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魔王又调笑了瓦伦丁几句就果断走掉了,反而是把格林留下陪着瓦伦丁。瓦伦丁心乱如麻,她自己都惊讶居然和格林独处而没有立刻赶他走。格林也有一些不自然,但魔王坚持让他留下,他和瓦伦丁之间似乎一直是咋咋呼呼吵吵闹闹,真这样安静地独处一室还是第一次?尴尬地大眼瞪小眼间,格林只好找了几个生硬的话题聊了几句,最后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他从书架上匆匆抓起本书胡乱地翻看,试探着问了瓦伦丁要不要读给她听,被拒绝了。
房间安静下来,瓦伦丁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格林用尽全力把注意力挪回书上慢慢看着,期间扶着瓦伦丁喝了一杯水。
这是一本魔王传记,讲述的是几百年前一位名为米尔的强大魔王的事迹,封面还有他的迷你画像,格林看着他白皙的面容和金发,想到之前还在走廊上看过这副画像的原版。文章的内容有些跳脱还出现了几处前后矛盾,并不是什么好读物,大概这也是它崭新的原因。魔王米尔的结局很特别,他并没有被勇者打败,而是在风头正盛时神秘失踪——当然,他死了,在他失踪后半天,具有魔王力量的魔力生物开始在出现在各个部落,开始新一轮魔王选拔。
房门一声巨响,两人身体同时一抖,看见来人是哭哭啼啼的碧芸后又同时松了一口气。她左摇右摆地走进来,直接扑在瓦伦丁身上痛哭流涕:“瓦伦丁姐姐,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把那两个箱子翻出来,你就不会...呜呜呜...”
“没事,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先起来说话吧,你压得我腰好痛...”瓦伦丁艰难地说道,伸手拍了拍碧芸的肩膀。
“那...那啥,既然碧芸来了我走了啊,你注意休养。”格林有些慌乱地起身,在椅子腿上绊了一下,把手上的书塞回书架,匆匆走掉。
瓦伦丁直直地看着格林匆忙间不小心上下插颠倒的书脊,刚吐出一个轻声的“谢”字,声音便淹没在了碧芸的哭声里。
瓦伦丁醒了,身下的触感却不是被褥,她向下一摸,细嫩的手指被草叶割了一道血痕,自己竟躺在一片草地上,睡在她身旁的碧芸也不见踪影。迷茫中站起身,环顾四周是一片白色的浓雾,同时她发现自己的腰伤也痊愈了。
“迷途的羔羊呦...”一双扭曲的黑色尖角从雾中探出,玛蒂尔达轻闭双眼,身穿朴素的麻布长袍盖住完美的曲线,赤足缓缓而行间,竟带着一丝威严:“既然你能来到我的幻境,必是内心有所求。说说你的困扰,和愿意支付的代价吧。”
“你是女仆口中那个,住在马厩的恶魔?”瓦伦丁惊道。
“我是伟大的魅魔领主玛蒂尔达!再乱说我把你扔进油锅炸到金黄酥脆!”她一秒破功,气急败坏地吼道:“说,说你想干嘛!什么复原被压瘪的巧克力蛋糕,怎样从厨房偷吃的不被发现,如何能不被排班去清理厕所,还有治好被吃掉一半的巨型蘑菇之类的荒唐事不要烦我!大家都很忙!”
“......”
“解决你和格林之间的事啊...”玛蒂尔达皱着眉头轻轻揉着脸,“按现在这个情况,直接杀了他是最简单。”
“不,不行的吧...”瓦伦丁艰难地说道。
“当然不成,先不说你能不能支付得起代价的问题,真要做了,赛瑞尔达肯定要找我拼命,所以不成。”玛蒂尔达不满地哼哼着。
“那要怎么办...”
“先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支付的。”
“金币的话,我攒了一些。”
“我要这个世界的金币做什么?灵魂,恶魔最喜爱灵魂,你应该知道这个吧?”玛蒂尔达有些急躁,再拖一会儿,说不定就要被发现了。
“我全身心都是属于主人的..等等,你要干嘛!”
“看看你的存货罢了,放松,不要抵抗。”玛蒂尔达的左手和整条小臂都变为半透明,朝瓦伦丁额头摸过来,后者稍稍后退了一步,还是闭上眼睛,让魅魔领主的手触碰到自己。
半透明的左手毫无征兆地沉入瓦伦丁脑袋,玛蒂尔达侧过身子,像掏东西一样转动胳膊:“全是对赛瑞尔达的感情...原来被刻了思想烙印啊,做的不错。啧啧,格林也在这边。看不出来你还特别喜欢草莓蛋糕,还有就是这个...有了!”她猛地抽出手臂,瓦伦丁身子一抖,如同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弯腰扶住膝盖。
玛蒂尔达也不看她,只是用湿答答的舌头舔舐着变回原样的手指:“你还对创世女神有信仰啊?明明差点被她杀掉。”
“她可是世界的造物主,如果没有她创造这个世界的话...”
“停,你真以为她们是出于大德大爱才创造世界的?哼哼~等你醒来时,你的信仰就会完全消失了哦?记住,不要轻易相信恶魔。”她露出恶意的笑容。
“你不能这么做!你答应我的只是看一下!”瓦伦丁明显陷入慌乱之中。
“这个给你。我也没说违约啊。”玛蒂尔达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小瓶子扔进瓦伦丁怀里,“把这个喝掉,你的困扰大概就能解决了。放心,不是什么毒药,还能顺便治好你的腰伤。”
瓦伦丁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梦境世界开始崩坏解体,她朝魅魔领主伸出手,只是抓了个空,手指也在雾中模糊成一团。恍惚中她听见了玛蒂尔达咯咯的笑声:“总算做成了一单。”
抽了抽鼻子,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一丝青草的芳香,瓦伦丁如每日一样准时醒来,正想从床上爬起时,腰部的疼痛让她一阵呻吟,吵醒了旁边的碧芸。
“瓦伦丁姐,你起的好早...”碧芸打着哈欠用力揉着眼睛,“你要洗漱么?等我去准备一下热水。”说完,她从临时搬过来的小床一个翻身摔在地上,扭动触须支撑身体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出房间。
瓦伦丁等房门关紧,才心虚地从枕头下掏出小瓶子,印象中,魅魔领主取走了自己的一些东西,给了自己这个。她拧开瓶盖,里面的液体还不到一口,是明亮的粉红色,混着细碎的金色粉末,随着瓶身的转动一闪一闪。瓦伦丁把瓶子凑到鼻子下嗅了嗅,一股好闻的草莓味,有些像碧芸之前拿来的果酒。她咬咬牙,将液体倒进嘴里,也不仔细品尝味道,便闭住气咽了下去。
能清楚地感受到液体慢慢滑进胃里,腰部和翅膀上的绷带也随之松脱,露出痊愈后的肌肤,瓦伦丁和碧芸都没注意到的是,早上醒来时,天使的翅膀羽毛就有一些变成了黑色,金色的柔顺长发发尾也有些发白。一股热流从喉咙开始,在身体中温柔地流动,直到充满了手指尖。瓦伦丁从床上跳下,赤足站在地板上,瞳孔慢慢染成了粉红色,“格林。”她轻声呼唤着。
“抱歉瓦伦丁姐姐,时间这么久是因为负责烧水的希尔蔓在偷懒...人呢?”碧芸端着一盆热水的同时还提着满满一桶水,用肩膀顶开房门,可是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她放下水盆水桶疑惑地走进去,瓦伦丁的被子在床上掀到一边,几条绷带堆在角落,浅黄色的露趾凉鞋还整齐地摆放在床边。
“人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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