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恩双眼将皮卡咬死，动手将雁翎换了个姿势，确保自己能在不偏头的情况下看清刀面的电流。
“这魔族的能力似乎比我更……”
“更什么？”
“更……杂？”汤恩不确定自己的说法小南能不能听得懂，但他必须把情况讲出来：“嗯——狂热？”
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有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能力，但从身旁少女捂住小口的动作来看，至少小南这名见多识广的魔法使也是对此感到惊讶的。
异常惊讶。
毕竟先前的小南最多是把双眼睁的更圆一点。
虽然事情正向扑朔迷离的方向发展，但很显然，此时沉于思考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汤恩索性先发制人：“喂，黑矮子。”
皮卡的眼神动了一下。
只是一下，小南身上的魔法饰品便自行亮了不少。
“你那电流，不会就只能防护的时候炸一下吧？”
与倍感意外的小南相对，是没有感受到丝毫危机的汤恩，挑衅的发言没有遭受任何阻碍。
皮卡漆黑的眼眸转向了叫嚣的汤恩。
不见血色的口中隐约吐出一团黑气：
“人类。你是何时偷盗我族秘术的？”
电流下，少年沙哑的声音更加难以分辨音节，但好在语速够慢，汤恩还是能依稀分辨一二。
“盗你族秘术？”汤恩眉毛拧成了一团：“你在瞎扯什么？”
「博雷纳克电火花」是他在生死存亡之际获得的“神赐”，是只属于他自己的个人能力。
何时变成了魔族的秘术？
“哈。”皮卡不知是笑了还是没笑，口中再次喷出一团朦胧黑雾，有着些许癫狂：“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嘴硬多久。”
「博雷纳克」
皮卡吟唱着嘈杂的电流声，转移了袖剑的电火花。
袖剑收回，被调开的电元素在皮卡身前自主聚集，不一会儿，一把比皮卡高出不少的长矛显出身形。
似乎像，又不同。
小南见识过汤恩在危机关头凝聚的那把光剑，显然，皮卡的这把光矛还远达不到那把跟骨剑抗衡的耀眼光剑水平。
但从组成来分辨，却并无二致。
光与电的流向高度一致，很难让人不认为是出至同源。
不过，魔族真的会用，光，吗？
小南将信将疑，目光转向了待立许久的葵娜。
目光相接，葵娜尾巴抽搐了一下。
“人类，道歉还来得及。”
汤恩自然看到了光矛成型的全过程，他是不怎么懂魔法，可对方用的毕竟是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能力，总归能明白七七八八。
他宁愿现在时光倒流，大大方方在酒馆就承认找小南是为了让其帮自己完成赌约，也不愿在此刻承认，那名瘦小的黑甲魔族用的就是跟他一样的能力。
凭什么？
汤恩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别人只是秘术传承便可获得能力，而他却要濒临死亡之际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几率。
凭什么？
“凭什么……”
“嗯？”
未等皮卡理解完汤恩那句自言自语，汤恩便蹿了出去，以闪电的姿态曲折的提刀砍向还没拿住武器的皮卡。
感知并不一个水平，汤恩的意图被皮卡早早看穿，长矛随意念偏移，接住了汤恩的雁翎。
“无礼。”
皮卡高声，左手握住光矛，顿时电光大闪，爆炸再一次出现。
汤恩这一次没有躲避。
既然这黑矮子用着跟自己一样的状态能力，那么对于爆炸、麻痹这些能力的副产物根本无需躲避。
不然根本无需出手，施法者自己就被自己能力干扰到动弹不得。
接连的爆炸几乎掩盖了一切声音，冲击波掀起的灰尘因二人移动不断扩大，还未到半分时间，小南与三位魔族之间的空地已被浓尘阻断。
即便如此，小南依然在欣赏两位同源术者之间的战斗。
她可以依靠魔力爆发的触发点以及电光的路径判断二人的优劣，但目前并没有发觉谁更胜一筹。
不分上下。
很有意思。
按理来说，皮卡有如此之长的光矛，汤恩应该处于劣势。
但实际上，由于「博雷纳克」对施术者的加持，双方的速度均接近了闪电填充裂隙的速度。
汤恩抢到了近身的机会，并一直保持，没有放开，哪怕是面对皮卡装备铠甲的脚踢与肘击，也是利用能力加持硬抗，使得皮卡完全失去了武器层面的优势。
啊，我的药效快结束了吧？
小南突然想起来先前帮汤恩吸收了最后一瓶药剂。
光依靠「博雷纳克」的加持，汤恩应该是没法硬抗铁甲的钝击。
这么一想，其实猿猴先生还是劣势啊。
望着来回闪烁的电火花，小南开始在记忆里搜索光系魔法，以确保待会汤恩还能再次“满血复活”。
爆炸与烟灰的战斗中，汤恩的确在硬抗。
但皮卡也没有小南想象的那么好受。
光矛的长度导致皮卡更多的时候只能大开大合，而处于近处的汤恩则总能抓住这些空挡做出反击。
况且，汤恩并不是单纯的劈砍铠甲或者对抗光矛。
他在尝试用雁翎的圆弧刺击铠甲铁片间的缝隙，并且成功了几次。
那套漆黑的铠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
对抗间，汤恩注意到了皮卡那一闪而过的错愕。
对自己莫名受伤而感到的错愕。
汤恩因此信心高涨了不少。
[只要是能活动的铠甲，都会有缝隙]
这是某位前辈告诉汤恩的话，并且当着他的面，利用着这一特点，击杀了最难缠的敌人。
现在，汤恩正运用着前辈的忠告，一次又一次对面前的矮个子魔族发起自己力所能及的进攻。
当然，他很清楚，这种程度的刮伤，他的雁翎离开魔族少年的肌肤，伤口便会复原，恢复如常。
魔族夸张的恢复力就是如此，远超人类。
若是跟人类对抗，这些划伤累计起来也会使人疲惫。
若是跟没有状态的魔族对抗，通过伤口的麻痹同样会极大影响对方的行动。
然而，对面是魔族，有着跟自己一样的状态。
优势近乎为零，甚至为负。
身体上的伤害没有什么用。
不过，汤恩依然执着于此。
[攻心为上]
身着魔族铠甲，却被人类用自家秘术所伤。
这是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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