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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第四话

塞恩能觉察到露赛克正发生着不寻常的事,近期内出现了好几起市民失踪案件。

对象既不是会迷路的儿童,也不是走不稳的醉汉,消失的都是些无特殊嗜好,会按时到家的人,而他们却在某日后再没回去过。

第一起失踪案后,塞恩就在关注进出入露赛克的人流,为此在入口处设立了断罪水晶,他能想到的原因无非是绑架、凶杀案或是奴隶贩卖。

无论哪个都是重大犯罪,塞恩把调查这些事件作为重点,结果其家属既没接到索求赎金的通知,露赛克周边也未出现无名的尸体,就算发动队员搜索云雀之森,亦无法找到有关物件。

如此一来,答案就是后者,奴隶贩卖是违法的,奴隶制已被废除了多年,不论种族,只要被认定为奴隶交易就是犯法行为。

但用水晶球检测出入人流后,没有发现有犯罪记录的人,如果不是经验者,很难会不留痕迹,为防止有人做手脚,警备队也检查了可能会藏匿人类的大型货物,仍旧什么都没找到。

就在塞恩苦恼不已时,第二起与第三起案件纷然而至,这之后他迎来了今天。

◆◇◆◇◆◇◆◇

刺击动作很完美,恰当的力度、合适的角度、正确的时机,无论哪项都是最佳条件,毫无松懈,结果亦如所愿,剑刺入了魔族体内。

对方本该在哀嚎中倒下,感受到塞恩所经历过的屈辱,然后不甘地合上眼,一切本该如此,但剑上却未留下血迹。

还能回忆起,刺入时皮下脂肪的滑腻手感、肌肉组织的结实阻碍,甚至血管在一瞬间碎裂往两边弹开的轻微感触,都通过剑身反馈着。

最为重要的,血应该会从伤口处顺着剑流下,即便身为魔族也流着红色的血,这点是常识,塞恩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同时也成为了如今令他大吃一惊的地方。

近乎30厘米的深度,就算是魔族结实到受了这种伤都不会死亡,可如果连出血都没有,就和开玩笑没区别,眼睛确认的景象和手指觉察的感触究竟哪个才是真相。

没有迷惑的时间,塞恩向弯曲的膝盖发出指令,用足以令膝盖报废的力量向后跳跃,同时握紧剑,借由这股力量抽出剑,他注意到剑没入魔族体内的部分也没有血迹。

waaaaaa~

魔族的头向塞恩所在的左侧转去,用着不可思议的角度,常人要是这么做颈椎也会随之断裂的程度,歪着头的它,笑着张开满是獠牙的嘴,那是一张充满了挑衅意味的脸。

面对这仿佛是将恶意拼凑起来组合成的异物,塞恩原本就感到不自在,而它初次表现出的情感,更是让他的神经绷紧到极限。

异常感再次满溢,首次对付魔族的塞恩体会到了异于传闻的战斗,被复仇所困的日子里,他曾向与战士们询问过魔族的详情,那些亲身体验的经历,是最准确的情报才对,这场战斗却让它们写满了问号。

在塞恩后退时,魔族跃起了,简单的动作就让地面产生龟裂,然后在不足抬动手指的时间里,魔族已近在眼前,沉重的下落引发了地面的震颤,意料外的震动让塞恩失去平衡。

无法控制前倾的体势,塞恩只能选择将剑插入地面防止自己倒下,不过魔族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魔族用左手挡住朝下的剑,丝毫不顾及手掌被贯穿的伤势,让剑在接触地面前就停下了,右手狠狠地击中塞恩的腹部。

瞬间就被击飞,遭受巨大冲击的塞恩将肺部残存的空气一口气吐了出去,与其一同的还有渗出的鲜血。

结实撞在商店的墙上,接近承受极限的力量让墙摇晃着,因此掉落的细小粉尘让呼吸更为困难。

如果不是甲胄的保护,塞恩的人生可能已经结束了,甲胄的背腹部分有明显的变形,原本鼓起的构造转向内凹,脊柱和腹部遭受着不同程度的挤压。

想都不用想,这是决定性的一击,胜利之果已被魔族攥于掌心。

被击中后握剑的手自然而然松开了,塞恩失去了反抗的手段,他慢慢支撑起身体,靠墙而坐,这便是能做到的全部,除此之外,大概也就是看着歪头大笑的魔族慢慢靠近。

wooooo~

甚至没坚持到部下赶来,我这队长名不副实啊。

教导和锻炼后辈的场景渐渐浮上脑海。

真讨厌啊,死前会回忆原来是真的,以前都没怎么想过,到底是没时间还是不敢想,不,现在纠结也没什么用。

熟人的样貌一个个地浮现,从过去到现在的人相继出现,回放的最后是队员们的脸,这令塞恩倍感欣慰。

“喂,队长还没结婚就死掉了,比起婚礼竟然先举行葬礼,这可真是”,他们不会难受,甚至还会因此大笑。

无妨,要为不中用的队长流泪,不如多喝几杯,但工作还得照常,即便我化作鬼都不会纵容他们的。

不过,没想到最后以此形式**掉,那天抱着剑所作的觉悟,竟会无力到这种地步。

本以为在理解爸爸的心境后,总算能赶上他一星半点了,这不是还差得远吗。

到那边后会被怎么说呢,“你已经很努力了,这就足够了”,这好像还不错,但他闹便扭地说“还不够格”的可能性更大。

不知为何,那阳光之下抚摸着他脑袋的身影,连同手掌的温度一起传到了塞恩的大脑中。

说不定我最想要的,还是爸爸的认同吧。

无用的自嘲过后,认命般闭上了眼。

“塞恩大哥!?”

焦急的声音传于耳边,他睁开眼睛寻找来源,不足十米的地方有张熟悉的脸。

那是他的弟子拉德,拉德曾被醉酒的冒险者们缠上,塞恩出手相救后就被强硬拜托,最后他输给了拉德的固执,从那时起就指导着拉德的剑术。

“领队!一言不发地就飞奔出来,究竟要到哪里去啊?”

拉德身后出现了个打扮轻便的少女,听拉德说她是以盗贼为目标的冒险者,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塞恩差点就前去逮捕了,后来拉德花了很长时间解释才让他明白这只是种风格,觉得和年轻人有隔阂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提亚,等……等我。”

登场略迟的是个被法袍裹住的黑色身影,那大喘气的样子显然是体力不足,这少女也听拉德提起过,但以目前的状态,他记不起对方的名字。

“领队,那个是啥?”

打扮轻便的少女指着静止不动的魔族发问。

“是敌人,可以这么判断吧。”

拉德以眼神向塞恩确认。

“提亚!莉莉娜!准备好战斗,别松懈,敌人很强!”

“这么突然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收……收到!”

拉德面对着魔族,拔下背后的剑后摆出姿势,看到他行动后,少女们也着手准备。

拉德的姿势是在指导下完成的,但在塞恩眼里仍旧充满瑕疵。

脚用点力,腰再下沉些,他很想纠正拉德的不足,还想把战斗经验告诉拉德,但塞恩挤不出余力来倾诉这些话语。

“拉德!”

用尽全力向肺部索求。

拉德转过头后,拼了命地将卸下的头盔扔给他。

战斗的话就要充分准备,塞恩将话语寄托于头盔中。

看到拉德稳妥接住后,塞恩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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