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晓封,你这是……”
在一间普通的办公室内,一个穿着标准制服的女人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神情急切的年轻人。
“拜托了,芸姐,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宫晓封双手合十,鼻尖几乎都要贴到女人脸上。
“这……关于那个新人的队伍分配……”
“我知道决定权在你手上,芸姐,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求过别人,所以……所以……”宫晓封不由靠的更近了。
“诶,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女人无奈地抚了抚眼镜。
“啊,抱歉!”宫晓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后退并站直了身子。
“唉,其实……”女人仿佛是为了惩罚宫晓封一般,故意叹了口气,将语气拉得天长,“那个新人的配队,到现在都还完全没有着落。”
“诶?!”这个回复明显在宫晓封的意料之外。
“没错,”女人再次扶了一下眼镜,“现在本来报到的新人就很少,我们这边已经很久没有设立新的编队了。”
“那现有的编队呢?”宫晓封急切地问道。
“现在日子也渐渐太平了,高危险的任务也已经基本不会再下放到见习〈Magician〉的编队了——当然,昨晚你那种情况是个别例外——自然地,人员的减损也就越来越少,每个编队都能保持着原有固定的人员,已基本不需要再招纳新人。而且现在编队的扩充需求也很少,所以目前还没有哪个编队愿意收纳那个新人,情况十分尴尬。”
“原来是这样吗……”
“所以说,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们迟早也会来找你的。”
“那现在呢?”
“现在既然你这么积极地争取,那么我马上就可以联系上级,让人事部那边安排了。”
“这么直接的吗?”宫晓封有些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顺利。
“唉,你那边愿意接这个新人已经是雪中送炭了,更何况,你、虎子还有凛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队员,让那个新人跟着你们,相必也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可听说那个新人……不简单啊。”
“看来你早就做过调查了啊,不愧是你,不错,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录取,但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毕竟,刚进组织能在实战模拟中直逼满分的,整个〈防线〉历史上都是极其罕见的。”
宫晓封一惊。
“看来传闻可能是真的,”宫晓封低下头思索着,“若她真是昨晚那个人,这将近满分测试成绩,那一定还是她在顶着重伤的情况下完成的……那若她在正常状态下……”
“干,只怕是个怪物啊……”宫晓封不由低声自言自语道。
“不过,我相信你们。”女人突然笑了笑,“毕竟,连我弟弟那种人都在你们手下晋升到了正式〈Magician〉,想必那个新人也不在话下。”
“小飞吗……”晓封抬起了头。
“嗯,前段时间实在是麻烦你们了,哪天一定得好好犒劳犒劳你们才行——不说了,我先叫那边的人安排一下,等会你就直接去你们宿舍和她见面就行。”
“那麻烦你了!”
“客气了,你先准备一下,我马上安排。”言毕,女人便走向了办公桌,用一台固定电话拨通了某个号码。
“喂,老徐是吗,编队有着落了……对,就今早来的那个新人……见习组314编队……这样,我这先安排一下,你那边准备一下档案和钥匙,我让那个队的队长马上过去……行,就这样。”
三言两语过后,女人挂断了电话,回头向宫晓封比了个ok的手势。
“成了?”
“成了,快去你们编队那边吧,别让人家女孩子久等了。”
“有劳了,感谢!”宫晓封道过谢,便匆匆走出了办公室,向着之前去检查过的宿舍所在的方向赶去。
不知道这下,是白来了一趟,还是白赚了一趟呢……
宫晓封自己心里也有点没底。
但至少,这一局的开头,还是相当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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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个人坐在广场一隅的长凳上,直挺着双腿,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但她并不孤单。
光围在她身边的就有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站着,大多都在忙着打电话、整理资料或是在忙别的事。
她本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并好几次想要提出帮忙,但光是随便注意一下那些人的通话内容或是手头上的文件,她便发现那些工作已经复杂到她完全无法上手的地步了。
那些人也并非不想让她帮忙,但是她根本就帮不上什么。
如此一来,只能继续尴尬地坐着。
突然,一个人从长椅的靠背后拍了拍她的肩。
她警觉的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动作幅度有些偏大,随后背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连视线都随之模糊了一阵。
“唔!”她不由呻吟了一声。
“没事吧?”一声轻柔的声音传来。
她抬起头,发现背后正是之前那个带着她参观的穿着旗袍的女人,胸部丰满到要将衣襟扣给崩开。
早上初次看见旗袍女人时,少女就无意识地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随后的眼神就不由总是有些嫉妒。
女人倒似乎从未在意过,十分热情地在少女前面带路,一直到了这里,刚才则是说是去接电话,就暂时离开了一下,并将她安置在了这里。
“没……没事!”
“小同志,看你脸色有点不对劲啊,真的不要紧吗?”女人关心地问道,同时无意间将自己的胸部向她的脸逼得越来越近。
“就……就只是……来那个了……而已……”她赶忙低声捏造着借口,同时以尽可能小的动作向后回避着。
“原来如此,那要注意保暖啊——对了,刚才有一支编队表示可以让你加入,我现在先带你去他们宿舍等着吧,他们的队长很快就会来和你见面的。”
“嗯……走吧,麻烦您了。”少女回应道,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支撑着身子,忍着背上的剧痛,吃力地慢慢从长椅上站起来。
“唉,女人真不容易啊,不是吗?”看见少女这勉强的样子,女人不由叹了口气。
几分钟的路程后,两人来到了刚才路过的那个走廊,循着门牌号一个个寻找着。
“320……318……316……啊,到了,就是这!”穿旗袍的女人数着数着,突然停在了一扇紧闭着的宿舍门前。
少女从女人身后绕出来,好奇地看着那扇木门上的编号——314。
女人敲了敲门,过了好几秒钟都没有回应。
“看来他暂时不在,你先进去等着吧,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女人对身旁的少女说道,然后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枚钥匙,并插入锁孔,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那您呢?”
“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有问题就到总台那边找我就行。”
“嗯……”女孩点了点头。
“噢,对了,钥匙给你,从今以后它就是你的了,注意保管好,先进去看看吧。”
少女一接过钥匙,女人便转身就离开了,甚至都没给她留下一个道谢的机会。
望着女人离去地身影,她松下了一口气,身体和脚步也不觉间倾斜了不少,大脑开始天旋地转,令她不得不扶着门框才得以站住脚。
“怎么可能……倒在这里……”她扶着脑袋,在门边倚着墙站了足有半分钟才渐渐缓了过来。
背后隐约间似乎传来了一种温热且粘稠的触感,可能是刚才动作太突然,导致伤口已经崩开流血了,如果再不做处理的话……
但眼下,恐怕是没有条件的,可能还要继续撑相当长一段时间。
“至少……一定要……”少女忍痛打开那扇门,迎面便出现了一扇屏风,其上雕刻的是古香古色的花鸟纹,似乎颇有几分讲究。
可她无心观赏,绕过屏风,来到了那个简单的厨房前,并没有经常使用的迹象,但却出人意料的整洁,想必这支队伍中也至少有个精致的人吧。
接着她看见了远处的卫生间,似乎可以在那里解决一下,但是必要的医疗用品……
无奈之下,她决定先找个地方坐下,减少一切不必要的运动,以防眩晕感再度来袭,这样或许身体可以支撑得再稍微久一点。
这时,屏风背后一个纵向摆放着的沙发映入她的眼帘,大到可以容纳三四个躺在上面休息,面前摆放着一座配套的茶几,上面摆放着收拾好的茶杯和飞行棋,整个空间似乎都散发着一种闲散舒适的气息。
她有些克制不住渴望地想要坐上去,但想想又觉得如此随意难免会有些失礼,在内心纠结了许久以后,最终还是选择作罢。
沙发后的角落里摆放着书柜、书桌和配套的四把椅子,她走上前去,只是用一根手指在其中一把的座板上轻轻一抹,指尖便粘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里似乎也并不是个合适的选择。
她回头往客厅那边望去。
沙发正对着的是一台投影式电视,以及相配的电视柜,紧靠着卫生间那边的一面墙壁。
而电视柜右侧,是一排大小一致的木质壁柜,从高到低依次安装在墙上,并在其外沿加装了一些与天花板相接的铁丝以作为护栏,从而构成了一个可以通往二楼的楼梯,设计虽十分精巧,但以壁柜组成的楼梯难免有些狭窄,一次大概仅能容一人上下。
光看着这个楼梯,她便顿时没了信心,以现在这状态,能不能走上去都是个问题。
无奈之下,她只能在客厅附近站着,不时微微移动一下脚步,然后不觉间就缓缓移步到了窗前。
而令人惊叹的是,这个房间的采光与风景相当好,由好几块巨大的玻璃做的落地窗直面着外面的阳光与海风,整个房间此时都完全不需要灯光照明,也无需再修建阳台,只要站在玻璃的边上即可将外碧蓝的大海与天空尽收眼底,甚至连粼粼的波光都能照进来。
“这里明明是在地下啊,怎么会……”少女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不禁将手搭在玻璃上欣赏,并被这番动人的景色彻底迷住了,恍惚间,后背上的痛感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她吓了一跳,但吸收了上次的教训,所以并没有猛地回头,只是缓缓地转过身去,并做足了思想准备。
但见到来者时,她还是再次被吓了一跳。
这次,她完全看清了他的相貌。
淡黄色的头发,黯淡得如无光的星;略有些瘦削的年轻脸庞上,却刻着与众不同的成熟与稳重;深蓝色的双瞳给人以可怕的深邃感,让人觉得就像在无垠的海中渐渐沉没一样,注视稍久竟会有一种隐约窒息的感觉;目光中,那缕杀意虽比昨夜举刀之时要收敛了不少,但她还是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你来了?”宫晓封问道,语气在他自己看来还算正常。
“嗯……”少女只是敷衍地应道,然后便低下了头,什么都不肯再说,亦或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请问一下,你的名字……”
“这……这不重要!”少女慌乱地打断了宫晓封的提问,接着便不肯再说话。
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少女,宫晓封自己一时竟也跟着不知所措了。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尴尬而又紧张的气氛开始了无止尽的蔓延。
“该死,现在要怎么套话……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啊……”宫晓封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地做着无用功,由于保持着僵硬的笑容,脸上的肌肉不时抽搐着,显得更加不自然与奇怪了。
“可恶,是要在这里动手吗……怎么办……”少女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压在了嗓子眼,但又完全无计可施。
时间就在这凝固的空气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了许久。
“喂,”最终,还是宫晓封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一直站着不累吗,到那坐一会吧。”
“谢……谢谢。”少女低声谢过,但内心对“坐”早已求之不得,于是快步走到沙发前,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宫晓封走了过来,也在沙发上坐下了,但似乎特地与少女隔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两人再次无话,但气氛明显放松下来了许多,或许是沙发特有的柔软与气息在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此时似乎也无需再说些什么,两人都在享受着这难得的阳光与宁静,无言中,似乎也渐渐地默许了对方的存在。
这种微妙的感觉,仿佛是两支前一秒正准备拼杀的军队,此刻却突然坐在一起喝起了茶一样。
“不好意思,平时一直没时间打理这里,弄的就比较简陋了。”宫晓封说道,同时将身子向后靠在了沙发上,显得更加随意了。
“不,已经……很好了……”少女言语中的冷意似乎也正在渐渐消融,但还是矜持地保持着端正的坐姿。
“刚来这里,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
“没有……就是想问一下,这里明明在地底下,可为什么这里可以……”少女的眼睛望向了窗外。
“这个啊……其实这个基地,不完全是在地下。”宫晓封也跟着向落地窗望去。
“诶,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这里面的空间其实只有一半在山体内部,另一半则是架空在悬崖上的,这种布局从悬崖的顶端一直沿用到了海面,甚至海面以下也有一部分。你进来时看见的地表建筑其实只是作为入口的一小部分而已,悬崖以外的部分在那里是看不见的,所以看上去就像一座山丘,就让你误以为这里完全是在地下,但如果能从窗户外面俯瞰,场景还是十分壮观和漂亮的。”
“真神奇呢,不会被海浪和台风侵扰吗?”女孩望着窗外凝然出神。
“很少会,〈防线〉总部的选址向来相当讲究,这一带海域相当密闭,唯一的阙口处还横亘着几座岛屿,即便是台风天,这里也基本能保持正常运作。”
“这么大的基地是你们自己建的吗,真不可思议……”
“不,这并不是我们修的,这里的前身其实是一座豪华的深坑酒店,是专门供这附近别墅区的大资本家消费和娱乐用的,当然,那是〈文明危机〉以前的事了。”
“那你们来的时候呢?”
“我们到来时这里基本只剩下了一片废墟,但历经几年的修缮与改建后,我们保留了其大致景观与居住生活功能,并且提升了其军事作用和防御性能,最终这里就成了〈防线〉的新总部。”
宫晓封对少女提及的事物如了如指掌,少女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两人之前剑拔弩张的氛围在无声无息中悄然化解,双方的警惕似乎也随之下降到了最低点。
“还有什么问题吗?”宫晓封问道,然后转头注视着少女。
“没……没了。”少女被他这突然的注意弄得有些慌了神,双手不断在洁白的大腿上摩擦着。
“那么,先把你档案交给我吧。”
“这,是要……做什么吗?”少女又开始有些紧张了。
“别慌张,只是帮你去注册一下而已,毕竟你的信息还在人事部那边,要再转到我们队里来的话还需要到总柜台那跑一趟。”
“但刚才带我过来的那个女士说,有事的话让我去柜台找她,我想我应该可以自己解决,不必麻烦了。”
“你说的人是徐姐吧,她是人事部那边的,要找她帮你注册档案的话还得重新和武装部这边联系,你还要亲自去武装部的办公组办手续,相当麻烦。我认识一个在柜台那边上班的前辈,一人负责整个〈防线〉的总务,我去找她办的话会方便很多,大概只要五分钟左右就能解决。”宫晓封耐心地解释着。
一想到复杂的手续和跑腿,少女的心里就不由一阵发抖,权衡再三,她还是决定让眼前这人帮忙。
反正只是个档案,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秉持着如此想法,少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电子储存器,递给了一旁的宫晓封。
“有劳了。”
“我自己的待客之道而已,不必客气。”宫晓封接过储存器,无意接触到她的手时发现她的体温低得吓人,但他也没有顾及太多,起身便向门口走去。
“等等!”少女突然叫住了宫晓封。
晓封一激灵,回头强挤出些许笑颜,“还有什么问题吗?”
“请问……能在那里……洗个澡吗……”女孩站起身,低着头,犹豫地指了指厨房边的那间卫浴,蚊呓般地问道。
“请自便。”宫晓封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轻声走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一出门,没走几步路,宫晓封便拿起少女给他的储存器仔细端详了起来。
刚才真是好险,若是一直那样对峙下去,别说情报,恐怕那家伙早就夺门而逃了,没想到最后还是靠着沙发和闲聊才勉强挽回了局势。
虽然到现在还是连名字都没问到,但至少沟通上的努力并没有完全白费。
其实在两人沉默相对之时,宫晓封的头脑风暴中也并非都是无用功,因为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当时果断选择了转变策略。
既然正面询问已经不切实际,那就通过她口述以外的途径,从侧面来取得有关联的信息。
而这个侧面,此时就握在他手上,只需将其接入一台终端设备,那少女的全部底细都会毫无遮挡地呈现在他面前。彼时,大局已定,无论她想怎样,都必定会处处受制。
局面似乎再次开始出人意料地顺利起来了。
但一种负罪感又涌上宫晓封心头,毕竟是要如此直白地去探查一个女孩的信息,这无论怎样想都会被认定为痴汉的行径吧,甚至连宫晓封自己都有同感,这又令他不禁犹豫了起来。
他使劲抽了自己一耳光,不行,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此刻最忌惮的就是优柔寡断,机会稍纵即逝,绝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此罢休,反正到时候也要正儿八经还给别人的,肯定不会有人怀疑的!
宫晓封下定了决心,但还未来得及迈出坚定的步伐,一个十分严重的现实问题摆在了他眼前。
上哪找终端设备呢?
办公组那边?不行,有人在那值班,绝对会被发现的。
通讯联络部那边的机房?也不行,距离太远,耗时太久很可能会被她怀疑的。
404纵队的那帮少爷们听说有人是在宿舍装了电脑,或许……更不行!那帮关系户别的不行,就整八卦最厉害,若是在他们那里查看那女孩的档案,保准不到半天,各种版本的传闻就能飞遍全球。
……
这一刻,宫晓封觉得自己像个贼,而且还是个还在犹豫偷盗对象的时候就能被当场抓获的蠢贼。
正望着那个无处可用的储存器纳闷之时,一只小巧的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储存器的另一端。
宫晓封猛一抬头,发现竟是朱珠老师,正一脸严肃、威严满满地站在自己面前。
“诶?老师,你怎么在这?”
“刚才从徐姐那听说你们队里接了一个新来的女孩子,我猜到你肯定早晚会来找我帮忙转档案,所以不等你过来,我就直接来找你了。”
“啊,那真是……帮大忙了。”宫晓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话说,”朱珠老师突然微眯起了眼睛,紧盯着两人手中一起拿着的电子储存器,“晓封手上这个就是那位新人的档案吧。”
“啊……是的,现在正要去……找你呢!”
“盯~”朱珠老师的目光突然转移到了宫晓封身上,令他不由感到一阵心虚。
“那……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晓封,你在这附近鬼鬼祟祟的,不会是在图什么不轨吧,莫非是想……偷看那孩子的档案?”
“哪……哪里的事?”
“嘁,可疑……”小朱老师盯得更紧了。
“噢,对了,梅姐那边的事我已经跟她说好了,所以……”宫晓封一面转移话题,一面试着从朱珠老师手中将储存器慢慢扯回来。
但他发现,对方竟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意思。
“一码归一码,不要扯偏了哦,这么慌张地想要掩盖,晓封果然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不是,老师你听我说……”
“偷窥少女的隐私可是不行的,为了防止晓封做出什么罪恶的事情,老师只好勉为其难,尽快将这个罪恶的诱因收下了!”朱珠老师露出一个坏笑,然后将双手都抓在了那个小小的储存器上,用力地扯着。
“不要啊,老师,这个新人是……”宫晓封方欲解释,但突然又想到,朱珠老师也是局外人,若是这样贸然将那个少女的秘密讲出来,势必会将朱珠老师也牵扯进来,若是那家伙真有什么阴谋,对他人从不设防的朱珠老师很可能会在这场对局中陷入危险。
而若让是她一直保持局外人的身份的话,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她又可能马上就要让宫晓封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了。
如何是好……
宫晓封正举棋不定之际,朱珠老师抓住了机会,突然发力,一把将储存器从晓封手中拉脱了出来,然后稳稳地抓在自己手中。
“哼哼,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哦,晓封,看你这么老实就范的份上,这次老师就原谅你了。”朱珠老师高昂着头,显摆着手中抢来的储存器,满脸都是胜利者的骄傲。
“老师……你这……有点过分了啊。”宫晓封无奈而又无力地望着这已定的败局。
“对了,既然有新人入队,那晓封你作为队长,要懂得怜香惜玉,一定不能欺负别人女生哦。”朱珠老师转而开始说教,仿佛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
“我啥时候干过这种事啊。”
“防患于未然嘛,提前给学生做好思想工作也是老师的责任。不过,那个新人的水平还是相当高的,应该也不是说欺负就能欺负的吧。”
“这个我倒有所耳闻。”
“那些都只是些小道消息,老师我当时可是在考场亲眼目睹了她整个考试过程的。”
“所以说,逼近满分什么的果然还是夸大其词了吧。”宫晓封对这个点似乎格外在意。
“不,是真的呦,她在实战模拟中的表现当时可是震惊了不少助考的,说实话,这么厉害的新人,我工作这么多年来还从没见过呢。”
“那我呢?”宫晓封不由在心底吐糟。
若此刻告诉朱珠老师那家伙可能还是在负伤情况下就已是这个水平的话,她恐怕要重新定义“新人”两个字了。
等等!
宫晓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家伙背上受了重伤,怪不得之前一直只肯端坐着,而更加重要的是,以昨晚她那种伤势看来,即便包扎过,在面对这种高强度测试时,伤口也很容易崩开,而且紧接着又被带着转悠了半天,期间不可能有条件处理,就只能一路硬拖着,在这种情况下伤口很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更何况,从她那不同寻常的面色和体温看来,她昨晚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处理过伤口,至多也只是用冰敷的方法勉强止住了血。
而且,在离开宿舍时,她似乎说过想要去洗个澡,恐怕是想用冷水止血,但宿舍的淋浴设备在这个时间点上只会提供热水,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接触温水导致血管再次舒张的话……
仅有的医学知识不断提醒着晓封,那个女孩现在的情况已经相当危险了。
“话虽如此,老师还是很相信你们的能力的,作为见习组中实力最强,经验最丰富的队伍,虽然你们三人迟迟未能毕业,但一定能将那孩子培养成一名相当优秀的〈Magician〉的,而且……”
“抱歉了,老师,我有点急事,现在必须马上回去一趟!档案的事就拜托您了!”宫晓封完全不顾朱珠老师还在忘我地教导,丢下一句告别后就转身向宿舍飞奔而去,甚至都没给身后的朱珠老师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
望着宫晓封一转眼就早已远去的背影,过了许久才反应了过来的朱珠老师涨红了脸,气鼓鼓地大声抱怨道:“晓封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过混!”
而另一边,正在飞速向宿舍奔去的宫晓封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快,一定要快!
“那家伙,到底在做些什么傻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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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和地板都铺满了朴素白石砖的浴室内,少女缓缓褪下了她身上的最后的衣物,将雪白的玉体毫无遮盖地暴露在这片空间中。
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到背后,指尖立刻便传来一阵黏糊糊的触感,置于眼前一看,发现满手尽是粘稠的半凝固的血。
她顿时感到一阵头晕,但她很清楚,这绝不只是因为晕血。
她轻微扭了扭身子,试图观察一下自己背后到底已是怎样一副惨装,虽然即便是看见了也无济于事。
可惜,浴室里没有安装镜子,她也完全看不见。
背后火辣的灼痛感几乎一刻不停地折磨着她,从早上完成那场测试开始,原本已有些许缓和的痛楚似乎正越来越明显,尤其是现在,她甚至感觉伤口里的血液在跳动。
无奈之下,她走到淋浴器下,缓缓拧开了水阀。
她本希望,迎面而来的是无数冰冷刺骨的水滴,这样或许能暂时减轻些许痛苦,但事与愿违,当全身的肌肤都传来了水的触感时,一股暖流瞬间包裹住了她全身。
她慌忙地想要寻找冷水阀,但即便是将整个浴室都扫视了一遍,也丝毫不见其踪影。
温热的水流仍在不停地抚摸着她全身,以最温柔的方式刺激着她的后背,久而久之,疼痛中夹杂了一丝令人上瘾的酥麻感,竟令她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念想,一步步沉沦于这股令人安心的温暖之中。
水流连同她背上暗红的血污一同在她脚边散开,荡漾起一阵阵绯红,随后缓缓流入地漏。
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即便时间已不知过去了多久,水中的绯红也始终在荡漾着,丝毫没有淡化,而顺着她身体和玉腿流下的血水,正从之前的黯淡变成越来越纯粹的鲜红。
一阵晕眩感渐渐涌上了大脑,起初十分微弱,微弱到她完全不以为然,而当她终于察觉到时,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已经开始变得模糊,然后不停地旋转,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她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攀住些什么以支撑自己,但抓了个空,紧接着,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她试图站住脚,但由于没有穿鞋,光着的脚底踩在湿漉漉的石砖上反而更加滑腻,从而使她进一步失去了重心。
但她已经无力再挣扎,前所未有的虚脱感已经充斥了全身,身体和大脑就如同被灌满了铅一般沉重。
哗哗的水声也渐渐在她耳边变得模糊,背上的痛觉也终于渐渐淡去,一切感官似乎都正在被被抽离出身体,但她冥冥之中却感到一丝解脱。
一切的痛苦,似乎都要结束了。
在倒下的前一刻,她凭借最后残余的听觉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身边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开了。
失重感传来,就在少女的意识就要陷入虚无之时,一双手突然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腹部,才使得她没有一头栽向地板。
一切感官似乎又重新开始复苏,背上的疼痛也再次清晰起来,她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仍然被身后那人抱住,上半身仍保持向前倾斜,就这样在空中半吊着;臀部则紧靠着身后那人的双腿,从而支撑起了她的整个下半身。
她艰难的转过头,一片模糊的视线中,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一头略长的淡黄色头发,泛着成熟气质的脸庞,还有那深邃的深蓝色的瞳……
“是……你……”她发出虚弱到不成声的低语。
“为什么不去医院,非要自己硬撑着。”宫晓封的声音既严肃得有些冰冷,又无不透露着担心。
“呵呵,医院……都被人盯守着,我去不就是……送死……”她自嘲般地笑了笑。
“你这家伙,真是太乱来了……”
隐约间,她似乎看见,她身后那个少年全身也已被水淋得湿透了,连发尖都在淌着水珠。
她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刚才略微的恢复仿佛只是回光返照,身体和脑袋再一次莫名地开始沉重起来,喉咙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再怎么尝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还未来得及清楚地感受到痛苦,她便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待她醒来时,她首先察觉到的便是四周似乎不再潮湿,她敢肯定自己已经不在浴室里了,其次,她感到有一些冷,身上似乎还是湿漉漉的,水珠在她身上逐渐蒸发时也不断地吸收着她的体温,然后她逐渐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好像还是光着,只不过不像是躺着,而更像是坐在某个地方。
她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迎面闯入眼帘的便是落地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她低下头,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坐在浴室外的沙发上,臀下还垫了一条白色毛毯,似乎是为了防止弄湿沙发坐垫。
除此之外,她从余光中看见自己的腿边还摆放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酒精镊子等医疗用品,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背后的伤口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着,不时传来轻微的刺痛。
“唔!”她不由轻微地呻吟。
“你醒了?”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同时一根被血浸透的棉签从她腰边飞过,准确地落进了她身前的垃圾桶里。
她缓缓转过头,发现还是那个黄头发的男人,全身上下也还是湿透的。
“为什么……要救我……明明你……是要……杀了我……”少女的声音依然很虚弱。
“理由很简单,昨晚我们还是敌人,所以必须要想方设法置你于死地,而现在,你是我麾下的队员,所以无论你想怎样,我都必须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这就是我的职责。”宫晓封干脆利落的答道,同时又从托盘中取出一根棉签,蘸上酒精,继续在少女背后涂抹起来。
又一阵刺痛感传来,已经清醒过来的少女不由颤抖了一阵。
“别动,马上就好了,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待会给你上些药,好好休息几天大概就没事了,应该不会留疤的。”
“谢……谢谢……”少女感到鼻尖有些发酸,但除了谢谢,她不知道此时还能再表达些什么。
“别客气,都说了这是我的职责。”宫晓封一面应道,一面开始用棉签小心翼翼地将某种药物涂在少女的伤口上。
不同于酒精,这种药并没有强烈的刺激感和灼烧感,相反,它带来的是一种冰凉而又柔和的感觉,令少女不由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宫晓封也敏锐地察觉到少女的感觉,在给少女上绷带时,笑着调侃道:“怎样,比冲冷水好受多了吧。”
少女感到双颊一阵发烫,红着脸承认:“确实……很舒服。”
然后,只见一只拿着一卷打开了的绷带的手,突然从她腋下穿了过来,停在了她面前,令她不由愣了一会儿。
“后面我已经帮你缠上了,前面总不至于还要我来吧。”宫晓封的脸也有些发红。
少女尴尬地接过绷带,将其在自己胸前缠了半圈,然后从另一边的腋下又递给了晓封。
如此反复几次后,绷带便牢牢地裹住了少女的后背和胸部。
“剪绷带就帮你剪得稍微靠前一点吧,也方便你自己打理。”
“嗯。”少女微微点了点头,任由宫晓封摆布着。
宫晓封将绷带停在了少女的肋侧,接着用剪刀缓缓将绷带的多余部分一点点剪下,然后用医用胶布将绷带头粘好,然后整个处理便结束了。
“呼,好了,现在赶紧把身上的水擦一下,小心感冒。”宫晓封说着,同时拿住少女身下的毛毯的一角,在她肩膀上擦了起来,丝毫未察觉到自己正在滴水的发尖。
少女这才注意到,她脚边的垃圾桶里几乎已被用过的棉球、棉签还有酒精和消毒液的空瓶装满了,在自己不省人事的时候,不知身后那个她一直以为要杀死她的男人,为了救她究竟已经忙碌了多久。
想到这,她不由有些愧疚,若不向他表示歉意的话,莫说他人,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少女回头,方欲开口之时,宿舍那扇虚掩着的木门突然被粗暴地打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爽朗的欢呼。
“呦呼!门居然没关,简直是……”
来者是位橘红色头发,又高又壮的男人,脸上有几道抓痕似的伤疤,一走出屏风,见到客厅里的两人时,立刻便愣住了。
“诶?!晓封,你怎么在这?!还有这位是……那位新来的小姐?!”
两人见到这突然的闯入者,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一言难发。
“噢噢噢——我懂了,”那人突然又惊呼起来,但就连少女都看得出来,他明显至少有一半是装出来的,“晓封之前走那么急,原来是想吃这位小姐姐的独食啊,没想到你俩进展这么快,这就已经在搞湿身和绷带了啊,那就不打扰到二位的雅兴了,二位玩得开心,鄙人这就去别处报喜!”
言毕,那人便转身向门口跑去。
“秦纵虎,你特么给我站住!你要敢到处乱说,我三天之内必宰了你!”宫晓封怒斥道,一把抓起手中剩下的绷带,向着那人的脑袋砸去。
绷带精准地命中了那人的太阳穴,但毕竟杀伤力有限,还是让他一溜烟跑掉了。
“可恶,这家伙……”宫晓封脸色阴沉地望着门口的屏风,咬牙切齿。
“没……没事吧?”少女有些发懵。
“唉,没事,那家伙就这德行——失陪一下,我打个电话。”
宫晓封转身叹了口气,然后取出了口袋中的通讯器,甩了甩上面残留的水,调试了一下,然后戴入右耳,按下了一个按钮,待到另一头接通后,便开始了通话。
“喂,凛冬,你来了没……到总台了啊,那这样,你帮我到宿舍西门那边堵一下,虎子那家伙可能会从那经过……对,帮我把他逮过来,不管死活都可以……好,那麻烦你了。”
结束通话后,宫晓封长舒一口气,走到了少女身边,郑重地向她伸出了右手。
“忘记自我介绍了,在下宫晓封,〈防线〉武装部见习组第314纵队队长,从今往后,请多指教了!”
少女见状,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她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也跟着费力地伸出了右手,尽全力紧紧握住了宫晓封的手,努力抬起头直视着宫晓封的眼睛。
“在下……陈茗,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包涵!”
见眼前的少女——陈茗动作如此吃力,声音也还十分虚弱,宫晓封很快便松开了她的手。
“赶紧把衣服穿上吧,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刚才那家伙和队里的另外一个同志马上就会来了,再让他们看见咱俩这副模样可不行。”
“嗯。”少女轻声应道,方想试着站起身回到浴室,却发现自己之前在那里脱下的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放在了茶几垫上。
陈茗的面颊再度泛起羞红,由于全身还完全使不上劲,于是无奈之下只能在沙发上穿起了衣服。
而晓封在收拾好剩下的医疗物品和毛毯后,就上了二楼,然后没了动静。
待到陈铭最后将外套披上时,宫晓封也换上了一身干燥的衣服,从二楼地缓缓走下来,同时顺手将之前那套完全可以拧出水来的衣服丢进了浴室门口边上的洗衣机。
“上面……是可以用来住的吗……”陈铭小声问道,声音仍然有些无力。
“可以的,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整理出睡觉的地方和衣柜,很方便的。”
“嗯……到时再说吧……”陈茗低下头,享受着沐浴过后正午的阳光,身体中的湿冷似乎渐渐被微微的暖意浸润,只需轻轻一动,全身上下就会被适度的疲惫感所带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包裹住,令人上瘾。
不一会,宿舍的门再次被打开,屏风后响起了拖拽声、熟悉的惨叫声和一个慵懒的声音。
“哎呦,别拽头发,松手啊凛冬,要秃啦。”
“这是队长的命令,我也没办法。”
从屏风后走出的,先是一个有着天蓝色过腰长发的女生,深红色的瞳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白嫩的脸上尽是困倦,身上随意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连衣裙,丰满的身材透过白衣隐约可见。
而那个女生手中紧紧抓着一把橘红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之前突然闯入又突然跑出去的那个脸上有抓痕的男人的头发,陈茗仔细一看,觉得那人长得确实虎头虎脑,或许这就是他那个外号的由来吧。
那个可怜的家伙就这样被连拖带拽地扯出了屏风,弓着腰被那个女生牵着走。
“喂,都到了,还不松开。”
“噢。”
蓝发女生突然松开了手,那被她抓着头发的男人由于惯性一头撞在了厨房的碗柜上。
“啊!疼疼疼,凛冬你算计我!”男人捂着脑袋抱怨道。
“明明是你自己要我松开的,一手的头油,好恶心。”女生嫌弃地用纸将手擦了一遍,然后将废纸丢在了那个男人头上,接着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
“干得漂亮,凛冬,”宫晓封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位女生的胳膊,“不过现在,咱先说正事。”
“队长,这位女生是?”被宫晓封叫做“凛冬”的女生看了看陈铭,又转头看着宫晓封。
“这正是我要介绍的,这位是陈茗,从今天起,就算是咱们队里的新同志了,你们要多照顾一下。”
“啊,又要带新人啊,好麻烦……”女生听罢,便叹着气抱怨着。
“你这家伙……”宫晓封扶额,无奈地抹了把汗。
然后,宫晓封又反向陈茗介绍起了那个蓝头发的女生:“这位同志叫杨凛冬,在平常的任务中主要负责远程狙击和提供火力支援,别的还好,就是平时比较懒,还希望你见谅。”
陈茗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刚起到一半,又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宫晓封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她,杨凛冬反应虽慢了半拍,但也立刻跟了上去。
“没……没事的,抱歉,失态了……以后也请多关照了。”陈茗喘着气应道。
“唉,你这家伙,明知有伤就不要太勉强了啊。”宫晓封叹气道。
两人扶着陈茗坐下,之前蜷在碗柜旁捂着脑袋的秦纵虎也悄悄凑了上来。
“对了,还有这家伙,”宫晓封一把使劲地按住了秦纵虎的肩膀,“他叫秦纵虎,主要负责近身护卫,手脚还挺利索,就是有时脑子不太好使。”
“哪有你这样介绍的啊,放开,我还有问题要问陈茗小姐!”被宫晓封按得发疼的秦纵虎一面大声反驳道,一面扭动着挣脱了宫晓封。
“嗨,陈茗小姐,咱居然这么快又见面了,”秦纵虎凑到陈茗跟前,憨笑着说道,“真没想到,你和咱队长这么快就完事了,所以队长他是不是早——啊!!!”
还未等他说完,宫晓封便一拳锤在了秦纵虎的脑门上。
“不用理会他,这家伙脑子可能真的被我打出问题了。”宫晓封揉了揉拳头。
陈茗望着吵闹却和乐融融的三人,不由低下了头,羡慕感和失落感不知为何,在同一时刻油然而生。
“别这么见外,自然一点,就把这当自己家就好。”宫晓封突然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家吗……”陈茗重复这这个字。
良久之后,陈茗才缓缓抬起了头,却发现宫晓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她迄今为止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微笑,在他身后耀眼的阳光中显得格外令人安心与温暖,与昨晚那个在火海中举剑相向的男人判若两人。
“喂,凛冬、虎子,过来过来,好歹走个流程,跟这位新同志好好打个招呼。”宫晓封转头对另外两人喊道。
杨凛冬听到命令后,虽叹了口气,但立刻便凑了过来,站在了宫晓封身边。
秦纵虎的反应则要慢上半拍,最后还是被宫晓封一把给拽过来的。
很快,三个人围到了陈茗身前,互相推搡了一阵,又在轻微的尴尬中酝酿了一会后,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各具其性格特色而又十分庄重的笑容。
“欢迎加入〈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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