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小说网> 科幻末日> 四十二号对策部> 火

重建历二百零七年,秋分深夜,星露谷村。

我叫那星宇,重建历一百九十五年仲夏生,是出生在这座星露谷村里的第一代。

大人们常说,这座山上有这片雪原的化身。

在爷爷奶奶他们还年轻的时候。科考队从开封出发,向北寻找着先遣队曾经在高空飞艇中,看到的一座城市遗迹所形成的孤山。

他们顺着信标向北行进了数月,其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开封聚集地的人类曾经到达过的最高纬度。

就在物资消耗过半,队长下令准备撤退时,他们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能穿透三维空间中的风雪,能渡过漫长岁月的古老嚎叫。它突兀的来到科考队耳边,像过去文明的幽灵一样回荡着。

夏队长警惕了起来,向天空射出一发电浆,回应着那神秘的存在。随着电浆的蓝光在上空乌云中闪起,大地似乎也回应了众人的呼唤,风雪逐渐停歇,揭开了自己白色的面纱。

“看,是山。”

科考队的众人沸腾了起来,一座孤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它与陨石坠落形成的星山,或者遗迹板块崩塌形成的地山不同,它是完美比例的圆锥,截面是正三角,遗迹雪白的尖顶直入天空,彰显着过去人类文明的伟大力量。

队伍里的生物学家拉马克,拿着望远瞄具向乌云散去后的山顶观测,兴奋的说道:“是狼,这里有狼存在!”

悠远的狼嚎接着响起,真的像是从上个时代传来,迎接来自下个时代的居民。

“那就说明这山里有生物。”

“有生态圈的话,我们就能定居。”

“太好了,这可是重大发现啊。又是一片能够定居的土地!”

于是科考队变成了开拓队,人们欢呼雀跃着前进。随后他们在孤山脚下找到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更加幸运的是,陨石砸穿了冰层,把新覆盖的上层物质挖穿后,能直接连接到冰层底下的城市遗迹。通过遗迹里的隧道管网,能从南方的开封市获取持续不断的补给,并建立地底下的水培农场。

这就是村子的由来。

作为经历过当时那事的科考队队长,现如今是村长的夏爷爷,一遍又一遍的,向我们这些新生代的孩子讲述着这个神奇的故事。夏村长他坚信着,这座山上有雪原的化身,他总是在教室里这么说着:“已经过去三十四年了,每次我们进山探险时,它都在山顶注视着我们,保佑着我们的平安,我们要敬畏着它。”

虽然隔壁的拉马克爷爷,总说是夏村长老糊涂了,把狼群当成了一个个体。但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不想推翻自己作为一个生物学老师的原则,承认真的有这种生物学上的神秘存在,毕竟这么巨大的一条银白色的冰原狼,大家是绝对不可能看错的,而且除了它,在遗迹外侧至今没有发现其他任何种类的犬类生物存在。

那星宇在村子里的装备库里,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抹黑寻找着自己的装备。

“希望雪原的化身是真的。”

“如果不存在呢?”装备库的门轻声打开,室内外的温差形成的冷风灌了进来,村子中央的锅炉塔,形成的昏黄灯光照射出来着娇小的身形。

安妮,隔壁拉马克爷爷的孙女。她比自己晚几天出生,跟自己情同兄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

“那爷爷那奶奶走了,你也要离开我吗?”安妮反手关上装备库的厚重铁门,十二岁的女孩已经开始进入青春期发育,那星宇明显感觉到她已经开始有个子反超自己的迹象,安妮低着头,似乎在哀求着说:“别走。”

“你在说什么呢?我马上就会回来的。”那星宇觉得自己的话音都在颤抖,要是安妮发出什么大动静,惊醒熟睡中的大家,那自己悄悄溜出村的计划就得破产。而且如今的场面自己也肯定解释不清,免不了还要被姐姐一顿教训。那星宇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胡乱的编着谎话:“夏村长叫我去看看谷顶电机的状态。”

“那哥,说实话。”安妮抬起头着急的走上前,那星宇看清了她那红润的脸,少女眼眶湿润,一直在憋着随时会滴下的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星宇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语了。安妮靠上来,把双方的透明头盔都掀了起来,双方隔温服中的空气流动,自己早已熟悉的体香飘散在鼻尖。

“你骗不过我的。”安妮把头贴了上来,那星宇已经能感觉的到她的鼻息,双目对视,双方的人影出现在对方的瞳孔中,安妮细微的说:“吻我。”

“不要碰我、”

那星宇闪过头避开了安妮,然后轻推开了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后,尽力的避开她的视线抱歉的说:“抱歉,我在事故里染上了硅化病,我怕传染给你。”

安妮沉默了。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现如今的星宇在想什么,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无可挽回。从一个月前那起探险事故后,她就发现那星宇逐渐阴沉了起来,这是绝症!就算在省会开封,或者是在现如今人类最大的聚集地长安,也没有多少先进的技术能解决这种不治之症。

她静静的坐在一旁,感受着眼前的男人,那星宇在装备库里摸索着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就像往常众人准备进山内探索一样,只不过如今漆黑的库房中只有沉默的二人。

“我会尽力帮你瞒着大家的。”

“谢谢。”

那星宇打开门,风迎面灌来,不敢回头的他愧疚着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接着那星宇走向村头,消失在夜色中。

十二岁的他穿着厚重的白色隔温服,带着两把冰镐与一副雪橇来到村口。他没有带任何的生存物资,只带了一罐氧气。要不能发出任何声响的出村,只能放弃升降梯,沿着一条已经基本没人走的小道,爬上两百多米高的陡峭斜坡。显然轻装更有利于自己的行动。

气喘吁吁的爬到地表后,那星宇向下看了一眼自己熟悉的星露谷村。锅炉塔散发着温暖的黄光,村中的大家都在梦中熟睡。他仿佛看到屋内自己的爷爷奶奶,接着想到自己温柔的姐姐,最后想到了安妮。他不敢在安妮面前回头,他怕一回头,女孩就会忍不住开始掉眼泪。那星宇很怕安妮哭,小时候她一哭自己就会被姐姐打,无论谁对谁错,最后被教训的总是自己。

最后对安妮所说的话,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安慰。她肯定也知道,但说出口总比憋在心里要好,毕竟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他只能尽力的减轻一点她的心理负担。那星宇最后借着星光,确认了下大致的方向,然后向孤山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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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狼看到一名少年在山风中摇曳,他顺着雪脊,在向山顶攀爬。孤身一人,徒步前行。

冰原狼很好奇,他渡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久远到,能看到天上的月亮一颗颗的形成大地上的山,但这是第一次在那场改变世界的雪后,有生灵来到自己的面前。

而且对方还是人类,人类很危险,这是冰原狼万年过后,在那久远的记忆中仍然记得的事情。

他爬到了自己面前,冰原狼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头盔中的少年气喘吁吁。

“这人就不害怕我吗”冰原狼心中这么想着。如同一间小屋般的狼从趴着的姿态变成坐着,狼头离地近三米高,与人对比显得更加巨大,狼思考着:“面对面看上去,人类真的是渺小。但以前的他们,是怎么创造出脚下如此庞大的遗迹呢?”

那星宇不断攀爬,终于来到了它的面前。他整理好自己的呼吸,起身正好与狼的双眼四目交汇,浑身汗毛竖起,这不是一头冰原狼,绝对不是。因为动物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这是一双能看透人心的双眼,里面的灵魂另有其在。它到底是什么恐怖东西?如今披着狼的外皮,可能真的如夏村长所说的故事一样。

那星宇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开始仔细端详坐着的它,它的皮毛看上去光滑柔顺,反射着银白的太阳光。身躯高大威武,四肢健硕。竖瞳深邃,充满灵性。冰原狼的外型跟自己在生物课上学到的一样,可以暂时的称呼他为狼。如果雪原能化作生灵,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

那星宇对着狼大喊道:“村里的人说您是这座山,这片雪原的化身,这是真的吗?”

狼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在很久以前它跟机器人朋友们学过一些语言。但那只由两个赋号组成,这些圈圈和竖,用十六个赋号组合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字。他花了很多年去学这个,机器人朋友们都说他很笨,但要记住几万个高位字符和低位字符实在太难了。现如今的自己不是人类形态,也没有打字器,狼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向那星宇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我叫那星宇,您如果真的是雪原的化身,那应该是无所不知的吧?”

狼还是没有回应。

“您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理吗?或者说,您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吗?这个世界以前,建造这些遗迹的人类去了哪里?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地底下的机械会出来攻击我们?为什么爷爷奶奶在底下还活着吗?硅化病又到底是什么?喂!你能听清我说的话吗?喂!你能听懂吗?”

狼动了,它摇了摇头,那星宇从它的双眼里也感觉到了迷茫,但那是对于这些世界谜题的否认。它确实不是一头冰原狼,因为动物是不可能理解这些近乎哲学的问题,它可能真的是雪原的化身。

出发前带的一罐氧气,在爬到山顶前已经耗尽。剧烈的说话后,隔温服里的氧气也已经所剩无几。思索了一会过后,那星宇掀起自己的面罩,摘下了嘴里的呼吸器,他大口呼吸着山顶空气稀薄的氧气,刺骨寒风灌进了他瘦弱的胸腔,呛的他咳嗽了几声。

白狼看着他,它知道在这里,人类摘下呼吸器无异于慢性自杀。缺氧的症状立刻显现了出来,少年出现了短暂的兴奋,就像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那星宇坐了下来,自顾自的说道:“就在上个月,爷爷奶奶在这山底下失踪了。队伍进山探索,在地下六百三十七层处,不知道什么原因,遭到了岩石界以下机械生物的攻击,他们本不应该出现在岩石界以上,队伍奋力反击,卓有成效,但一头血口巨蛇的出现打破了双方的局势,我们只能仓皇撤退,爷爷奶奶作为殿后,没有赶上电梯。我也被来自地底的机械污染,患了硅化病。爸妈不在村里,所以我只跟村长说过,他说这是绝症,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说着。那星宇举起自己的左臂,右手拿起冰镐使劲的砸了上去,只发出坚硬的金属碰撞声。

“看,我的左半边身子已经快硅化了。你知道这是感觉吗,就像是作为人的自己在慢慢消失。我不怕死。如果当时殿后的是我。我一点也不介意。但我害怕自己的存在消失,村长说等硅化病扩散到大脑,我就会变成金属质地的行尸走肉,跟机器一样。”

冰原狼不再坐着,他趴下自己的身体,身体蜷曲在少年身边,为他挡着山顶的强风。

“谢谢,稍微不那么冷了。大家都说你在我们定居这座山谷前就在了,你真的活了这么久吗?”

冰原狼在少年身边上下移动自己的狼头,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但确实是做出了是的意思。狼试着张嘴吐息出一点温度,只可惜在这零下一百多度的山巅,呼出的吐息马上就凝结成一团白雾。

“我觉得就这样看着白色的地平线,静静的睡去真的蛮好的,至少自己还是人……”

少年即将离去,他头盔底下,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已经结满冻霜。整个人脸色惨白,冰珠挂满眉头。全身的温度都在急剧流失,已经处于休克的边缘。

“太阳真的好温暖,很抱歉打扰您晒太阳了,很抱歉……。”

白狼与少年一起合上了眼睛,他思量了很久,接着在万年以来,第一次作出了改变。

他站起来开始一声又一声的对空长啸,这次的声音不再悠远古老,而是凄厉悲伤。他在抒发自己的心情,如果有人能听懂的话,将震惊于其中所包含的深刻哲学思想。

巨大的冰原狼轻咬住少年的上半身躯,狼的上鄂破出一团血肉,从头盔中融入休克的少年。连接起他的大脑与脊髓,

这就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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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露谷村里的所有人,如今分成四支队伍,在茫茫雪原中散开,焦急的寻找着失踪的那星宇。

一开始大家发现安妮与那星宇在深夜里失踪。一番搜寻后,在装备库里,发现一张安妮亲笔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安妮带那星宇去地底冒险,不用担心!”。众人也就权当小孩子间的探险游戏。那星宇的姐姐还担心自己弟弟刚刚失去亲人后,会不会就这么一直消沉下去。当姐姐看到字条后也破涕为笑,准备着两人回来后一顿教训。并心里想着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开窍太早了。

但当安妮吃光自己所带的补给,独自一人从地下回来时,已经过去两天两夜。众人这才发现那星宇是真的失踪了。

搜寻队顺着安妮所指的,最后看到的那星宇消失的方向。在山内与山外展开搜索。

这零下七十多度的雪原上,没有足够的能源加热隔温服,或者进食足够的热量。迟早会因失温而永久的睡去。

已经过去三天三夜,这已经超出了一般人能在雪原中,没有任何生存物资所能活下去的极限时间。但没有一人怀疑那星宇已经不测,大家焦急的搜寻着,不肯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看,那里有个影子!”

一个渺小的身影,在雪原中,深一脚浅一脚的游荡着。

那是那星宇,但他显然还不熟悉自己的记忆,忘记了回家的路怎么走。

但这没关系,一名黑发的少女已经从搜救队里冲了出来,滑雪板在雪原上划出一条白浪,没等停稳就解开滑雪板从上面跳到那星宇身边,

那星宇在脑海中回忆,瞬间就在最重要的记忆里,想起她是自己最温柔的姐姐。那珍珍无视自己弟弟头盔里的鲜血与碎肉。一把抱着住他,仿佛害怕着自己最可爱的弟弟,再一次的失踪。

随后安妮也赶了过来,紧紧的拥抱住了两人,激动的留下了眼泪。

那星宇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这股感觉好热,自己的眼角是在流泪吗。他本能的把双手张开,然后三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安妮热泪盈眶,抽泣的哭着说:“太好了。还活着,你真的回来了。”

他感到了活着。

——————————————

是的,自己现在还活着。

那星宇用力的睁开自己沉重的双眼,从短暂的晕厥中醒来。四肢与肺腑传来的痛楚,清晰的告诉着自己,身体受到的损伤有多么的严重。

但眼前的形式不容许他有丝毫的喘息。

一名与自己年龄相近的的单马尾少年,在金属质地的工厂大厅内,与一台四米高的黄色机甲战斗。

他是自己来到长安城后的第一位朋友,叫恋久天。

而那台机甲,则在自己到达这里前,就已经和恋久天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如今的形式十分岌岌可危,恋久天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不断的在工厂内的机器设备、钢梁支柱间闪躲,寻找着出手的机会。

机甲则横冲直撞,凭借体型的巨大优势不断的穷追猛打,把整个工厂搅的天翻地覆。机甲轰鸣,硕大的铁拳又一次对准恋久天,势如千钧,在金属地板上砸出一道裂纹。

恋久天躲开攻击,举起手中的电击枪,对着机甲的连接关节射出一束电流。但工程机甲十分坚固,电击枪对这种钢筋铁骨的构造,显然毫无威胁。

机甲驾驶舱下,是稳固的反关节结构的铁腿,驾驶室舱两端的机械臂也灵活自如。唯一的弱点,只有正中的驾驶舱,但那里也有着高强度的钢化玻璃作为防护。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是一台工程用的安保级机甲,没有装备任何武器。

“那星宇,你没事把?”头盔内传来恋久天焦急的通讯声。

“没事,咳咳。”那星宇无力的爬在地上,调整呼吸,努力的恢复自己的体力,“你是怎么惹上这个东西的。”

“先别管这个了。听我说!”恋久天一边躲闪着机甲的铁拳,一边急切的联系,“我的枪需要充能,帮我争取一点时间,我就能打穿他的驾驶舱”

“也就是说,咳。弱点是正中那块玻璃是吧?”

机甲挥舞着自己的机械双臂,虎虎生风,顺手拆下一根十米长的钢梁,接着横着砸向恋久天。恋久天来不及躲开攻击范围,只能摆出格挡的姿势,随后就被钢梁砸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墙上,那星宇的头盔里应声传来痛苦的惨叫。

“没错,啊……”

唯一的弱点。

机甲正无情的一步步走向恋久天,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动起来啊。”那星宇向自己的身体下达着无情的命令。

“动起来啊!”

心脏开始疯狂跳动,热量从身躯里蒸腾而出,形成汗水的白雾。肌肉与骨骼重塑,发出一声声惊悚的“噼啪”结合声。就像亡灵从墓地土壤里重新爬起,

那星宇感觉到自己残破的身躯,正在一点点的抽搐。脂肪渐渐不够支撑身体的暴走,血液中的能量正在飞速的消耗,那就分解无用的蛋白质。全身的骨质向外增生,加强着自己的骨骼结构。惨白的肋骨刺穿皮肤与衣服,在外合拢形成骨甲保护脆弱的胸腔。

断裂的左手处,肉芽向地面蔓延增长,将边上的金属碎片包裹入自己新生的肢节。形成一把银白色泽的锋利骨刀。

庞大的机甲停下了向恋久天靠近的步伐,他注意到了边上奋力爬起来的少年,感觉到了不对劲与危险。一人一机隔着五十米的距离静静对视着。

咚!咚咚!咚咚咚!

那是那星宇的心脏跳动声,仿佛古代两军交阵前对垒的战鼓。他感到自己的心仿佛块要从自己的喉咙里跳出来。呼吸急促喘不上气,全身在渴求着大量的氧气。

此刻的那星宇怒目圆睁,燃烧着身体发出破釜沉舟的气势,宛如一头被逼退到末路的野兽,进行殊死一搏。

机甲在气势上不甘示弱。提供动力的电机发出嗡嗡嗡的高速飞转声,机械腿前后叉开,双臂摆出迎敌的姿势。

咚!

在心脏跳到最顶点时候,那星宇弹射而出,向四米高的巨型钢铁机械发起冲锋。

但机甲并没有回应着那星宇的疯狂,上前与其进行近战搏斗。而是冷静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指向少年,然后从小臂处弹出一根被折叠起来,展开后有近两米长的圆形轨道,瞄准了他,洞口发出跳跃的蓝色弧光。

在一旁重新支起身子的恋久天惊呼出来,那是非法安装的动能武器。

这台机甲一直藏着这张杀手锏,显然是预感到了那星宇能够威胁到自己,才亮出了这张最后的底牌,一把安装在机械臂里的电磁轨道枪。轨道弹出后,迅速瞄准那星宇的身躯,蓝白电流在跳跃,其一击可以轻松的洞穿十公分厚的钢板。

那星宇只来得及看清他的抬手,尽力扭动自己的上半身往左偏去,随后一道白光照亮了他的右半边身子。

血雾爆开!那不是光,那是电磁加速后的弹头所留下的尾迹,弹头快的瞬间洞穿过那星宇的右肩,甚至一点动能都未能施加在他的身体上,来停住他的冲锋。

失去了右手与右半边胸腔的感觉后,那星宇尽力的保持平衡,从爆开的血雾中继续踏步向前冲锋。每踏出一步,鲜红沸腾的血液,就随着心脏的泵动在伤口处喷涌而出,

那星宇此刻离机甲只有五米的距离,他只有仅有的一次微弱机会。

用仅剩的力气聚集在左脚,迈出最后的一步。然后将自己瞄准上前方的驾驶舱,宛如离弦之箭、身体爆射而出。

身躯重重砸在机甲的驾驶舱窗口,金属发出扭曲变形的哀嚎,两侧的窗口支柱被这舍身一击,冲击到弯曲变形,但钢化玻璃依旧完整。但随后真正的致命一击即将到来,那就是自己的左臂尽头,包裹了金属碎片所形成的骨刀。

银白色金属质地的骨刀顺势劈下,如钢刀砍向坚冰,玻璃应声碎开。

只差一点!

驾驶舱内的人员,在最后一刻。切断了自己与机甲的链接,恢复身体的控制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那星宇嘶吼,想抽出然后再一次砸下自己的骨刀,刺向已经能清晰看到驾驶员黑色面具下怒火圆睁的机械瞳孔。

但是没等那星宇挥下,一杆折叠长枪就已雷霆之势从舱内破出,玻璃向外纷飞。枪头顶住了那星宇仅剩左胸上的骨甲,深深地卡进血肉之中将他击飞。凶猛的怪物遭受着这致命的一击,终于失力,垂下了自己的四肢。

穿着外骨骼战斗服的驾驶员从机甲上跳了下来,像挑起一块破布一样,挑起地面上那星宇那残破的身躯。确认已经无力反抗后,她掀起了自己的头盔,露出自己一头金色的长发和机械改造过后的金属脸,显得狰狞恐怖。

“恶心的东西。”驾驶员双手握住折叠长枪。枪身发出轰鸣,尾端冒着烈焰,带着顶端的那星宇用力的转向地面,长枪尾端的推进装置过载爆炸,推动枪头连人一起将金属地板炸穿,

在那星宇坠入楼层前,除了爆炸的烈焰枪身外。他还看到一束亮光,那是恋久天射出的电浆,照亮了整个空间。

恋久天来到洞口,狼狈的往地板下看去,那星宇被枪头钉在下面两层的金属地面上,心跳已经几乎停止,气息微不可闻。无数的鲜血在身边形成血泊,身体内最后一点点血液,从枪口和右半边的身体一点点涓涓细流出来。就算是怪物的肉体素质,也只能堪堪止住伤势的扩大。

恋久天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振奋激素整根打入,把生物质海绵全部填入伤口,做着毫无用处的包扎与治疗。

那星宇睁开红肿的双眼,眼前的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一片猩红。

一个模糊的人影跪在自己身边,他知道那是恋久天,他似乎在说什么,可是自己双耳嗡鸣,什么也听不见,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昏沉……

恋久天费力的拔出贯穿那星宇的长枪,掏出生物棉在伤口上包扎止血。但那星宇仍旧止不住的,一声声的咳出胸腔里堆积的鲜血,恋久天心急如焚。

“不要去……。”那星宇似乎在强撑着身体说着什么。

“不要去什么?”恋久天握着那星宇仅剩的左手,透支身体形成的骨刀已经脱落,露出惨白毫无温度的手掌。恋久天死死的握住,深怕自己一放手,那星宇就会从此离开这个世界。

“你还是别说话了,我马上叫医疗部的人来,撑住!”

那星宇的嘴唇又动了动。

恋久天着急的俯下了身子,耳朵贴在他的嘴边,仔细的听着他微不可闻的细语。

“别去医院,我没医保!”

说完,那星宇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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