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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原来…人是如此无力

30 原来…人是如此无力

星期六,中午。

今日的白千冬也精神满满,拿着从超市买来的食材,打算回家再次努力尝试做料理。

“危险。”

此时,一个小球正朝白千冬的头飞去。

只不过,那怕白千冬处于满手东西,双手不能腾空的状态,她依然可以轻易接着飞来的小球,用踢毯子的方式将小球送回它的主人。

“抱歉,风把球吹歪了。不过大姐姐很厉害,两手提着这么多东西也能接得如此轻松。”

“没事,你长大后想必也能做到,下次记得要小心点。”

“嗯,谢谢漂亮的姐姐,再见。”女孩拿着小球原路返回,身边还有一隻穿着西装的小狗。

“最近的人不知为何都喜欢帮小狗穿上衣服。”白千冬感歎道,继续走着回家路。

半响,在路上遇见一位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又满脸皱纹的女人,她正顶着炎炎夏日在发传单。

心想收下一张,或许可以让她早点结束工作,因此白千冬接过传单。

然而,定晴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传单,而是寻人启事。

“这不是之前的⋯⋯”白千冬想起在九月上旬,跑团后隔日,于上学的路途上也有看过这张照片,在同样的寻人启事上。

然后,她也认识那名发传单的人。

作为二十多岁的少妇,她保养得不错,看似十多岁的少女,但这是一星期前的事,如今的她,肤色蜡黄,满脸尽是妆容盖不过的皱纹,活像六七十岁的老人。

而如今,这名妇人的皮肤进一步老化,身子每况愈下,恍若被恶鬼缠身,被吸光身上的每一分阳气,距离鬼门关几乎只差一步。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见到这名妇人,这是第二次见到这名妇人露出一副需要帮忙,渴望得到救赎的神情。

三星期,她与馆子的老闆娘只相处了仅仅三星期,但妇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牢牢记住。

对她的关怀,就如同对待自己亲生女儿一样,那些片段她都历历在目。

三星期——难道还不足够吗?

自己不是什么天才,也没有什么能力,最多只是一个拥有些许力量的挂名勇者,最多只是一个他人路上的过客。

自己可能多管閒事,可能会被人视为伪善,事情也显然不是像解开一条绑上绳结的绳般单一,但她还是选择站出来,她向来坚信着,好人一定会有回报,而现在正是这个时刻——

终于,有机会知道妇人的难处——

终于,有机会报答妇人的恩情——

所以,白千冬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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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俊雄,妇人的丈夫,在九月初下班后便不见踪影,据他上班公司的同事所说,直到下班前也有见到他,因此推断出失踪时间是离开公司后。

于是,妇人便在丈夫回家的路上贴满寻人启事,并且在附近亲身派发寻人启事,希望得到情报,遗憾的是现时一无所知。

白千冬听到后,毫不犹豫拿去她一半的寻人启事,帮忙派发。

依靠着白千冬的样貌出众和模特气围,以及两人的积极,片刻,那一叠厚厚的寻人启事便派发完毕。

其后,白千冬把能做的都做了,包括动用白家的影响力找人、花光钱包的金钱影印寻人启事、拿着手机拍下照片向路人逐个询问,甚至是悄悄释放勇者独特的感知力找人。

直至两人累倒,瘫倒在长椅上,眼见太阳日没西沉。

可惜,音讯全无。

“谢谢,小姑娘。”

“纵使,最后仍是一无所获⋯⋯”

“不,现在放弃为时尚早,我们再努力一下,相信再过不久⋯”白千冬翻开手机,检查信息,寻找有没有找到关于她先生的情报,不过,妇人却伸手制止了她。

“足够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真是足够了。假如你还想帮忙,不妨,先听我说一些心底话?”

“——嗯。”

看见白千冬点头,妇人缓缓说着:“其实,我一早便冒出放弃的念头。”

“咦——”

“这些日子对我来说,十分漫长。”

“在丈夫失踪的初期,我满怀信心,期盼找回丈夫的一天,相信自己一定做得到。为了不让女儿担心,说是丈夫要出差,很快便会回来。”

“但是,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走遍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却一无所获,就连希望的幼芽都没看见。不想给予他人麻烦,总是一人独自承受,倔强得很。”

“然而,忍受着隐瞒女儿、邻居和社区的压力,一人独自奋斗也有完结的一天。我想,那便是心碎的时刻吧。”

“自责,无比自责,悔恨,无比悔恨,埋怨自己的无用,质问自己为何不尽早向人求助?无谓的倔强,无谓的坚持。”

“自从找警方帮忙后,左邻右里的追问接二连三,心中有的只是负面想法而已。”

“可能是因为失眠,人过着每日二十四小时的生活,满脑都是消极想法时,真的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明明我现在尚未奔三,却感觉自己老若六七十岁的老人,即使如此,我也努力欺瞒女儿,因为现在应该是她欢笑着,享受校园生活的时候。”

“其后的日子也是一无所获,警察找过的地方我也找过,就像我的丈夫凭空消失,什么都没有。真的不可思议,之前的我明明是信心十足,只不过是过了三星期,就萌生出放弃的念头,我对他的爱,原来是这么脆弱……”

“不过,就在昨日的黄昏,警察找到了我先生的下落。满心欢喜过后,得知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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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死掉了。他是失血过多而死,尸体不见,但现场採集到的血液痕迹可以证明。”

“不知为何这么多人经过小巷却没有人发现,反而是在我放弃那刻时发现,实在是天意弄人。”

“彷彿不愿意接受现实,只要一日不见尸体,我就会继续找下去,然而,我的心早就崩溃了……直到今天的中午,你来了。”

“看着心地善良的你,顿时心头一暖,干劲涌出,真的很温暖。明明只是老闆与顾客的关係,却让我有一种不成熟的女儿终于长大成人的感觉。”

“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能支持到现在,你让我知道了,我,依然是爱着他的。这样便足够了,多谢你。”

“既然如此,那更应该⋯⋯”妇人伸出手指抵在白千冬的嘴唇上,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出现过,发自内心的微笑说道:“停,是时候结束。你已经给予我足够的援助,之后是我个人的时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吧?”

“那么,你更应该花费时间在你的生活,而不是在我这裡。你有着如此出众的外貌和气质,想必很受欢迎吧,想必有着更好的未来等着你吧,所以,不要再在我这个黄脸婆身上花时间了。”

“真希望,可以见证我的女儿成为如你一样,亭亭玉立的少女的时刻到来……”

“记好了,可别像我这样,要珍惜与重要的人相处的时间。永别了,美丽心善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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