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的混乱并没有持续过久。
那些烟雾迫使游客们都移动到了商场的另一边，而他们移向的位置，正是秦堪和诺玛被特警拦停的位置。
商场上下分七层，圆环形，中间是采光天井，秦堪和诺玛站在一楼的天井之中，那些被烟雾惊得四下逃窜的人们非常合理地看向了最为淡定的五人。
三个特警，一个男人，一个少女。
“伴侣。”
为首的特警盯着秦堪，哪怕隔着面罩的单向物料，都可以猜得到那下面究竟是何种表情。
特警顿了顿，先是指着秦堪，然后手指缓缓移动，指向诺玛，又重复了一次，“伴侣？”
“......对。”
秦堪挤出一个微笑，“新婚伴侣......”
“......”特警似乎在思考为什么眼前的少女的资料在短短十秒内就改变了。难道是扫描仪出错了？
他们大概不知道智人协会早就找办法接通了特警队的公民信息库，并把修改权限下放给了一级执行员们。
“有什么问题吗？”看出了对方的游移不定，秦堪决定放手一搏，“我以为维利亚城是崇尚自由婚姻的。”
“不，没有问题。”特警摇了摇头，“你们在这里是做什么？”
“购物，要给她添置新衣服。”
“现在不是你的工作时间么？资料显示你是帕特中学的教师，而诺玛小姐暂时无业。”
她当然是无业......秦堪在心里如此想着，要是把她的职业改成学生，那么他就会因为师生恋而被吊销教师执照。
“我向校方申请了半天假期，这段时间有少许不舒服。”
“有医疗证明吗？”
“没有，只是单纯有点肾虚。”
“......了解了。你们可以走了。”特警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离开。
得到许可后秦堪抓住诺玛的手腕，带她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当他们穿过人群，明显能听到无数的窃窃私语声如浪潮般吞没了他们。这也许只是秦堪混杂了压力的幻想，但他还是加快了脚步。
年龄的差距和身份的不同，让秦堪感到无比心虚。
无论是执行员-杀手，教师-学生，还是成熟男性-少女，他们之间的反差都让这层关系不应该出现。
而且在三年前的现在，诺玛对他几乎没有多少感情，因此他所做的一切，以及这层突如其来的关系，都是秦堪主动塑造的。
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变态——
秦堪更坚定了要保守秘密的想法。
特警们不会把读取到的资讯传得满大街都是，但其他人不一定。要是被知道了，秦堪大概需要马上换成去火星生活。
......
......
正当秦堪和诺玛准备离开商场，某座不起眼的办公楼内却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从外表看来，办公楼没有任何特征。它用水泥和玻璃幕墙构建而成，十五层高，大门旁边挂了写着‘智人安保有限公司’的巨大黄铜牌子，无时无刻都有人在进进出出。
虽说当太阳消失在城墙后——铁丝网，激光拦截仪，沟壕，合金墙体，雷达等一系列复杂的设备会出现在办公楼的各个角落，玻璃将会降下，换成最高级别的复合防弹材料，大楼将会下沉，只剩下三层楼位处地面之上——但在白天的时候，它看起来是这样的普通。
从正门进入，乘坐普通的电梯来到九楼，然后左转，顺着铺了薄地毯，头顶有日光灯管的笔直走廊前行，就可以到达会议室。
这一路过来除了偶尔出现的犯困保安之外，就没有其余的安保措施，和一般的企业别无二致。
推开会议室的黄铜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落地玻璃，长方形的会议桌，投影器，还有已经端坐好了的四个西装人形。
“我反复核查了几次，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权限编号和它是对应的。”
衣着干练的高挑女人指了指屏幕正中间的那一串数字，“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但又完美地获取了所有权限。”
“你的意思是，有人用不存在的权限编码，调动了我们的无人机然后篡改了数据库？”
“恐怕，是的。”女人嘴里嚼着口香糖，来回踱步，“同一天内发生的......所有一级权限都是独一无二的，那是协会对执行员最高等级的信任。”
“可以把权限强行终止么。”
男人试着往电脑里敲了几个数字，但还是没有反应。
“我试过了，乔。但那串编码简直就像幽魂那样，无论怎么处理，它都会和一开始那样自动取得最高权限。”
“这一串权限编码，有没有可能是系统自动生成的。”乔点起一根烟，向后用力一靠，“例如我们的中央系统成精了......”
“要是这样，我们还可以谈判，这并不是多大的问题，乔，我和很多智能系统谈判过......不许笑！这是工作的一部分，某种程度而言这种谈判更像是逻辑引导，迫使系统走向某个决定分支，然后做出我们想要的决定，例如自行瓦解......可这串代编码不同，我甚至找不到它的源头，它就像幽灵那样......”
“哈，说不定是从未来穿越到现在的编码。”乔朝禁止吸烟的牌子喷出一大口烟，“算了，这个主意太疯狂了。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去找到这个叫诺玛的人。”女人推了推眼镜，“姑且叫这串编码‘幽灵’吧，它一共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调用了协会部署在071区的无人机，对商场里正在巡逻的特警发射了烟雾弹，第二件事是修改了一个叫诺玛的人的信息。”
“行，那我今晚去找一找这个诺玛......看看是谁胆子怎么大。像这种破坏游戏规则的人，直接原地格杀比较保险。”
“小心行事，不要违反了规则。”女人把电脑合上，看向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的另外两人，“二位有什么意见么？”
“要是有人成功找到了获取权限的方式，整个协会都会陷入危机中。”
老人半眯着眼睛，仿佛还没有睡醒，但声音却无比有力，“把这件事列为最优先级。”
“收到。”
女人收起电脑，“今晚就去找那个诺玛，另外，联络一下071区的执行员，我要从他那里得知最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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