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雷光横贯天际,炙热熔岩在地表流淌。
巨大蛛网坑洞中央,岑洛手中光剑刺入异魔之主心脏。
分化能量丝线穿透骨髓内脏,以极端惨烈的姿态,将两人钉在原地。
“结束了,异魔之主。”
胸膛被贯穿大洞一片焦黑的岑洛,染血的帅气脸庞,浮现笑容。
“不——!人类!”
层叠重音咆哮如雷霆炸响,但却如何也掩饰不了其中恐惧。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那正是我期待的。”
牺牲……
誓言……
那些逝去的人……
就以我的死亡,为这一切划上句号!
怒吼的意志点燃灵魂,天蓝星等级最高的13级灵能,以岑洛身躯为源点爆裂开来。
炙热温暖的白光,吞没了一切。
世界最伟大的英雄——黎明剑圣·岑洛,在彼岸落谷与异魔之主同归于尽,享年24岁。
——《异魔战争中的闪耀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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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疼痛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不着力的漂浮感。
温度、触觉、视野……这些能给人实际感官的触觉,一个不剩尽数剥落,岑洛陷入前所未有空洞的轻松。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啊……
岑洛叹息。
无数战友的经历,终于在他身上重演,但岑洛却出乎预料,没有感到太多惶恐。
或许是他已经竭尽全力,把能做的都做了,基本没有留下遗憾吧?
岑洛唯一还有些担心的,就只有他手下小队里,那几个女孩了。
不过我都安排好了。
在崭新的和平未来里,她们一定能获得更璀璨的人生……
时间延长,岑洛本就朦胧的思维逐渐散乱,开始还能听到旁边有熟悉声音,在怨毒诅咒自己永无安宁、绝对会后悔之类的。
但很快,那个声音也沉寂下去。
寂静的漆黑在眼前蔓延……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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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雅的檀香在鼻尖环绕。
坚硬的触觉在身下延展。
岑洛睁开双眼。
熟悉的暗色天花板在眼前浮现。
“这是……”
岑洛手扶额头,迷茫呻吟着从地板上直起身。
“做梦吗……嗯。”
青丝顺脸颊滑落,盖在从衬衫敞开缝隙中,溢出的雪白圆润上。
岑洛身体僵硬。
他……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凹凸有致的白皙身躯,陷入沉默。
尝试挺起胸膛,岑洛前胸本就没有束缚的调皮玉兔,瞬间挣脱所有掩盖,骄傲面对世界。
耳边响起水汽球弹跳的幻听。
嘶——
岑洛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坚硬胸肌,为何变得如此浮夸!
心中发凉,岑洛手慌忙向下探取。
猴子尝试偷桃——毛都没偷到的猴子,沮丧离开。
玛德!
老子勾八也没了!
岑洛震惊的张大嘴巴。
笑对无边尸山血海、手中剑光斩尽芜杂,却始终保持心如止水的黎明剑圣·岑洛,在这一刻——心境尽碎!
一定是在做梦!
抬起手,岑洛狠狠掐了下脸,试图证明自己在做梦。
手感很滑很舒服。
然后好疼。
咿呜呜呜……
岑洛抱脸惨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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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分钟后。
岑洛失神跪坐在落地镜前,与镜中陌生的自己对视。
镜中,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少女。
被衬衫长裤遮掩的身体曲线诱人,三千青丝垂腰铺散,精致脸庞上,双眸灿若星辰。
光滑无暇肌肤,在昏暗室内白得发亮。
简直就是美丽的具现——如果不是自己就好了。
镜中少女幽幽叹息。
岑洛在刚才已经从里到外确认了,自己目前使用的这副躯体,并不是任何搞出来的幻术,而是真实存在的躯体。
那食指划过山峰幽壑时,微妙的酥麻触觉,更是让岑洛,进一步确认性别的真实。
也就是说。
本应该在那场战斗中战斗至最后一刻,死无全尸,灵魂都不剩的猛男岑洛,现在竟然以这副美少女姿态重生了!
这是什么脑积水作者,写出来的离谱剧情!
更离谱的,重生点还是自己灵堂!
岑洛回过头,看向身后那盖在房子里,砖瓦俱全、檀香袅袅的小灵堂。
灵堂内供奉着她曾经使用的光剑柄,和黑白遗像。
看着那正在对自己灿烂微笑的遗像,岑洛嘴角抽搐。
灵堂给人的感觉,一般是肃穆阴森。
但当死者亲自看着自己的灵堂,那就只剩下荒诞和灰色幽默了。
异魔之主——这是你的阴谋吗?
回想意识沉寂前,身旁的怨毒诅咒,岑洛心情凌乱,如果说异魔之主目的是扰乱她心境,那祂已经成功了。
不愧是异魔之主。
如此恶毒!
“没事、冷静……都是小问题。”
深呼吸两下,岑洛稳住心绪。
过去的就已经过去,再追究也没有任何用处,虽然这副身躯多有不便,但重活一次已经是值得庆祝的奇迹。
与其纠结这些,不如思考一些放到现在,真正紧要问题。
例如……
如何离开这里。
经过探查,岑洛发现自己灵堂的香炉里,有着厚厚一层香灰,遗像上也有经常擦拭痕迹。
这间房子明显有人居住。
房子看起来是我老宅,灵堂应该是用客厅一部分改建的……谁住在这里?我所有亲人都在曾经战斗中逝去了。
我那些朋友?
还是我认识的其他人?
岑洛不知道答案。
她只知道现在这样子,绝对不能被发现。
想我堂堂玉树临风、迷倒万千红颜的英雄大帅哥,现在竟然变成这种弱气少女,如果不小心被暴露出去……
低头看看胸前勉强系住的扣子,还有长了一截的拖沓裤子,再畅想穿着这一身,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画面。
哇哦……
《震惊!昔日英雄堕落,竟做出这种事!》
一阵恶寒涌上心头,岑洛打了个寒颤,开始寻找逃生方位。
灵堂大门被锁住,现在灵能等级也被清空,肉体力量只有普通女性的岑洛,根本撞不开大门。
我记得天花板上有通风管道……
这也够不到啊!
抬头仰望天花板,岑洛手脚并用爬上灵堂前桌子,奋力蹦了两下,却差点踩中贡品崴脚,只能选择放弃。
她现在身高,比当初至少矮了一个头,如果是以前身高,她绝对碰到天花板。
可恶……只能试试它了!
多次尝试没有成果,岑洛也不禁有些着急,生怕拖延时间被现在房主发现,她揉揉蹦得发疼的胸口,一瘸一拐走向灵堂,拿起被供奉的光剑柄。
这个光剑柄,应该是她当时与异魔之主,同归于尽后留下的唯一遗物。
当时身为最强灵能者,岑洛使用的光剑,也是最高配置。
根据配置,里面应该有备用能源,依照她对这个老伙计的熟练度,应该能够顺利激活。
到时候她就可以砍断灵堂大门铁锁,逃之夭夭了!
剑柄现在看起来倒是还算完好。
不幸中的万幸……
就是怎么这么粘,还带着些奇怪香味?
是烧香弄出来的灰油?
奇怪打量两下剑柄上,残留的干涸水渍,岑洛摇头无视,开始尝试激活光剑。
“嗡……咔嚓。”
鼓捣半天,细微的洁净蓝光终于在剑柄前端闪烁,但还没等岑洛露出高兴表情,灵堂大门突然传来被打开声音。
岑洛如坠冰窖。
“老师我又来看您了……嗯?!你是谁!”
岑洛僵硬调转身体。
映入眼帘,是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少女。
是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记忆中稚嫩小脸,已经随着成长,获得属于少女的青春。
可爱波波头,也换成缺乏搭理的碎乱长发。
记忆碎片与眼前少女对比,产生的错位感让岑洛有些恍惚。
是了,如果说有谁最可能住在我的老房,只能是她了。
“暮……”
“放下你手中东西!”
注意到岑洛拿着、和身上穿着的究竟是什么,岑洛的细微呢喃,瞬间被暴怒尖叫淹没。
站在灵堂门口的少女,几个箭步冲到发呆的岑洛身前。
粗暴夺过岑洛手中剑柄,暮雪一把抓住岑洛脖颈将她掼在地上。
坚硬地板,与完全没经过训练的柔弱身体碰撞,发出沉闷响声。
剧烈疼痛与窒息感席卷上涌,让岑洛眼前一黑,忍不住发出惨叫。
“嗯啊!疼!”
“你为什么潜入我家!你这个该死家伙竟敢碰老师他的东西……你到底想做什么!”
被暴怒侵染的秀气脸蛋,显露狰狞,费力仰望少女的岑洛,下意识扒住扣紧脖子的手,想要挣脱呼吸。
但害怕伤到女孩手掌,岑洛的手又松开。
现在顾不上暴露了!
她费劲的吞吐字眼:“暮雪、我……是……岑……咳咳……岑洛。”
“我……回来……了咳咳……松手……”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偷!竟敢穿着老师的衣冠冢说这种话……你当我是傻子吗?!”
没想到被控制住的女小偷,还敢说这种可笑假话,本来看到岑洛灵堂被亵渎,就已经怒火中烧的岑暮雪,只觉得脑中理智之弦快要绷断。
这是她祭奠老师的神殿。
这是她追忆老师的密室!
这里面都是她无法代替的珍宝!
然而这个小偷……这个女飞贼……嗯?
等等,这个女贼……
近距离审视女贼,因缺氧逐渐泛红的脸庞,岑暮雪只觉得心脏漏了一拍,暴怒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的火焰,瞬间熄灭。
虽然五官不同,可那种源自眉宇间神态微妙的熟悉感,还有因为其露出痛苦表情,心中自发升腾,像是做了什么不可挽回错事的不安,还是让岑暮雪手掌逐渐失去力度松开。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岑暮雪茫然后退两步,紧紧盯着岑洛。
“呼……呼哈……咳咳咳……”
终于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岑洛瘫在地板上,剧烈喘息咳嗽。
十几秒才勉强缓过神。
真是毫不留情……脖子差点就断了。
摩挲脖子,岑洛忍着痛苦平复呼吸。
她并不怪岑暮雪鲁莽。
换位思考一下,一个衣衫不整的陌生女人,跑到你最重视人的灵台边连穿带偷,你甚至还不知道她之前做了什么……这放谁身上都要爆炸。
但这是真的疼。
这死妮子……
岑洛看向皱紧眉头的少女,有些小郁闷。
“你说你是……岑洛老师?我不信,最基本的性别都对不上,我的老师可是大帅哥!骗人之前都没收集好资料吗?”
岑暮雪冷脸审视,希望看出这个给她古怪感觉女人的破绽。
但越看,岑暮雪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跟自己基本每天都要看的记忆录像中的岑洛老师,越是相像。
神态、举止、说话语气、看向自己的目光……
都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做了十年的梦境与现实发生重叠,从未有过的熟悉,让岑暮雪心底逐渐混乱,心惊胆战。
莫非……
不可能!
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已经逝去了!
眼前家伙一定是伪物!
“别说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以这个身份,重新复活了。”
看着警惕审视自己的岑暮雪,岑洛无奈苦笑。
这都算是什么事?
变妹不说,被学生暴打一顿,还要证明自己是自己……
“抱歉,我刚刚苏醒,小雪你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她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是查到的?
忍住心中波动,岑暮雪回复:
“437年。”
“……竟然已经过去10年了?”
岑洛一时默然。
岑暮雪的变化,让岑洛本来就做好时间轴对不上的准备,但一个恍惚就过去10年,还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沉默!时间太长让你不会编瞎话了吗?”
“作为一个已经死掉十年的死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小雪你相信,我就是我本人……小雪,你有什么办法?”
可恶……又叫我小名。
又是这种该死的熟悉感!
“你说你是岑洛本人,那你一定对他很熟悉?那你就说说有关他,并且他人不知道的事!”
“好,听小雪的……不过没指定范围,我就随便说说。”
岑洛点头,开始回忆过去经历。
在她回忆中,自己过去实在乏陈可善。
在家人全部逝去后,她就将全身心投入到对异魔之主作战中,在早期还勉强有心情,与队伍中的成员探讨一下人生啥的。
在战争逐渐紧张起来后,她每天最多经历,就只剩下到哪个地方、砍什么、砍了多少,然后奔赴下一个地方。
堪称行走的杀戮机械。
仅剩的几缕亮色,也不过是苦中作乐,在哪个地方,吃了什么好吃的、看了什么漂亮风景。
或许她就是这么无趣的人吧。
不过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事情。
一些有关眼前少女的事。
“我记得我当初捡到你时,你正在倒塌的废墟里,跟一只橘猫抢火腿肠……我好心给你拿吃的,你却以为我是坏蛋狠狠咬了我一口……”
“你不喜欢吃药,我就特意把药放进糖豆里骗你吃……”
“你喜欢红烧肉,喜欢的不得了,某天自己尝试做结果把厨房点了……”
“你想要飞到天上去抓云,我带着你飞上去,结果下来时,被你弄湿的棉裤都冻硬了,哭着喊不好玩……”
说着说着,岑洛也感慨起来。
自己当时活着时还没发现,大多数时间,只是无奈耐着性子,陪小孩玩的心态。
现在回想起来,与眼前女孩相处的时光,可能是那段晦涩日子中,最快乐的时间了。
这就是所谓的,换个角度,想法也会发生改变吗……
不知为何,换了个身体,岑洛觉得自己相比原来,更加容易多愁善感了。
岑洛叹了口气,低声开口:
“很抱歉到战争后期,没有时间陪你……”
“对了,如果说我最后悔的事情,那就是那天出门后,没给你带回来棒棒糖。”
“我记得你让我带的味道,是……”
“草莓牛奶。”*2
“……”*2
难言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不知过去多久,一声冗长的叹息,将看似平静的沉默打破。
岑洛看着岑暮雪,视线温柔。
她轻声道歉:
“抱歉小雪,过去10年了,我也没有帮你带回来……老师我失约了。”
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岑暮雪,捂嘴拼命摇头。
岑洛开始讲述回忆时,她还能控制住心中情绪,但当岑洛讲到有关自己的事情时,岑暮雪终于无法自欺欺人。
那种温暖、那种感怀、那种为自己支撑出一片天的体贴……是完全做不了假的。
没有错。
无论有多么不可思议、无论有多么荒诞可笑,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岑洛老师!
岑暮雪噗通跪倒,抱住岑洛。
情感的堤坝一旦崩溃,就再也抑制不住。
愧疚喜悦共同涌上心头,让岑暮雪大脑发晕。
“您回来就好……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老师刚才我刚才竟然那样对您,老师您惩罚我吧……”
“没关系。”
岑洛抱住岑暮雪。
“我也要对你说声道歉。”
“这十年,很辛苦吧?老师没能回来陪你。”
“没、没关系……我、我……哇啊啊啊——”
泪水瞬着脸颊肆意流淌,就像要把过去漫长岁月中的思念,尽数倾泻而出。
岑暮雪紧紧抱住岑洛。
感受后背伴随撕心裂肺大哭,快速扩散开来的湿痕,岑洛叹了口气。
她开始轻轻拍打少女后背哼唱。
就像记忆中,哄女孩入睡的每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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