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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云朵在山下

1云朵在山下

“你理解我说的话吗,我还以为年轻人会以为我是在说胡话,毕竟我都这么老了,也该到时候了”

“您请说,我会认真听的”

“是小前叫你来的?”

“嗯,他说,你这里有我想听的故事”

“故事不故事的,无非就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要是在前些年,如果我的记忆还没有萎缩的时候你来,说不定更详细些”

“有些缺损才会具有朦胧的美感,完不完整倒不不必说,反倒是空白的那一部分才会吸引人去遐想,不是吗”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端庄优雅的年轻女子,怔怔的出神。就像突然睡着了一样,安静的房间一下就只剩温暖的阳光了。

女子并没有出声拉回老人,同样静静的看着这位103岁的高寿阿婆。她给了彼此充足的时间,一个不着急去索求想知道的事情,一个也不急忙说出自己的故事。

“那是很多年前”老人突然发声,语气平和稳定,沧桑的声先并没有显得突兀,反而有一种极具戏剧性的美感。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着他在那个小观景台上努力伸着手找手机信号的样子,就算我忘记了许多事情,但是这尤为清晰,那是一个秋天,没有金色的秋天.....”

铜山是一个不算出名的景区,它就和广大其他经济景区一样,是被政府包装出来的带动地方经济的不高的小山罢了。

政府为了营造这个景区的可游玩性,将上山的土路建成了有一块块青石板铺成的数百层阶梯,还在路的两旁的巨石上刻了字,修建了凉亭,让着原本上山的土路显得极具韵味。

他们还在半山腰上面向人工湖的方向修建了一个平台,美其名曰观景台,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湖,和包饶湖的小镇。

虽说这个景区并不具备古老的历史文化,但是就休闲踏青来说,这无疑是经济实惠的好地方,先说,这里的踏青是真的“青”因为,铜山的树木是不会变黄的,这个身处南方的阔叶林,竟然违背自然,逃过了四季,或许,这也是这里被开发为景区的原因之一。

“小博,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坐在前排的母亲转过头来对我说。

“是,我好高兴啊。”我揶揄着回答,不用想我也知道此时我的表情充满了不屑。

“哈”这位标准的家庭主妇尴尬的笑了笑,转过头,没有再和我搭话。但是依旧从后视镜盯着我看。这让我有些不自在,但是没有办法,不能对她发火。并不是我有多尊重母亲。只是这里有可以完全压制住我的存在。

“不要阴阳怪气说话,你妈妈和你说话时你要认真对待。”正在开车的那个男人不出所料的开始说教。“小博,你要知道,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现状”

“我知道了,你说过多少回了,专心开车吧”我看向窗外,外边的风景单调无比,沿途稀稀拉拉的点缀着几间没有人住的石头房子,看得见的破旧。

“真是落后的地方”我心里想着。

车子逐渐开始摆脱连边的山,就在我们转过十八个弯,我就要在这山间由于不断的离心力改变头晕想吐的时候。视野开阔起来,那是点缀在山下的玉盘。

最先吸引我的是那一片反射太阳光的平静湖泊,就像一块蓝宝石,镶嵌在这一片绿色翡翠里,就在我们的位置,处于高处,可以看见整个小镇。像云朵一样的雾气就在山下,遮住一些房屋。

车子停了下来。我们缓缓驶入一片空地。从窗户看见外边巨大的石头上写着“铜山”二字。

“小博,外面是观景台,你要下来看一看吗”母亲下车后从车窗对我说。

“啊,好”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鸿一瞥缓过神来。下意识答应。

母亲见我答应下来,高兴的打开我的车门,拉着我的手,把我引导到观景台的边缘。

我再次见到了那片湖泊,这里就是我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吗。看样子,还不错?不对!我在想什么,这里看样子就落后,连一栋高楼都没有。和大城市完全没法比!

我将视线移开,但是还是从眼角看见这景色。“呼”长出一口气“我回车上了”这个时候只能离开了。

“小博,我们一起拍个照再走吧”母亲想要挽留我拍个照。

“不了,你和叔叔拍吧”我挥了挥手,径直走开了。

母亲还想挽留,却被叔叔阻止了,他摇了摇头,母亲看着他,只能作罢。

我并没有直接回到车上,而是在四处走。

“哦,这里还有一个小摊”我看见一个在观景台里面的一个小小木屋。白色的牌子上写着“小卖部”是用毛笔写的字,笔锋苍劲有力,富有生机。看样子是个练毛笔字的老手。不过,还是好落后。

“小姑娘,你需要什么吗”一个慈祥的老人坐在柜台的后面。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看,面带笑意。

说起来,我有些口渴,便朝老人要了一瓶矿泉水。连矿泉水都是很老的牌子包装。“这样的包装竟然还有吗”我嘀咕着。看了看生产日期,是上个月。我才放心的喝了一小口。

“求求了,老天保佑,神啊。”一个声音在侧后方传来。

我停下喝水,转过头。便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人是少年模样,看样子和我差不多大,褐色的头发。最显眼的应该是在后脑勺垂一节短短的束成一股的姑且算是辫子的东西。

“艺术家吗”我看着他,因为在我曾经的学校就是有说艺术家都留着长长的辫子,和山羊胡。至于眼前的人嘛,才刚刚青春期吧,所以没有那山羊胡。

这人的行为极为奇怪,他伸长着手,手里拿着手机,半个身子探出观景台只有一只手扶着护栏,右脚向上扣住护栏基底,左脚则是跨国护栏,搭在上面。身子歪歪扭扭,看样子,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

要提醒他才行。“喂”我的这个声音还没有完全发出来,他接下来的动作属实是把我吓到了。

只见他盯着手机屏幕看着,突然就把右手松开了,整个身体的平衡完全靠右脚稳定。他的右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两下。然后像是中了彩票一般眼睛里闪着光,大声呼喊着“我中啦,哈哈哈哈。终于非酋不是我啦!”然后双手举过头顶,欢呼着。

其他游客的注意力被这个人的欢呼吸引过来。

他依旧在欢呼着。不知是高兴过头,还是什么物理因素。或许这是双重作用。那人右脚突然就离开了护栏。身体突然失去支撑。向下倾倒下去。

“喂!小心啊!”我终于是喊了出来。

“唉?”他转过投来看向我,“真罕见哦”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整个身体翻出护栏。

“啊!”有人尖叫起来,反应快的人,立马向那人哪里跑去,试图拉住他。

我被吓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捂住嘴。我不敢相信。我是离得最近的人,我却没有救他。

他的整个身体下坠到我看不见了,这仅仅是在几秒中发生的事。

一只手抓住护栏下的水泥平面。一个黑影迅速从品台下窜出,他就那样出现在我的面前,脚尖轻轻踏在护栏上。

从山间吹过来的风带动些许山下的“云朵”沿着山脊翻滚向上。白色的宽松T恤被这股风吹起些许弧度。

有一股太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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