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一脸三天都会碰到,他们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没错,自前天碰见一次后,这几天依然如此,夏青走在桥上的时候是真的不想多管闲事,一来宫里本就不适合多管闲事,大家不都这么做吗?二来她自己现在也真的不太在乎别人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就是欺负两下而已,但是又会想到那双倔强的眼睛。
夏青走一步磨蹭一步,走一步磨蹭一步,站在桥面呆呆的望着远处的镜湖,无端的总有些忘不了那双眼睛和挺拔的脊背。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走下桥,径直朝假山后头去,站在假山后面大喊一声:
“谁在里面?什么人,出来。”
宁大他们几个现在本就是背着人才敢欺负欺负刘三,结果没想到外面有人,一时有些慌乱的带着人绕道走远,根本来不及顾他。
刘三被宁大缠的有些不耐,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一声,他有种预感,一定是那个姑娘。
果不其然,在上次那个地方看到了她,她靠在假山上,挑了挑眉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身上因为下水捞东西还是湿的,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他还是躬身道:
“多谢姑娘。”
准备离开时,夏青突然开口
“他们为什么老挑饭点来欺负你啊。”
刘三抬头看见夏青稍微抬了抬下巴,带了两分漫不经心的问,或是见他没回答,她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一个荷包,拆开里面是一个不大的馒头,她递过来的时候刘三才回神连忙说“不用。”
夏青轻啧了一声,走过来把手伸出来非要让他拿,还道:
“这么好看的荷包我可不会绣,所以荷包我拿走,东西你拿走。你该高兴我有藏食的习惯。”
刘三耳朵有些发烧的拿了馒头,夏青转身就准备走了,刘三连忙道:
“前两次你都没开口,这次为什么要惊走他们?”
夏青静了一下,刘三以为她不想回答,正想转开话题之时,她回头带着沉静的目光道:“因为你不是想好好活吗。”
说完之后又像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好好活着吧。”
说这话的夏青和之前看热闹的夏青或是吊儿郎当没有正形的夏青又完全不一样。
夏青说完便转身走了,只剩刘三一个人怔怔的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毫不意外,当天晚上刘三又梦见了有人在他耳边道“三郎,好好活下去。”
夏青一路走回去,一边叹气一边想着,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这世上总该有人是蓬勃向上的活着的,就像这世上也总该有人会被爱着一样。
刘三半夜惊醒,呼出两口气后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夏青,他很好奇,夏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她低下头后好像和普通宫女并无二致,但是她抬头看你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她有一张漂亮的眼睛。
其实倒不是夏青的眼睛有多惊艳,而是平凡的一张脸中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于是偶尔她定定的看着你的时候,你就会觉得非常惊艳。
刘三想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那个宫女的名字……
这一夜距京城千里之外的江南也有人没有睡好。
顾惟允看着身边大丫鬟海棠的手臂,沉默良久不说话,海棠连忙把袖子都拉下来,道
“别污了大小姐的眼睛。”
顾惟允抬头生气的看着海棠道
“又是他打的?”
海棠比顾惟允大三岁,是自小陪在顾惟允身边长大的丫鬟,前两年放还奴籍出府嫁了人,就嫁在本地的一个庄户人家。
虽说放还了籍书,但因为自小一起长大的原因,顾惟允就经常叫她进府来玩,可这一来二去就发现了问题,先是十次里有七八次都来不了,接着有几次来,顾惟允都能看到她手上青紫的痕迹。
海棠低下头,没有说话,顾惟允却一拍桌子,忍无可忍,转过头来问海棠
“你可要和离,你们现今无子,和离也毋需担心孩子的问题。以后的日子你也不用担心,若是觉得在家中吵闹,自去庄子上打理庄子就是。”
海棠却听的怔怔的,和离,她从未想过啊。
顾惟允没听见海棠答话,抬头看见海棠愣愣的,知道她不太愿意,就皱着眉头道:
“他如今都这样打你,婆母也看你无娘家可依,便使劲欺负你,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
海棠听了之后道:
“可不都是这样的吗?”
顾惟允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
海棠呆呆的说:
“女子不都是这样的吗,出嫁以后,需侍奉公婆,一年四季,衣食住行都要考虑到,还需侍候的公婆满意。除此之外还要顺从丈夫,宽容大度,丈夫若是动手打你,也不可还手。而且谁家的丈夫不打妻子呢,便是我们里长也是会对他媳妇动手的。”
顾惟允愣愣的,实在是因为顾惟允的爹还算是宣州有名的地主乡绅,但是她父亲和母亲的关系极好,很少会脸红,对这个女儿也很宠爱,自小都是和兄弟一起读书的,所以顾惟允被保护的很好,因此一听这话都有些不敢置信。
她失魂落魄的向海棠道:
“他从一开始的不打你到打你,从不敢留痕迹到满臂青紫,这种事情是变本加厉的,你好好想想,若是想要和离,只管给我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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