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多人都觉得孩子们都是一副不会患得患失的天真模样,甚至偶尔表现出对什么东西的占有欲时,那也会被理解成“童真的可爱”。
为什么大人会这么觉得呢?我不明白。
是因为孩子拥有的东西很少吗?
是因为孩子拥有的东西并不重要吗?
但是对孩子来说,或许那看着不起眼的小东西,正是孩子整个世界的五彩画布上,画龙点睛的那一笔,那被海潮轻轻一推便消失的沙堡上,闪耀着阳光的玻璃弹珠。
我是什么时候学到这一点的呢?
记得好像是在小学的时候,班上人气最高的女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吧,我们一整个班的人都被她邀请去她那大得根本不像是“家”的豪宅的时候。
同学们都围绕着她,朝着那些看着就很名贵的进口产品问东问西,她虽然笑着回答,脸上却难以觅得什么骄傲的神采——不,应该说,那并不是自豪的神采。
而我,那个自诩遗世而独立的白痴,注意到了“那个”。
“阿荀!”
啊,不好,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明明还在工作,这样可不行。
假如今天不把这些处理完的话,公司那边就……
“咳咳……则么了。”
我清了清感到异常干燥的嗓子,然后抬起头来,面前是正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可爱印有小猫图案的茶具的洛雪。
“我泡了茶,喝一些吗?”
她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或许这就是那什么吧,所谓的“天使”的赠与。
“啊啊,谢谢。”
接过温热的茶杯,本来只打算稍微喝一点的我,却不知则么的,一口气将一整杯茉莉花茶喝完了。
洛雪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又替我倒满了一杯。
在喝着这样温暖的茶水的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这样想,为什么,这样的孩子会被欺负呢?
从以前到现在,一切都没有改变。
这样的孩子,只是一直在受罪而已。
是这份温柔是错误吗?
明明,明明那份温暖就像是光一样,你把那遮住窗户的帘子拉开一点点,那光就会立刻钻进来,温暖地照亮你。
为什么?
就好像是丧尸要入侵了一样,用木板将窗户钉起来呢?
那时候也是一样的吧?
那几个讨论着不管则么样都好的无聊财产的亲戚也是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选择那些冰冷的、毫无意义的,如同白痴一般的,追求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废物?而不要这份温暖的光?
不过假如,他们选择了这份温暖的话,或许就不会便宜了我这样的怪物了吧?
还有铁线莲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和孩子谈一谈?为什么变成这样个样子?为什么要轮到我来管这件事?
还有爱丽斯也是,喜欢就堂堂正正啊?做错了事情就勇于去承担啊?
她们周围的这些人都是白痴。
我可以这么断言。
当然我也是白痴中的一位。
倘若说芸和葵那样是被上天作弄,那她们这样被人们欺凌的人呢?
放下茶杯,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思绪却如同暴风雨一般停不下来。
那我呢?
我为什么要去扭曲她们的人生?
明明她们自己都没有被那不讲道理的生活所扭曲?
帮助别人不需要理由,但是我却不是这样的人,毕竟我根本连人都算不上。
我的理由,因为洛雪的温柔而暂时故意藏起来的,自私而又卑劣的理由,就在刚刚的想法中,暴露无遗了吧。
“阿荀,好吵。”
坐在身旁的洛雪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嘴巴,用空着的手指了指我面前的键盘。
“啊,抱歉。”
大概是看到我坦率地道歉了,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面前的小说之上。
她看书的速度快的吓人,一目十行但又过目不忘,按照这个速度来说的话,家里的藏书能不能撑过这个暑假都是个问题吧。
不过总觉得,她在旁边看书的话,我好像也静下来了,之后的工作处理得相当的高效,几乎没有再胡思乱想了。
等完成工作合上笔记本的时候,那老旧的挂钟上的时间才指到“4”上。
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工作量,以前就算是我一个人心无旁骛地工作也起码要干到六七点才是,更别说是现在这样才恢复工作节奏一个月的我。
我想,大概洛雪当真是什么天使吧,放在日式的RPG当中的话,就是那种住在教会里点击一下就能够帮你回血加祝福的修女小姐之类的存在吧。
只是,那些修女并不会真的听你告诫,不论是游戏里的,还是现实中我遇到的。
“雪,晚上想吃什么?”
虽然有些早,但是今天本来就打算下馆子的。
她合上书,微微抬起头,认真地想了想。
“想吃面。”
却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面?”
“嗯,想吃拉面。”
这还真是完全没有什么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女感,应该说是洛雪独有的风格吗?
而我也很快明白过来,她所说的“拉面”,并不是菜市场门口一直开着的那家“兰州拉面”,而是所谓的“日式拉面”。
“那我们去‘长崎’还是‘味百’?”
她摇了摇头,将书放到了餐桌上。
“我想和阿荀一起做。”
“话先说在前面,我其实不会做日式拉面来着的。”
话虽如此,其实日式拉面相当简单,只是从现在开始熬汤的话显然是来不及了。
“没关系,我会陪着阿荀一起做的。”
她的眼睛中透露出某种坚定的光,都相处了两个月了,我很清楚她一旦露出了这种表情,那我不论再说些什么都是没用的了。
那总之还是要先去买只鸡和猪骨回来炖汤吧。
“那走吧。”
“嗯!”
她将书拿起来,踩上垫着可爱猫爪图案毛巾的小凳子,好好地把它塞回到书架上原本的位置,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不知道正常一个女孩子出门前要做多少时间的准备,不过是洛雪的话,没有一刻钟是肯定出不来了吧,该则么办呢?我要不要也拿本书看看呢?
视线又回到那漆着漂亮白色外衣的实木书架上,那是从洛雪家里“抢救”出来的东西之一,好在是那种可拆卸式的,不然以它这个体积是绝对没有办法搬进来的。
又想起了陪她再回到那个已经完全不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拿东西的场景了。
正在给家具估价的穿着职业西服的女人,不断地往外搬着东西的穿着蓝色制服的男人们,大声地让她们住手的少女,愣住了的众人,前往和他们做交涉的帅气阳光系校医,以及靠在门边,无言地注视着这一切的我。
假如我们再晚到那里一个小时的话,或许那里就什么也不剩下了吧。
我轻抚上书架的隔板,手感异常的光滑,该说是奇迹吗?经过了那样粗暴的搬运,和长途的运输,这个书架却几乎没有留下什么伤痕,简直和新的没有什么两样了。
而唯一的留下伤痕的地方……
手不自觉地摸向那个正在“跳舞”的白色小猫贴纸。
“啊,这里还是留下伤痕了。”
“嗯。”
“雪,我重新漆一下吧?”
“阿荀,你等我一下。”
那时候小跑着从房间里拿出来的,是一整版的做着各种各样动作的白色小猫的贴纸,她比对再三,撕下了大小差不多的一枚,慢悠悠地贴上去,再仔细地抚平。
“这样就行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她拥有这样的东西,毕竟是青春期的少女,我觉得我不该随便翻她的东西,在她主动承担下房间的打扫之后,我就更是没有理由这么做了。
“阿荀,你看这像不像创口贴?”
她得意地像是在故宫修理文物的专家,明明只是贴上了一张贴纸而已。
“嗯,雪真厉害啊。”
这并不是安慰或者鼓励孩子时所说的那种场面话,而是真心地觉得,洛雪真是厉害啊。
曾经我也见过这样喜欢这种物件的少女,不过倒不是贴纸,是应该叫做“手账”还是什么的吗?不过那时候有手账这个东西吗?
“好漂亮啊,那是你自己贴的吗?”
书一直翻很容易烂掉——起码小学时代的老师是这么和我们说的,所以每个同学都会用或是纯色简单或是繁杂华丽的包装纸将书包起来,而只有那个女孩子,除了普通的纸之外,外面还贴上了很漂亮的,小猫图案的胶带纸。
“嗯!那是……”
我记不清她之后说了什么了,表情也不记得了,或许是因为那记忆实在是太过久远了吧,我只记得那次生日会以后,我也有了属于我的,能够容身的小团体。
“阿荀?”
“啊,你好了啊。”
“嗯。”
“那我们走吧。”
“嗯!”
那贴上的贴纸到底是什么呢?是现在拥有的象征?是朝着他人的宣誓或炫耀?是曾经拥有过的记忆?还是说是别的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孩子所特有的情感的寄托?
打开门,让穿着可爱的淡蓝色连衣裙的少女先行,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只舞动着的小猫,莫非女孩子都很喜欢小猫吗?
要不要也养一只在家呢?这样我和爱丽丝不在家的时候还能陪陪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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