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正在蹲伏,口炎让它止不住的流口水,前面就是它的猎物:一只瘦弱的田鼠。这次狩猎成功的话又能活过几天,但即使如此,即将到来的严冬也会冻死它。
还有这里——贫民窟的一部分人。
河的对岸,是厚重的城墙,一轮皎月挂在上头,它是那么的亮,以至于看不见半点星尘。
现在正是最黑的时刻,一艘木船沿着桥的影子渡河,四五人从船上走下来。警惕的贫民窟住民们已注意到这动静,但都只选择静观其变。
几人的脚步匆匆踏过,田鼠被吓跑了。
野猫生气的骂了一声,但也不敢接近这些人,只好低声咕噜着离开,白色的脚爪也因为许久没有打理变得和身上的花色差不多。
深秋的风拍打着这些人。他们脚步匆匆,踏过地上的浅水坑,激起的泥粘上裤脚和旁边的杂草,在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迎面的大风吹来,被人背着的那人的风帽被脱下,露出黄金般的光泽,让看到的野猫也把瞳孔缩成一条线,另一个人急忙给她重新戴上风帽。
“这些棚子是?”背着人的那个问似乎是领队的人。
“你们是从东边进城的,肯定没见过。这是贫民窟,住着被夺去财富和人权的人,和失去双亲的孩子。”
“明明就在王都旁边……”
“虽然能理解你们的同情心,但现在还没有安全,为了您背上的那位睡美人,我们还是快走吧。”
这些人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贫民窟的骚动也渐渐平息。
……
乔安娜跪在教堂里祈祷,每天她都在做着同样的事,这是她的使命,将一生献给神明。路过的修女看见,静静走到她身旁,“圣女大人,今天是供奉的日子。”
乔安娜起身拍拍修女服上的尘土,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供奉时穿的白色礼服。
她提着裙角,缓步走到供奉厅,包括教皇在内的教会主要成员也和往常一样在这静坐等候,向在座的众人欠身行礼后便开始供奉。
她走上台,对着雕像单膝下跪,右手轻轻托着雕像的左手,亲吻它手背上镶嵌的宝石,再用额头贴着,嘴里念念有词。礼服上的水晶开始闪烁,供奉厅里照明的水晶也一个个亮起,照亮她的金色长发。
不久,她感到头晕目眩,稍微打了个趔趄。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教皇站起身,让几名修女把圣女乔安娜扶下去。乔安娜躺在床上,恶心的感觉还没有退去。教皇走进来,修女们很自然的离开房间。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太勉强吗?”教皇声色俱厉。
“可是……我听说要给前天晚上的战士们做新的装备,我只要多努力一点他们……就更安全。”乔安娜喘着气,弱弱的说,“我不会战斗,但也让我做自己能做的事吧。”
她的样子实在让人可怜,身体开始出汗,嘴里哈出白气,脸颊变红发烫,双眼迷离的看着天花板。教皇也没有继续说什么,用老枯的手顺着头发摸摸她的额头,再去给壁炉里加一些木柴就离开了,临走前还给门外的修女交代了几句。
……
“渡鸦小队留下,其他人解散。”
因为依耶芙特一箭打碎光盾的事,他们小队得到了自己的队名,还有正在做的定制装备。相对地,任务也更繁重。
长官在他们面前背着手来回走:“有人报告在克拉克村附近的河边发现一艘不明木船,可能是叛军撤离时留下的。这次就派你们去现场调查,务必完成任务。”
“是!”
简单准备一下,午饭后渡鸦小队就走出西城门。
他们走在坚实的石桥上,最先开口的又是茱蒂丝:“我说~克拉克村在哪啊?”陶德没好气的回答,“就桥对面,这你也不知道吗?”
“哎~呀,我从小就在教堂长大,从魔法学院回来后就直接来这了,我怎么知道嘛。”茱蒂丝有点闹脾气。“行行行,那现在我们就过去。”陶德也不打算吵下去。
路上茱蒂丝一直别过头,他们也没再说一句话。
刚靠近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把发霉的面包和腐烂的肉混进废水里。而且这遍地的“房子”还能算房子吗?屋顶的茅草早已挡不住雨水,木板的墙壁也随意让风通行。
茱蒂丝瞪大双眼,瞳孔放大,因为对眼前一切的震惊或是恐惧,“这~是克拉克村?为什么这个样子?”
“得追溯到还是由国王执政的时候,这边还是个渔村,西边的魔物突然大规模进攻。最后一任国王为了自保,派人砍断当时的木桥,这个村子就被抛弃了。后来国王病逝,当时唯一的继承人的公主,也就是第一任女王继位,两年内率领军队收回所有失地,刚才走过的桥也是那时候修建的。从此我们王国就意识到,我们不需要狠心的国王,我们需要的是慈爱的女王,她就是王国的母亲。但是这个村子的人依旧怨恨着王国,派卫兵驻进去就隔三差五出两条人命,没办法就只能撤走,在魔物的骚扰下这里也就变的贫困。”托比自豪地开始介绍自己知道的故事。
陶德听完认真想了想,“我们别急着进村里吧,先在河边找找线索,去船那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吧!”托比拿着地图往河边走。
他们沿着河边破旧的木栈道,一边仔细检查一边前进。脚下的木板吱呀作响,不时还会踩空,边上的房子似乎都没人住,可能这早就没人走了。再往前走就是报告里提到发现船的位置,只要转过前面的转角。
他们刚迈出一步,茱蒂丝脚下的木板正好被踩破,她不由自主地发出啊的一声。
转角的那边传来木头落地的声音,顾不上一只脚还陷在木板里的茱蒂丝,托比和依耶芙特毫无犹豫的跑上前去,陶德虽然回头看了几遍,最后也还是跟了上去。
陶德看到一个光着脚、穿着破布的小男孩正在捡起刚弄散落地上的木板。他们刚要开口,小男孩就急忙起身逃走,甚至没来得及捡剩下的那一部分木板,他转到一个屋子后面就消失了。四周观察,看来这些木板就是从船上拆下来的。虽然痕迹已经不太清晰,但能看出除了那个男孩的脚印,还有一队散乱的脚印通往村里。
队长托比决定跟着脚印走进去。
陶德欲言又止,还是跟在三人后面走进克拉克村。
周围的居民早就注意到他们。盘坐在墙角里的那个穿着破烂衣服的人露出害怕的眼神;烤着火的老人眼神像是死了一样,火光也没能让他的眼睛闪烁;背着木柴骨瘦如柴的青年眼神里透露着憎恨;怀抱着孩子的母亲,眼神里充满同时了慈爱和坚韧。
陶德往前赶两步,避免队伍分的太散。在前面的茱蒂丝并没有理解意思,赌气似的故意远离陶德,赶到依耶芙特身边。
很快,脚印断了。
现在没了线索,只有一个办法——托比准备问周围的居民,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就避开视线离开了。
“要不再去船那边看看,说不定漏掉了什么。”
陶德的建议似乎并不怎么让人中意,他们还是决定向这些眼神里没有半丝善意的居民询问,陶德也没再说什么。
无论是谁上去搭话,只要对上眼神,对方就逃走了。眼看时间来到傍晚,还是没能问到一点线索。
“我好饿~我们先吃饭吧。”茱蒂丝再一次打破沉寂的氛围。确实时间也不早,把带着的土豆吃完就可以回去了。
四人找到几个树桩坐下,开始生火,茱蒂丝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用河水洗好的土豆准备生啃了。陶德一把抢过土豆,让她等烧熟了再吃。
茱蒂丝脸上全是不满地盯着放在火上的土豆,“好~慢~啊,就不能直接丢进火里吗?”陶德拦住她的手,“在上面才是最快的,别乱动。”陶德继续专心致志的烤土豆。
茱蒂丝闲着没事就看看其他人,托比在和依耶芙特谈论什么的样子,不过也只有他在说,而且越说越起劲。依耶芙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也一直看着别的地方,看来也没在听。
依耶芙特身后的树丛好像动了一下?茱蒂丝再仔细看,确实有人在那。
她什么也没说,拍拍陶德的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陶德的手伸向靠在树桩上的剑。依耶芙特似乎也注意到了,抄起手边的弓,很迅速的搭上箭,对准那片树丛。
“出来!”
树丛里走出一个小男孩,露出害怕的表情,正是刚才在船那边遇到的那个。依耶芙特放下弓,陶德依旧把手放在剑柄上,走上前去问:“你为什么要在那偷窥我们?”
男孩看着火堆的方向,什么也没说。
陶德回头看火堆,才想起来土豆还在上面,“要糊了!要糊了!”连忙把土豆拿出来。茱蒂丝笑着把自己串着土豆的木棍递给小男孩,“是闻到味道来的吧,这个给你吃,可以告诉姐姐一些事吗?”
小男孩点点头。
“那只船是谁的你知道吗?”托比抢先问。
小男孩紧紧捏着木棍,点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始摇头。
陶德把自己的土豆也拿过来,“你知道的吧,告诉我们这个就给你。”
男孩犹豫了一会,“昨天晚上,有几个人从河对面过来,穿过村子就走了。”说完这些向陶德手里的土豆伸出手。
陶德并没有直接递给他,“那你知道他们往哪走的吗?”男孩不满地大概指了个方向。是南方,渡河之后直接南下,到底是要去哪?
陶德依旧没有递出土豆的想法,继续提问:“他们是谁你知道吗?”
男孩看上去稍微有点生气,摆出仔细思考的样子,“我看到,有个人的头发是金色的……”
——
“公主殿下,您要找的那个阴影法师已经查到了,她的小队今天好像去了贫民窟,要不要乘机除掉她。”
“贫民窟?可能是诱饵,跟着就行,别被发现了。他们在那查到什么回来汇报。那个阴影法师虽然是个麻烦,但还不用特意去冒这个风险。”
“公主殿下,威尔伯爵要求您亲自与他见面,就在明天。”
“那个老家伙,哼。”公主轻笑一下,“也好,让露易安跟着去,顺便留点把柄。”
——
渡鸦小队将从男孩那听到的都汇报给了长官。
走出长官的书房,茱蒂丝开始乱猜,“那个金色头发的,难道说是公主?”
“应该就是,看来依耶芙特那晚真的伤到她了吧。”托比很果断的回答。
“魔力用完了没法动也有可能。”陶德摸着下巴思考。
依耶芙特依旧没有说话,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那晚她并没有直接攻击到谁,而且马车上真的有公主吗?那个光盾为什么没有再次展开?一切都显得不合理。那男孩看到的金色短发,那真的是公主吗?正当她陷入沉思,跟在队伍后面低着头走的时候,脚下突然亮起魔法阵。
一声爆炸传遍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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