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一夜所发生的事有太多需要处理的,因而塞菈薇只是简单交待自己的经历后就提前回去休息了。
洗净这一夜沾染的污垢,塞菈薇换上睡裙回到自己房间,诺维塔和海洛丝正在这里等着她。
“抱歉,我换洗的时候耽误了一点时间。”塞菈薇闭上房门转身道。
此时诺维塔和海洛丝也换上了睡服,只不过因为工作需要,海洛丝还在睡衣外头套了层薄外套。
“小塞菈道歉什么?换下那身铠甲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吧?”海洛丝笑盈盈地抽开椅子示意塞菈薇坐下,看来她也知道了“皎月”的事。
等到塞菈薇坐下,经历一夜分别的三人再次到齐,倒不是他们还有什么特别的聚会,而是每次睡前他们都会习惯性聚在一起聊聊天。
而这一次,无论是塞菈薇还是诺维塔都显然有说不完的话要聊。
他俩见海洛丝托着下巴兴意盎然的样子,不约而同打开了话匣子,可这样急切的表达自然是抢了彼此的话。
对此他俩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就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小家伙着急什么?我又不会跑,慢慢讲呗。”海洛丝嗔怪道。
“谁是小孩子了?”诺维塔立马瞪大了眼睛,而一旁的塞菈薇也嘟了嘟嘴:“就是,洛丝姐还不知道吧?这一晚上啊,我俩可是成长了超级多!”
他俩的这模样顿时让海洛丝忍俊不禁了,她连忙摆摆手:“行吧行吧,那你们轮流讲呗,可别抢话哟~”
见此情形,二人将疲惫抛之脑后,你一言我一句地把夜晚发生的事和海洛丝讲了起来。
在地下世界的冒险充满惊险与惊喜,无论是他们独自的经历还是共同的经历都让听过后的海洛丝惊叹不已。
在讲述时诺维塔和塞菈薇免不了对经历进行一番“加工”,关于骑士的部分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一笔带过。
只是,当他们讲完关于穴居人的生态、状况、命运以及那些特殊的壁画后,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海洛丝不自觉收敛了笑容。
她微低脑袋思忖道:“你们说,这些穴居人真的是穴居人吗?”
这话问得二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气氛陷入到难得的沉默之中。
打破这沉默的是塞菈薇,准确来说是塞菈薇肚子发出的“咕咕”叫声。
这动静顿时就让一直以淑女为目标的塞菈薇红了脸,其实这并不奇怪:她只在入夜时吃过点东西,到现在才饿已经是个奇迹。
海洛丝哪看不出这其中的道理?她以手遮住溢出的笑意,转头看向诺维塔:“看来接下来的时间要交给小诺维了。”
“啊?”诺维塔还想开口揶揄塞菈薇几句,没想到海洛丝就把话头抛了过来,他不自觉摸了摸后脑勺:“知道知道,就交给我吧!”
他毕竟还有一层血仆的身份在这里,虽说过去他一直对此不情不愿的,可此刻他已经成为塞菈薇的骑士,为她奉献自己的一点血液又有何不可呢?
可塞菈薇对此却有些犹豫,看出她心思的诺维塔连忙开口道:“没关系塞菈,这次我是心甘情愿的,你好歹也要吃点东西呀,不然…不然怎么成长起来呢?”
他这话刚说完就被海洛丝打了一下脑袋:“小诺维真是的,少在话里藏污纳垢!不过前面的话倒是没说错,小塞菈是得多吃点。我啊…就不打扰了。”
“诶!?”这让捂着脑袋的诺维塔和才褪去羞赫的塞菈薇都诧异起来。
见状海洛丝笑着起身解释道:“血族淑女进食时怎么能轻易让别人看见呢,我就先告辞了,傍晚再见咯~”
说着海洛丝就在难为情的二人目送下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屋内的两人相视一眼,不自觉别过头去。
至于屋外…
海洛丝轻轻倚靠在门上,拼命按住了狂跳的心,她神色有些黯然地叹了口气,随即在破晓来临之前离开了这里。
于是舞台的灯光再次聚焦于仅剩的诺维塔和塞菈薇二人。
“诺维,你还是和往常一样,躺到我床上去。”塞菈薇没有犹豫多久就开口示意道,看来是真的饿了。
可这时的诺维塔却犹豫起来:“我要这样你不是又得在靠椅上休息一宿?”
“怎么?你难道打算又把我叫回‘三小姐’?”塞菈薇双手抱胸嘟起嘴来,她这样的娇蛮之中所藏着的温柔着实让诺维塔心中感动。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你尽管来吧!”说着诺维塔就往馨香松软的大床上一躺,还两眼一闭摆出个大字来。
这模样要是放在平时塞菈薇免不了要数落几句,可到如今,塞菈薇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一丝羞涩。
【诺维塔有时候出人意料得迟钝。】
然而这只是大家看到的表象,实际上此刻躺在床上的诺维塔心里慌得要命,他不知道要怎么在此情此景下去面对塞菈薇。
好在接下来塞菈薇就要用睡眠魔法了,他不用在清醒时迎接要发生的事情。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从来没有在清醒时见过塞菈薇进食的样子。
想起塞菈薇那浅浅的虎牙,他真不知道她该要怎么汲血,这让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这时,塞菈薇轻柔的声音从他头上传来:“诺维,我要用睡眠魔法了哦,你放松一点。”
随即诺维塔就听见她的吟唱声,还感受到她做引导手势时带动的风,于是诺维塔想都没想就用牙齿咬住了舌头。
这样做的话睡眠魔法就很难生效:睡眠魔法和别的魔法不同,它要求被施术者非常配合才能奏效。
当睡意随着魔法的生效而不断袭来时,诺维塔就会咬一咬舌头让自己不睡去,于是直到塞菈薇停止施法,诺维塔都保持着清醒。
“诺维?”塞菈薇伸手往诺维塔面前晃了晃,又轻轻拍了拍他,见对方没有反应,便以为对方已经睡去。
事实上诺维塔正处于既忐忑又期待的状态,他见塞菈薇没有发现自己装睡,不由得心中窃喜,可下一秒他却因发生的事而心跳加速起来。
他感受到了:床面被压下去,塞菈薇正在贴近他,她呼出的气息扑在身上让他心痒痒的。
“马上塞菈就要进食了吧?会是什么样子呢?”诺维塔心中暗暗好奇道。
可等了许久,他也没有等到塞菈薇下口,就在他以为塞菈薇想法有变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颈间正被两枚尖尖的牙抵住。
“终于要来了吗?会不会很疼呢?”诺维塔不知道,此刻他只觉得心脏狂跳。
只是,他预想的事并没有出现,不一会儿随着床面一轻,塞菈薇的气息就远离了他,紧接着塞菈薇就下了床,向远处走去。
他不由得悄**地睁开了眼转过头去,视野中塞菈薇走到墙角正蹲在那儿的橱柜中翻着东西,很快她找到了什么。
这动静顿时让诺维塔心里泛起嘀咕来:“塞菈这是怎么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他的好奇心战胜了被塞菈薇怪罪的畏怯心,于是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偷偷摸摸地向塞菈薇那里潜了过去。
他这样的行为哪里瞒得住塞菈薇?尽管他没有发出声音,但只是靠近离塞菈薇三米的距离,就被塞菈薇嗅到了味道。
“诺维,你为什么醒了?”此时塞菈薇还没搞清楚状况,她转过头来时嘴角还挂着一抹红色,手里正拿着一个玻璃瓶。
随即她意识到了是怎么一回事,慌乱之下拿着的玻璃瓶竟然脱手而出跌落下去。
诺维塔见了连忙冲上去接住瓶子,这才发现里面装着的似乎是血液。
“塞菈,这里面是?”诺维塔不免好奇道,塞菈薇听了别过头抹掉嘴角殷红:“是动物的血啦…”
“不是有我在吗?你为什么还要…”诺维塔追问道,他随即意识到这样子塞菈薇搞不好要生气了。
可没想到塞菈薇竟然低下头去轻声道:“我知道诺维内心深处肯定是不希望被这样的,所以才用别的代替…”
“这样…的事持续多久了?”诺维塔感觉自己的心揪到了一起。
“从…小时候你说‘害怕我’的那时候起就…”
“什么!?”
诺维塔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多少是有点知道的:那次“战争游戏”上是塞菈薇第一次尝到人血。
【如果真按塞菈薇所说的,那么她从初次饮血后,就再也没有进食过人血了!】
意识到这一点,诺维塔感到万千情绪都涌上心头,他忍不住上前轻拍塞菈薇脑袋:“你这家伙,这样子怎么可能觉醒成功呢?”
塞菈薇委屈地揉了揉脑袋,随即她却睁大眼睛以无比认真的表情盯着诺维塔:“我不仅是为诺维,也是为我自己!”
“我讨厌这会因为人血而陷入疯狂的本能,我想做理想中的我自己!”
塞菈薇振聋发聩的宣言让诺维塔觉得自己被什么击中了,此刻他与塞菈薇是共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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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阳从地平线上投来的第一束曙光,一切曲折波澜都暂且随着浓浓的睡意隐没在静谧之中。
唯有经历长夜而萌发的种种心绪在清晰地跃动着,在光与暗交替之际,被编织成一个个绮丽的念想随入梦乡。
七夜觉醒,第二夜,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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