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的生活没有一丝波澜,扶摇暗中准备逃跑计划,老师们继续钻研各自的术法,光头教导主任最近爱上了打扑克牌,小女仆菲亚找到了一个男朋友,听说是一名年轻有为的军官。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扶摇带着菲亚上街买衣服。
太阳挂在正中央,街道上热闹非凡,一批小男孩自棚户区跑出,穿着破布麻衣,一蹦一跳地踩下欢快的步伐,去往广场中央的大钟楼下,在那里绞刑架等着大家。
孩子们无忧无虑,与大人们不同,他们从来不会畏手畏脚去赞美阳光的伟大,也不会向任何一位神灵祷告,相比,他们好奇而又无知,会用地上的石头砸死街边的野狗,互相攀比,为血正名,对美好与安逸并没有向往与认识。
所有人都期待着即将发生的处刑,在那广场中央,圣者钟楼下的盛宴。
扶摇和菲亚也路过了处刑台,想要离开却被人群堵住了去路,被动地观看了这场处刑。
被绑在处刑架上的是个女孩,金色的头发,暗红色的眼睛,皮肤煞白如同冬天的大雪,即使被绑在处刑架上,气若游丝的她依然是一个美人,而最吸引人的是她高高突起的大肚子。
但人们似乎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也不知道她犯下了什么罪行,需要当众公开处以绞刑。
审判官带着骑士们缓缓到来,没有任何人会为罪犯辩论,于是审判即是走个流程,审判官宣告了罪犯的罪名——叛国罪。
路人们向金发女人投去石头,看着她漂亮的脸蛋被砸得鲜血淋漓,似乎有一种**。
扶摇很难想象,一个看上去莫过二十岁不到的少女,正值年华岁月,她何德何能,怎会犯下叛国的罪名?
于是她询问小女仆菲亚。
菲亚告诉她,这个被绑在处刑架上的女人是帝国将军的女儿,这位将军前线失利后投降了敌军,所以他在国内的妻儿们便被抓了起来,以叛国罪处理。
她还告诉扶摇,据说那位将军的妻子已经死在了监狱里,最后被人扔进了臭烘烘的排水沟。
骑士将罪犯的头按住,后者依旧在挣扎,骑士很是恼火,用剑柄狠狠地在她的小腹上来了一记重击。
献血顺着罪犯的大腿流下,罪犯直接疼得翻了白眼,骑士得以用绳索套住了她的脖子。
“她怀孕了啊!”扶摇愤怒地对菲亚说道。“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孕妇!”
却没想到平日里善良活泼的菲亚此时却异常冷漠。“罪人的后代罢了。”她说道。
“罪人的后代?”扶摇感到这句话另有深意,“这孩子是不是她在监狱中被折磨之后有的?”
“不是。”
菲亚回答道。
“她父亲叛国的时候就怀上了,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异国的贵族。”
见菲亚似乎对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同情心,扶摇试问道:“菲亚,难道你不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吗?”
“无辜?”菲亚很是诧异地看着扶摇。“姐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帝国所有人都不觉得孩子无辜吗?”
“是的。”菲亚默认道。
这时候扶摇一次意识到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冷血,这段时间的安逸生活都让她忘记了被人杀掉时的疼痛。
“不,孩子是无辜的!”
绞刑架的滚轮被骑士拉动,绳子攥得越来越紧,那女人也从昏迷当中清醒了过来,她开始挣扎了!
她的双腿来回摆动,四肢不停抽搐,伴随着她的挣扎,四周围观的人群也发出了欢呼。
“去死!去死!去死!”
小孩子们也跟着欢呼起来,男孩们嫌位置不够靠前,甚至爬上了大钟楼。
“够了!”
一个灰色的身影挡在了绞刑架的面前,并且一把推走了拉动滚轮的骑士,正是扶摇,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扶摇姐!”菲亚被吓得花容失色,一时愣在原地。
骑士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推自己一把,一时也忘了反击。
其实就这事,几天后扶摇回想起来也发现当时自己是与死亡擦肩而过。那骑士的手已经按在剑上面了,但因为愣了一下并没有本能地挥出那一剑。不然的话她恐怕现在又回到那墓地的棺材中了。
“你是什么人!”
审判官大怒,他对骑士喊道,“还愣着干嘛?抓住她!”
“哼!”
扶摇直接掏出了皇帝给她的纹章,将那块身份的象征展示给了审判官。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能不能压住对面,她根本不知道大帝授予了她什么。
“这是……”
审判官见到纹章愣了一下,包括那名骑士,后者立马收起了宝剑。
“龙狮近卫!”
审判官立马行了个礼,语气变得毕恭毕敬起来。同样的,围观的民众们见到这枚纹章也逐渐安静下来。而一旁的菲亚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是龙狮近卫!
其实她一直以为扶摇姐姐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包括担任龙学院的院长。因为在她眼里龙学院本来就是一个废弃的学院,帝国现在几乎也不存在术法,而院长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而那些老师们称呼姐姐为“前辈”,其实她也很好解释。
她以为扶摇作为异国贵族可能在术法上有所造诣,虽然每个人都说人类的术法已经到了凋零的时刻,但保不齐帝国之外的土地上依旧保留着强大的术法。
可现在看来,扶摇姐姐还是大有来头。
龙狮近卫?这究竟是一个什么级别的称号?扶摇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能够震慑住审判官,能够阻止这场处刑,这就足够了。
“停止这场处刑吧。”
她缓缓说道。
“可是!”
“这不能啊!”
审判官说道,“这场处刑是国会的命令,即使是大人您恐怕也无法阻止。”
“所以?”
“所以,请大人暂且让开,如果有所得罪,我海伦慕德改日亲自上门赔罪。”
“当真不行?”
扶摇依旧不愿意放弃,她准备说出黑天鹅骑士的身份,可是对方下一句话彻底浇灭了她的希望。
“即使是海姆大帝亲临,也阻止不了这场处刑。”
“他说的是真的。”这时候,菲亚跑了过来牵住扶摇的手,“姐姐就莫要管这件事了。”
“这个……”
扶摇朝着处刑架上的女人叹了一口气,巧合的是那女人的目光正好注视着她,那双深红色的眼眸中满是祈求与哀怜,她向下点了点头,朝着她肚子的方向。
扶摇明白她的意思,那是作为一个母亲最最真挚的感情。
“审判官大人,能让我说一句吗?”
“这个没问题。”
“那你先等一会儿再处刑。”
扶摇转过身子,面对着帝国的人民,她说道。
“各位,在处死这个罪有应得的女人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
“还未出生孩子有罪吗?或者我换句话说,如果你们自己犯了罪,我让你们的孩子同你们一齐偿还,你偷了东西我今要砍掉你的手,我同样也打断你孩子的腿!”
“各位觉得这样妥当吗?”
人群一时间没了声音,除了那几个等着看热闹的小男孩,他们朝扶摇投来了不耐烦的目光。
逐渐地,有妇女开始小声嘀咕着,说孩子也是可怜的。扶摇知道她达到效果了,于是继续道。
“我们帝国之所以伟大,靠的绝对不仅仅是杀戮和暴力,都忘记了吗?难道都忘记了吗?我们因为包容而强大,难道,我们会怕一个区区孩子来向我们复仇?”
“帝国会怕一个个区区孩子?”
说到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动摇了,连菲亚也逐渐认同了扶摇的说法。
“可是。”审判官打断了扶摇,“处刑是国会的命令,我不能因为一个孩子而耽搁了处刑。”
“谁说我要阻止你处刑了!?”
说着,扶摇转身走向处刑台。
“国会也只是说要处刑这位犯人,也并没有说要连同杀死她的孩子吧?”
“嗯……的确是这样。”
审判官有些好奇扶摇要如何救下这个孩子了。
而扶摇下面一秒的举动就让他大吃一惊。只见扶摇夺过了骑士手中的长剑。“借用一下。”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刀划开了女人的肚子。场面一度十分血腥,喷洒出的血液染红了扶摇的衣裳,但她却不为所动,而是用双手探入女人的肚子,在摸索什么。
终于,她摸到了那个带有原始生命气息的小家伙,单手将他拖了出来,用骑士剑割断了连接着女人的脐带。
孩子没有哭,这是绝对的早产,非常的瘦弱,抱在手里的重量恐怕连两千克都不到。
“你的孩子我会扶养长大的。”
为了让孩子妈妈得以瞑目,扶摇轻轻靠着她的耳朵说道。
女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即使刚才被破开肚子也没有叫喊出来,或许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完成了她作为母亲将孩子生下来的责任。于是在一片嫣红中,金发女孩嘴角带着惨然的笑意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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