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猛地抬头，发觉眼前的景色似乎有些扭曲。
街灯开始一盏一盏地熄灭，7-11的店员也好奇地把目光投向外面。
“喂喂喂，不会要断电了吧——好冷，怎么回事。”
他哆嗦着又准备关门回到店里面。
罢了，罢了，或许自己真的精神失常了。但他总感觉的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这温度非常反常，似乎从二十八度直降到十几度。
听说人死前会感到寒冷，也可能是自己要死了，但那个店员应该很正常才对，那......
嗡嗡。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震动，频率很高，沃克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嗡嗡。
眼前的画面开始有光线闪烁起来，杂乱得如同代码一般。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难受。
沃克紧紧抱着头，大口喘气。
他想要大声呼救，但只能死死拽着领带。
有什么在脑壳里长出来了，沃克跪在地上痛苦地嚎叫起来，努力向印象中是7-11的方向伸出手——
嗓子好干。
这不可能是猝死的感觉......从未听过猝死是如此痛苦的。
撕裂的感觉持续着，光斑在眼前疯狂闪烁，碎片从眼底升起。
想要爬到有人的地方求助，眼前建筑却消失了，沃克喘着粗气，双手撑住地面快速爬开，脑海一片混乱。
眼中所见的建筑都在崩塌，有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有些变成了碎片随风消散。
仿佛在梦中。
抬头看去，漆黑一片的天边徒然出现了血红的颜色，比鲜血更加猩红，直直破开了夜晚。
有夜鸦在空中尖声大叫，形成古怪的阵型，足足两米长的双翼从上方掠过。
脚下的柏油地面开始出现纵横的沟壑，一路顺着街道伸延出去，墨绿色的枯藤从里面钻了出来，在离地不远的地方疯狂舞动。
沃克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想要逃离这片诡异的地方。
喉咙很干，发不出一点声音，但即使在头痛欲裂下，他仍然跑了起来，一摇一晃地朝远处冲去。
附近传来了一阵阵嘶哑的咆哮声，差点把沃克掀倒在地上。
眼前杂乱的线条突然开始有规律地跳动，缓缓拼接成扭曲的符号。
世界崩塌，然后，变成了代码。
[资料载入完毕]
他听到有个声音这么说。
他是约翰逊-沃克，一个偶然路过，下班的社畜。
而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残酷的笑话。
......
......
老人坐在微弱的光芒中。
这是一间凌乱的房子，入夜后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书桌上的一根蜡烛。
除去蜡烛外，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古旧切混乱的。长桌，椅子，发臭的破棉袄铺在金属板上，放满破烂书籍的木书架......这串省略号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这些已经是室内所有的一切了。
他就这样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攥着发黄的笔记本，眼神浑浊疲惫。
就像所有居住在贫民区的人一样，他穿着朴实的劣质衬衣，工装裤，赤着脚，等待夜里出去找些快钱。
当然，那是他年轻的时候了，现在的他早已垂垂老矣，只能靠白天城市执政府发下的一点微薄救济金过活，还要随时提防着夜里破门而入的盗匪抢走那一点生存的底线。
此时他看向天花板，眼中似乎有了些许神采。和所有人不同的是——大抵这是唯一的不同了——他总是向往着天空之上的事物。
他很老了，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的记忆逐渐变得一团糟。他知道在天空之上有什么在吸引着他，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他没有家人，也许在天空的上面也不一定......
对于维利亚城居民而言，可能三十年前还会试图找办法跨过城墙，但慢慢的，随着那些违反规则的人的飞行器被特警队击落，或是消失在城墙外再也没了音讯后，大部分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些二十四小时直播墙外监控摄像的屏幕已经足够恐怖了，活在墙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对于他而言，这并非唯一的观点。他对此抱有疑虑，因为他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经历过某些足以打破所有人认知的事情。
老人的名字是约翰逊-沃克。
他经常和别人说，他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远到他们无法想象。
他会指着太阳，和小孩说那是假的，又指着城墙和邻居说那外面什么也没有，这些胡话听多了也就厌倦了，因为匪夷所思到路过的小说家也觉得过于荒唐而无法采纳。
于是他又回到了屋里，安静坐着，佝偻着身躯，盯着笔记本上模糊的字迹发愣。
就在他不知第几次陷入无意义沉思，不远处忽然想起了微弱的猫叫声。
喵。
沃克慢吞吞地把手伸到餐桌上，掰下一小块火腿肠，递给了角落的另一个生命。
哪怕灯光昏暗也好，小猫眼睛发出的幽光足以让他定位到对方的位置了。
这只猫是从上个星期开始过来的。他们之间大概没有感情，只是单纯同情，怜悯，或者稍微让这个旮旯显得有生气一些，就像单纯的交易那样。
他们在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通常等小猫吃完了火腿，它会舔舔毛，在房间里转几圈，约莫十分钟后再离开。
可是紧接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到极为困惑。那不是震惊的感觉，毕竟他早就麻木了。也不是恐惧，毕竟他没什么可失去的，性命也好，财务也好......
门被推开了，从外面照进来的，是一丁点街灯的余光，还有手电筒刺目的光芒。
那白光就这样撕裂了黑暗，以强硬的姿态扫过房间每一寸地方。沃克呆滞地注视着门外的不速之客，他眯起眼睛，试图想出一高一矮两个人的目的。
左边的那个叼着烟，穿着西装，眼睛有些像老猫；右边地那个正拉着他的袖子，眼睛是红色的，看上去有些危险。
在踏入房间后，身材娇小的女孩没有理会他，而是和进了自己家一样直奔已经炸毛了的小猫，然后蹲下身子抚摸了起来。
看小猫的样子，分明就是被胁迫了，因为恐惧而不住发抖着。
这些......都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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