在地图上都看不到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凋零。
——————
樱宁跟着村长悻悻地离开矿洞,她想要帮助这些苦命之人,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她接着问道:“村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一百斤黄金的问题?”
村长:“我们之前有一批炼好的黄金被偷了,总共是五十斤,如果我们能追回来,这次上缴应该可以对付过去。那些黄金肯定是被其他两个村子偷的,我打算和挖掘队一起去其他两个村子讨个说法!”
樱宁:“你们这么直接去找他们对峙,他们肯定不会承认的,到时候免不了爆发冲突,这太危险了!”
村长无奈地摇头:“你也看到了,激流堡已经向我们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再拿不出黄金,我们恐怕都会被处死的...”
“这也太残酷了吧!”樱宁感觉一阵心惊,“你们即便你们能拿出黄金,但是下次骑兵队再来,你们依然没有办法!”
村长:“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这次的危机度过去再说吧...”
樱宁不再说话,她感到强烈的无助在心中弥漫。
当她返回的村庄的时候,拉克丝已经带着孩子们满载而归,他们摘了一大堆水果,甚至还狩猎了好多小动物,现在正在给动物脱皮,打算来一顿丰盛的炖肉大餐。
几个小男孩将箩筐搬到厨房,把其中的黑石头敲碎塞进锅炉里面,然后拉克丝吐出奥术火焰将黑石头引燃,屋中立刻被温暖的火光照亮。
樱宁收拾心情,进入厨房和他们一起忙乎,当她看到散落在角落的黑石头,感觉颇为新鲜:“村长,这黑石头是在哪里发现的?”
村长:“是挖掘金矿的时候挖出来的,一开始我们都觉得只是没用的矿石,后来无意中发现可以像木头一样烧起来。”
樱宁看着炉中旺盛的火焰说:“真是不可思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燃烧的石头,而且这火焰可比木头旺多了。”
村长:“是啊,我们实验了一下,一斤这样的石头比三斤木头烧的饭还多,冶炼金矿的速度也比以前快多了,不过发出热量也远在木头之上,如果用的石头太多,煮的饭很快就会被烧糊。”
樱宁微微一怔,一个奇妙的念头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
“村长,这种矿石叫什么名字?”
“这是新发现的矿石,并没有名字。”
“那就为它取个名字吧。”
“哎...这有什么意义呢...我们除了这些能着火的破石头,什么都没了...不如就叫它‘煤’好了...”
樱宁:“煤吗?是个好名字!这种效率比木材高的燃料,将来一定会大有用途!”
村长欣慰地说:“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
然后樱宁就帮助孩子们往路子里面添加煤块,但是让她在意的是眼前这些烹饪用的锅炉看起来十分奇特,结构要比普通的炉灶复杂很多,似乎其中有着精密的机械结构。
这让她十分意外:“村长,这是什么锅炉?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村长:“这我也不知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有很多这种东西,一开始它不是这样的,我们去掉了多余的部分,只留下可以烧火的中间部位当做锅炉来冶炼金属和做饭,现在每家都有一个这样的锅炉。这种锅炉的密封性很好,烧饭特别快呢!”
“嗯?”
樱宁更加疑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锅炉原来是什么样子的,因为剩下的这一段的样子非常奇特,与其说像是炉灶,不如说更像是个巨大青铜人像的躯干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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