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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为之以死

第二章:为之以死

雨在下,细而冷。我让她暂时躲在树下,脱下外套让她挡着头,这能挡住一些该死的雨水。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午夜,川尾同学早已哈欠连天。

就是这个地方,我确信。我没有找错位置,这里就是它带着我找到星际穿梭机的位置,千真万确。我从不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你平时在学校怎么样?】

我问道,她微微偏过头。眼中只有死寂一般的黑色。

【不怎么样,每天一个人上下学。无聊的要死,你又不知道去哪了。反正你也不会考虑我的感受,对吗?】

【呃...】

她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痛疼难忍。

【那天你突然出现在了学校,穿着我从没见过你穿的衣服,你看起来很紧张。一点都不像是来上学。】

她滔滔不绝说道,我静静听着。我和她就像是丢失连接已久的两台设备,现在又胡乱连接在了一起。

【我必须要去找它,你知道,这是把你从它口中夺回的唯一条件。】

【阿迪贝,我没有要让你必须要来救我。你觉不觉得你太自作多情了。】

【异星者夺走了我的一切,但是有一样东西它们永远也无法拿走,那就是我的心。无论我现在是人类,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我的心永远也不会改变。】

雨点渐渐变大,天空中被一块黑影覆盖。我急忙拽着她躲到安全区域,让她躲在我的身后。

飞船渐渐降落在树木之中,巨大的气流险些把我们吹倒在地。

【它来了。】

她并没有过度反应,只是一味躲在我身后。飞船的外壳是一层甲壳状的物质,曲线形状能更好让它适应远距离超高速航行。

【好可怕,这是什么啊。】

她紧拽着我的袖口,她几乎快要扯坏我的衣服。人总是会在紧张的时候,爆发出远高于平常的力量。

【异星者星际穿梭机,它发现了我。所以降落,我想我得快些上去。】

【不要。】

【呃?!你得放手,川尾同学。】

【你又要去那里啊?!你不是说了,喜欢我?你现在又要丢下我一个人?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可以的话,这次你可以和我一起。】

我伸出了手,放在空中,雨点小声拍打着手心,我在等着她的回应。

【我...我不敢进去,我都从没见过这种飞船,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东西。】

【没错,这是异星者的飞船,飞船里有一颗强有力的心脏,那就是飞船的动力来源,只要我们激活心脏,飞船就能加速到令你难以想象的速度。】

【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如果你想留下,我不会强迫你和我一起。因为这很可能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夜晚的黑暗沉甸甸地压了过来,她低头沉默不语,像是在做着激烈心理斗争。我的眼睛即便是在这种光线下也能拥有惊人的视觉能力,异星者对我的改变正在渗透我的每一根神经。

【但是,阿迪贝,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你会...我真的。】

她转头看了看飞船,又看了看我。恐惧在她的眼中徘徊,失落与绝望朝我袭来,我也曾经这么问过它——你踏马的到底是什么。

【是的,没错。我是异星者。如你所见,这就是真相。】

【异星者?难道你不是阿迪贝?!】

【没时间解释了,川尾同学,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很简单。离开或是留下。我是不是你认识的阿迪贝,我想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沉默了很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久,她没有离开。高高细细的树枝弯弯曲曲,她缓缓取下了戒指,拿在手上。

【川尾同学...你?】

【对不起,阿迪贝,我觉得我还是没办法。这个我不能收下。】

我缓缓接过戒指,紧握在手中。视野变得模糊,川尾同学只是一味埋着头,我还有几分钟,不,应该是几秒钟,在这几秒钟里,所有支撑着我的希望被碾的粉碎。

【对不起,对不起,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你去找它吧,它在等着你呢。】

川尾无法接受这种事实,世事难料,现实如此,我早该想到这一点。她注意到了我的眼角,但是这次她没有安慰我,也没有拿着纸巾替我擦掉眼泪。

【呃,好吧,这事全怪我,谁踏马让我成了异星者。那么...祝你好运。】

我转身进入船舱,穿过那些空洞的眼睛走廊,来到驾驶室。隔着透明的舱壁,我看到了川尾和另一个我紧紧相拥,她把头放在另一个我身上放声大哭。

这个世界的我似乎和我完全不是同一个风格,穿着过时的格子衬衫。留着一头普通的男式短发,背有点驼。看上去也不怎么精神,像个戴着眼镜的小老头,但是川尾同学却喜欢上了那样的我。

是我不够优秀,还是异星者惹出的祸种。川尾在乎我异星者的身份,还是她依旧觉得以前的自己更让她能感受到安全感。

我们三人短暂的相聚,而我却只能在外星飞船里看着他们两。

另一个自己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他转身拉着川尾朝着山顶方向跑去。像是从恶魔手里夺回了自己的挚爱。

我心如死灰,像一具丧尸般在驾驶室里看着他们两重逢。我靠着软绵绵的舱壁,眼睛里是一片模糊的倒影。我恨自己。

没错,我是异星者。我就是一个该死的异星者,我开启了飞船内全息图像,虽然我从没驾驶过这东西,但是我就是知道在哪能打开它。

之前它的手势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我此时能够理解它的感受,我之前对它的憎恨,对它的鄙视,对它的愤怒,就像现在的川尾对我一样,这时候后悔已经毫无用处。

我只希望自己能快些离开这,宇宙能让我冷静下来,忘记这一切,我已经没办法承受。川尾同学喜欢的并不是我,无论我去往哪个时间线,川尾喜欢的永远是那个时间线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无论我付出怎样的努力,川尾同学永远不属于现在的我,我不想破坏属于自己的爱情。

异星者的穿梭机能带我离开母星,去往宇宙的另一边,然后我会停下飞船,把戒指扔进该死的太空,关掉生命维持系统,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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