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发出一声悠长的吼叫,在气流中穿过。一只小房子般大的吊舱(拆掉了嘶鸣号一部分甲板制成),由四只飞龙通过缆绳牵引,左摇右摆地在天空中飞行。
“格林,你就别撑着了...呃。”吊舱中,魔王铁青着脸,紧紧抱住格林的手臂,椅子腿已经钉死在地板上,避免滑动。
“还不至于,倒是你,想吐就吐吧。”格林拉住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环,身体左摇右摆,勉强站直身体。
伊斯坦德尔面无表情,在剧烈的颠簸中身体骨碌碌翻滚,从这头滚到另一头,脑袋‘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只有瓦伦丁情况较好,扶着墙壁,拍打翅膀朝这边挪动过来:“主人,我来照顾你!”
魔王刚要张嘴说话,一根天使掉落的羽毛飞进了她的嘴里,刺激之下终于坚持不住,把刚吃完的午餐吐了格林一身。
飞过群山,气流平稳了一些,魔王喘着粗气说道:“我干嘛要这么折腾自己啊。”
“长距离传送受到魔王领结界的限制,战况恶化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特殊方式了,昨晚你说的。”格林吐槽道,呕吐物早就被清洁魔法去除干净,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不断摩挲盔甲。
“咱们飞多久了,是不是很快就到了?”
“大概还有一天半。”
“我不行了,让赛薇亚拉自己处理吧,用通讯魔法联系飞龙,快降落。”魔王失魂落魄道。
“再坚持飞一会儿吧,你的子民在等着你呢。说不定前面不会这么颠簸。”格林劝道。
“我不!”
一行人走出吊舱,飞龙在头顶嘶鸣着爬升,满目都是墨绿色的森林。这些树木比寻常的要高许多,枝叶尤为繁密,将阳光遮掩的严严实实。前进一步,是黑压压的高大乔木和茂盛灌木组成的密林,后退一步是平整的草地,仿佛两个世界。格林站住,惊讶于这强烈的视觉冲击。
微风带来一股潮湿腐败的气息,闻起来像是许久不通风的地窖,魔王皱了皱鼻子:“不怎么好闻,是吧。”
众人走到森林边缘,里面死寂般安静,没有虫鸣,也没有风拂动枝叶的沙沙声,哪怕是最小的一片叶子,都在风中直直地僵立着。
“感觉不对劲。”格林说道。
“你觉得不舒服就对了,黑暗森林妖精就喜欢这种环境。咱们进去吧。”
伊斯坦德尔走在最前面,格林推着魔王跟随,瓦伦丁走在他身侧。一路上,树木和灌木都扭动着让开道路。走到最茂密的一处时,格林看到中间的灌木将自己从土壤中拔了出来,掂着根须挪动到一边。没多久,前面一阵响动,还没等格林反应过来,黑暗森林妖精女王赛薇亚拉就出现在他面前。
伊斯坦德尔收住脚步,险些和赛薇亚拉撞到一起,居高临下地斜着脑袋看向她。和格林印象中的森林妖精不一样,赛薇亚拉只比伊斯坦德尔矮半头,像没有任何瑕疵的精致人偶娃娃,又仿佛是缩小了好多号的精灵。一道艰难穿过树叶缝隙的阳光照在她透明的翅膀上,折射出彩色的光芒。
“魔王大人,你来了。”赛薇亚拉平静的出声,并没有行礼。格林有些拿不准她对魔王的态度,说起来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四天王,不行礼是规矩还是个人的好恶?
魔王从鼻孔发出两声哼哼,然后轻轻嗤笑着,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变成畅快响亮的笑声。
“多萝茜?”格林忍不住提醒道,无论如何,这也太不庄重了吧。
“伊斯坦德尔!”魔王也不和格林或者赛薇亚拉搭话,而是径直把伊斯坦德尔叫到身边,附耳交代几句,后者迅捷冲进了身侧的树林,赛薇亚拉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止,伊斯坦德尔的身影就消失了,一路还撕开了身前的灌木。
“赛瑞尔达,你失礼了!”赛薇亚拉带着一丝愠怒说道。
“哈?真是可笑。你不经我的准许就和人类军队接战,才更无礼。”魔王也提高了声调。
“这是我的权力,你无权干涉!”
“哦,是么。”魔王原本坐直的身体慢慢放松,倚在靠垫上,就在格林稍松一口气时,她又说道:“你猜我让伊斯坦德尔干什么去了?”
厮杀声,哪怕有着层层树木的阻隔,也清晰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魔王露出恶意的笑容:“我让她去清除掉不属于黑森林的生物,比如,某些人类?”
“让那只凶兽停手!那是我的部下!”塞维亚垃这下彻底慌乱起来。
“部下?我记得你的管辖范围不包括后续进入黑森林的人类吧,你好像漏掉了向我报备的这个步骤?“
“你!!!”赛薇亚拉面容扭曲,发出咯咯的咬牙声。
“放心~生灵改造教团我是一定要除掉,格林不会喜欢看到那种东西的。至于那些德鲁伊么,看伊斯坦德尔心情。”
黑暗森林妖精女王浑身剧烈颤抖,格林看清她脸上的愤恨,手指已经悄悄搭到剑柄。然而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打起来,赛薇亚拉慢慢平静下来,只有不稳定的呼吸暴露了她的内心。
“你还真是给我个大惊喜啊,我的,可爱的赛薇亚拉。为什么不动手呢?你已经威严扫地了啊。如果我身为魔力生物的感觉没错的话,恐怕你是受了不能动用魔力的重伤吧?”
赛薇亚拉沉默着没有回答。
“好嘛,看你这副样子,看来是没有什么战果了。我要联络米奈加尔,伊丽莎白和塞西娅了。能无伤重创你的勇者,哪怕是两个,我也要认真对付。某个派不上用场的家伙,先靠边站喽。”
“不行...黑森林是我的...”声音已经超脱了惊慌,带着明显的绝望。
“你赌输了,而输家,没有任何...哇哇格林你别戳我了!”魔王懊恼地转头看向格林。
“算了,多萝茜,我知道你想敲打一下,已经可以了,她毕竟是你的部下。”
魔王不屑地撇撇嘴:“嗨你还真是心软。算了,带路吧赛薇亚拉,让我看看你的残军还有几分战斗力,顺便给我讲讲战斗经过。”
“...是,魔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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