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界看来,此之为异象。
“真是一番讨厌的景象,宛如名为‘生命’的怪物在以火焰的方式吞占着世界。”
“这与你所预想的情况有些出入啊,占星神。”战神米勒兹低语。
“事情总不会一帆风顺,但一切异象都是有原因的,对吧,四季神。”占星神芙拉琳语。
“嗯……是我的信徒,向火种里注入了过量的神力。”
“过量的神力让这枚火种‘活’了过来,或许这片罪恶的业火里,混入了初代摩可维尔德的意志。”
“何必说得那么模糊,犯错的不正是你的神使微生启吗?让他弥补过错,去阻止次代触碰火种如何?”
四季神的神使微生启,此时静立在四季神的身后,他正以灵魂形态出现在天界,本体还在世间的原处。
听到战神米勒兹的责备,微生启跪地叩首,轻语道:“一切过错因我而起,我本想加强神火的威力和精准,却不料酿成大错。”
“探索火种的可能性本就是派给信徒们的任务,这不过是个意外罢了。我们只需要留意,次代与火种接触之后,会不会觉醒初代的意志,因为这——才是我们最该忌惮的事。你说呢,四季神。”占星神芙拉琳语。
“当然……我时刻注视着她,注视着……次代摩可维尔德。”四季神沐歌语。
……
……
……
好痛。
好痛。
真是痛啊。
痛得她已经快要失去兴致了。
真想就这样转身离开,任由神火燃烧。何必去理会这些人,神火就算是吞噬了整个世间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最讨厌疼痛之事了,越是靠近就越是疼痛,只要它还燃烧一刻,这讨厌的疼痛就永远不会结束。
真想立刻让它停止啊……可她却必须要主动接近、主动加剧这种疼痛。
心口传来的剧痛逐渐感受不到了,因为痛感已经传遍全身,仿佛身体里的每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每一次前进、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心跳都会牵扯全身的剧痛。
此时,比起掐灭火种,她更想灭掉自己。
毁灭了自己,就可以终结这讨厌的剧痛了,这样一来就会解脱……
「真是无趣」
耳边传来了幻听。
「真想结束一切」
那是与镜司相同的声音,只是更为低沉,宛如一潭死水。
「亲手毁掉自己创造的一切」
“毁掉……”
「毁掉自己」
在满眼的火光之中,神之火种发出微弱的金光。很快就能拿到了,只需要再前进几步……
只剩最后几步……
无关意志的挣扎,身体已经抗拒再前进半步,就连镜司自己也不知道,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恐惧。
“伟大的四季神冕下,请赐予我庇护与祝福,让我达成心之所愿,以纯洁的勇气净化内心之阴霾,以坚定的决心斩断眼前之磨难……”阿奇尔低声念诵着祷告,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的火种,随后,他鼓起勇气……离开镜司的身边,离开不被火焰所侵袭的安全范围,毅然决然踏入烈火之中。
在镜司的目光中,他投身于火海中一步步前进,跃动的火焰将他的身影掩盖。
“阿奇尔……”镜司震惊地望着阿奇尔消失的前方,离开了她身边的安全范围,很快就会被神火烧伤的!
「要不要试着理解这种心情呢?」
与她相同的声音再次于脑海中回荡。
什么心情?
「不再疼痛的心情」
无关脆弱的意识,身体瞬间接受了这种变化,也是在这一瞬之间,她不再疼痛了。
周围的火焰此时也仿佛羽毛一般温柔。
“啊……”
这就是……
“这就是,想要毁掉自己的心情吗?”镜司低头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目光逐渐涣散空洞。
不……
准确来说,是先毁掉世界,再毁掉自己。
“因为世界和我都无可救药了啊……”镜司的脑内重复着这种想法。
阿奇尔逐渐从火海中走来。
他的全身已燃起火焰,皮肤也缓慢变成烧伤的模样,而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摊开燃烧的掌心,露出燃烧着的神之火种。
镜司伸手接过了它,火焰随之笼罩她的全身。
就这样放任它燃烧,有何不可呢?
反正世界和你都无可救药了。
就这样放任它燃光所有一切,让本该结束的故事正式结束。
毁掉世界,毁掉自己。
“无法理解……因为我,喜欢这个世界。”镜司紧紧攥住火种,露出清澈的目光。
在话音结束之时,剧痛瞬间席卷而来,这一次是彻心彻骨,究极噩梦的剧痛!
因为神之火种近在眼前!
“以创世神摩可维尔德之名……”镜司支撑不住意识,半跪在地,她始终紧握着神核碎片,因为一旦放手,就再也拿不起来了!
“终止……!”
在强大的神力支配之下,神之火种化为碎屑,消失于掌心之中。火焰以此处为中心消失,随之外溢的火海接连熄灭,留下被烧毁的大地。
雨水依然持续不停地下落,重新打湿了被火焰环绕过的两人。
阿奇尔身上的火焰熄灭了,但他全身的烧伤并没有消失,他躺在地上任由雨水拍打,安心地松了一口气之后,昏迷了过去。
这一次也多亏了他呢,如果没有阿奇尔的帮忙,她绝对无法触碰到火种,绝对会在这之前就投降了……
“结束了……”镜司也疲惫地倒在了地上,身体的余痛仍然折磨着她,只不过比起最为剧烈的那几秒来说,这种疼痛简直向挠痒痒一样温柔。
以后见到神火躲远一些吧,这种折磨一次两次已经够了。
这次她也算是立了大功吧,事后可要好好索要一番报酬。虽然她的所为,在诸神眼中就像个笑话一样吧……就像个,与自己战斗的小丑一样。
“啊……意识……”镜司感觉身体极其沉重,眼睛也快要睁不开。
她挣扎地望着布满积雨云的天空,努力维持着脆弱的意识。
在模糊中,镜司看见瑞德团长赶过来的身影,看见他俯身不停地说着什么,只不过她什么也听不见,耳边还在不停地充斥着扰人的杂音,什么也听不清。
不能睡……
必须要快点回去……
小斯还在……
“烤土……豆……”
镜司的意识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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