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为什么人会对于坦白有所犹豫呢?
不坦率是误解的根源,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已经很难相互理解了,因为犹豫与隐瞒而导致的痛苦,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
每每见到那些男女主角因为害怕说出事实会导致对方的身心会离自己远去,而对重要之事避而不谈的时候,我只会感觉到愤怒。
哪怕说了也不一定能够互相理解,但是假如什么也不说,那就一定不能够互相理解了啊。
所以我绝对不会说谎,也不会故意去隐瞒。
——我本来是这么想好了的。
手又一次僵在了半空中,闭上眼睛,深深地吸进去一口气,吐出,我敲响了她的房门。
“请进。”
明明只是两日不曾听过她的声音,此刻的我竟会觉得无比的怀念。
“呀,先生你来了。”
她放下了书,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嗯,这两天身体没有再出什么问题吧?”
我在说什么鬼东西,哪有一上来问自己的恋人身体的,明明应该有更好的说法吧,我现在不是和那些恋爱小说里的蠢蛋男主一模一样了吗?
“没事啦,是大家都有些大惊小怪了啦。”
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这是为了让我安心而说出的谎话,毕竟那时候他也说过了,“假如再复发的话,情况就很危险了”。
还是说,那个顶着黑眼圈的医生没有能够对芸说清所有的事情吗?
“没问题就好。”
什么嘛,我不还是一样,对重要的事情避而不谈,拼命地想要挤出一点有意义的话,最后却只还是在说点纯粹的废话。
“先生今天则么来了?”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假如没有重要的事,先生肯定不会来的。”
她的话中带着刺,我无法反驳,果然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你身边的人往往比你自己都要了解你。
“……我确实是有事要和你说。”
她只是微笑着看着我,等待着我继续说下去。
“贝斯已经在修了,差不多还要五天左右就能修好。”
“这样啊,那就能赶上演出,真是太好了。”
她的双手合十,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起来。
真的好吗?
“还有就是,铁线莲那边有一件事拜托我,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她沉默着听着我解释了铁线莲的委托,还有之前我帮过她的事。
“不要……”
我等待着她的回答,而她的笑容却有一瞬间凝固了,眼神好像死掉了的鱼一样,低声地说出了决然的拒绝。
“芸?”
老实说这个状态让我感觉有些害怕。
“啊?我刚刚走神了,先生你说什么来着?”
“所以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没有立刻答应她。”
“啊,你去吧,没事,毕竟只是演戏而已,先生肯定不会假戏真做的,对吧?”
她眯起了眼睛,我的后背也跟着升起了阵阵的寒意,这是什么威胁吗?
“不会。”
不过只有这点,我可以打上保票,我和那些轻小说的后宫男主是不一样的。
“那就好,而且就算我拒绝了,你还是会去帮她的,不是吗?”
她一副早就完全将我看透了的表情。
她说的没错,我的确想好了二号方案并且准备实行。
“先生你就是这样一个人,看到需要帮助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袖手旁观,先生你实在是太温柔了。”
不,不对,我才不是穿着红外套的正义使者,也不是有着可以强制命令他人的眼睛的王者,不是什么会包容所有的一切的温柔的王,更不是套着头套的墨迹测试,当然也不是穿成一身黑去打击罪犯的超级英雄。
我只是单纯的无法接受,仅此而已。
只是我却没有办法将这些话说出口,因为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话像是借口。
“不说这个了,先生。”
她突然朝我伸出了右手的掌心。
这是什么意思。
“别装傻了,快点交出来吧。”
她招了招手,而我却是一头雾水。
“交出?什么?”
“当然是礼物啊,先生你该不会来看望病人却什么都没有带吧?”
“……”
我沉默着,就好像是什么游戏里的主角,保持着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神秘感。
“先生?”
我正了正神色,然后朝着他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本来是打算带蛋糕过来的,但是我到了店门口才发现那家店今天突然休息,能让我下次补上吗?”
抬起头,她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用如此当真的,先生。”
“不,这个的确是我的失误,竟然来看女朋友而没有带礼物,这是相当过分的行为。”
起码城叔是这样和我说的。
“好吧好吧,原谅你啦,我就期待着你下次的礼物了哦。”
原本我只觉得洛雪是多变的,现在看来,大概所有的女孩子都是如此。
“还有一件事,芸,是关于之后的演出。”
又一次做了个深呼吸,这是我昨天来的时候就想要说得事情。
“贝斯能修好,但是你真的还要参加演出吗?”
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低下头沉默了。
“这次错过了,也可以下次再一起,你现在的身体不一定能撑过整个演出,而且这段时间你也没有办法练习,到时候失败的概率可是相当的高啊,你真的要继续参加演出吗?”
没有办法继续再逃避,不论是我,还是她,必须要做出决断。
半晌,她又抬起了头,带着坚定到让我心痛的眼神。
“嗯,我要参加,假如错过了这一次,我应该就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机会了吧。”
闭上了眼睛,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我才会犹豫不决,不论走哪边都已经是死路了。
“虽然没有实际见到那个小姑娘,但是从病历上看,已经是无能为力的阶段了,假如能够维持之前的治疗,然后静养的话应该还能有个六个月寿命,那个医生他是这么说的,荀风。”
错过了这一次,的的确确就没有下一次了,可以参加了这一次,那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而且先生,你不是答应过我吗?要让我如同烟火般绚烂着消失吗?那个约定,应该还作数吧?”
“当然作数,所以我才要和你再确认一次。”
承诺就是承诺,一旦约定了就绝不能轻易反悔。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叠成了豆腐干的白纸,沉默着交给了她。
“这是?”
她展开纸,看了会纸上的内容,然后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我。
“先生?”
“我完成了,这就是最后的版本了,以我的能力来说,已经没有再改进的空间了。”
她的注意力又全都回到了那张写满了音符的纸。
良久,她才又一次抬头看向我。
“先生给它取了名字了吗?”
“啊,我有一个暂定的命名。”
“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风芸的咏叹调。”
“这算什么,好差的品味。”
“抱歉,我一直不太擅长取名字。”
她掩着嘴,“咯咯”地笑着,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我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你喜欢就好。”
止了笑,我站起身,看向面前的少女,我的恋人。
“我的贝斯,就先交给你保管了,先走了,明天再来。”
“嗯,路上当心,一路顺风。”
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其实现在连我自己也都不明白了。
就像那时候我问洛雪的话一样。
拯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不知道,就只能选择面前的其中一条路,就这么走下去,因为这是她所选的路——不,因为这是我们所选的路,哪怕错了,也必须一直走下去,绝不可以后悔和妥协,不让就连自己存在过的证明,也会彻底地消失殆尽了。
可是啊,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到底要我如何能接受呢?
侧着身,一拳重重地砸在了走廊的墙上。
“所以说,可以不要破坏医院的公物吗?虽然你也破坏不了就是了。”
云辉的声音相当的冷淡。
“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刚刚交给我保管的蛋糕,你忘了拿走了。”
“那个就给你处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不想再继续迁怒于他,绕过挡在面前的他,从右边经过。
“明明我之前就拜托你不要再插手了,你还是决定要拖着她下地狱吗?”
“那又如何?假如你有办法能够将她留在人间,那你就尽管去做吧,我还会感谢你的。”
互相挖苦着,是对对方的不认同,也是对无能为力的自身的厌恶。
“混蛋,那你就继续挣扎吧,可别死在半路上了。”
“你也是啊,落选了的蠢货。”
果然不论多少次,我都没有办法习惯,这不讲理的消毒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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